同时在盛京兴德坊内,一个胡人打扮的少年,牵着一匹俊俏的白马,正在集市上瞎逛,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和一个小孩子一般,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大哥,您看那个蛮子。”
两个中年男子相视一笑,领头的那个说“去喊老钟头,要开张了。”
过了半晌,只见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拎着几袋药,看见先前领头中年男子的眼色,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了胡人少年的马上,顺势倒了下去。”
“爹,你这是怎么了。”
先前那个中年瞄上胡人的男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使劲摇晃着老人,大声的哭喊。“爹,儿子不孝,一转身的功夫,您怎么就倒下了。”
瞬间周围就聚集了好多人。“就是那个胡人的马撞的。”
混在人群中的领头男子喊道。紧接着,周围的人就开始对胡人少年指指点点起来。胡人少年此刻懵在了那里,还在哭喊的中年男子,马上冲上去揪住胡人少年,“你的马撞了我爹,现在怎么办。”
“我的追月懂人意,是不会撞人的。”
胡人少年不知所措的比划着,用生硬的汉语说道。“马不过是个畜生,现在把我爹撞了,你现在还不承认,各位街坊邻居帮我评评理。”
中年男子揪着胡人少年不放。“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了我的追月不会撞人的。”
胡人少年面对众人的指点,也有些生气。“你这个胡人好不讲理,这样我来说句公道话,我是个走方的郎中,我看看老人家的伤,救人要紧。”
领头的中年男子也走了出来。领头的中年男子,装模作样的给地上的老钟头把把脉道:“这位兄台,令尊并无性命之忧,可是。”
“可是什么。”
本揪着胡人少年的中年男子,松开手,凑到领头的男子身边,一副焦急的表情。“兄台莫慌,令尊是被撞伤了肝脏,只需慢慢调养就好了,不过平时需吃些调养的药,伙食也要保障好。”
“啊,大夫,我家中老母卧床两年,四个孩子嗷嗷待哺,本就不宽裕,哪里有多余的银钱。”
说完中年男子瘫坐在地上。假扮走方郎中的领头男子站起来说:“兄台,小兄弟,如果不介意,我来说句公道话。”
领头的男子看向胡人少年,接着说道“我看这位小兄弟也是无心之失,老先生身体调养也不能耽搁,平时的药材、饭食稍减点量也未尝不可,不如小兄弟赔个二十两给兄台,双方私了如何。”
如果不知道他们是一伙的,此时领头男子看起来还真是个大好人。围观的群众也开始议论起来:“大夫说的不错。”
“小兄弟,赔了钱就算了吧,这位兄台也是可怜人。”
慌乱中的胡人少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感激的看着领头男子:“多谢您,钱,我来赔。”
胡人少年在掏银子的时候,被叫停了:“慢着,小爷我眼里就容不得半点沙子,平生最爱管这不平之事。”
一个看起来和胡人少年差不多大的少年,身着华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位小爷说笑了,何来不平之事。”
领头的中年男子看情况不对,赶快迎了上去。“行了,阿避,不要多管闲事。”
少年的朋友看起来,比冒失的少年稳重的多,连忙劝说。少年不以为意道:“墨寒,先生自小教我们莫以善小而不为,你瞧好了。”
少年指了一下一边的墨寒:“给我找壶开水来。”
墨寒担心阿避乱来“阿避,做事要有度,我相信你。”
“哈哈,放心啦。”
阿避轻轻推了一下墨寒,反倒向他撒起了娇。“看你想耍什么花招,今天你要是找不出个不平,我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瘫坐在老头身边的男子,此时也站了起来,面露凶相。不一会儿,墨寒就提着一壶开水过来,阿避抢过水壶,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作势就要往地上的老人浇,地上的老人用余光扫到阿避的动作,吓的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别浇,别浇,我好了,没事了。”
此时的胡人少年还处于懵圈的状态。这时候领头的中年男人凶相毕露:“小子哎,喜欢打抱不平是么?你也不打听打听,盛京小圣手的名号,敢坏老子好事,有你受的。”
只见他拍了拍手,又走出四五个彪形大汉,“给他们好好上上课。”
说着几个大汉就扑了上去,阿避、墨寒武功倒是不错,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渐落下风,阿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呆子,你愣在那干什么,我们帮你,现在出了事情,还不过来帮忙。”
“哎。”
胡人少年立马加入了战斗,形势马上逆转。领头的中年男子看情况不对,在准备开溜的时候,看见一队衙役冲了过来,打架的众人四散逃脱,阿避和墨寒跑的最快,可是由于体力的不支,眼看就要被追上的时候,胡人少年骑着马拉上两人,一直飞奔到城外,三人才算喘了口气。胡人非常不解的问:“你们为什么要跑,明明是我们受欺负了?在你们大梁,受欺负了,还会被处罚吗?”
墨寒摇了摇头,笑道:“你不懂,反正你只要知道,这种事不管我和他是对还是错,只要被家里知道,都逃不了一顿毒打。”
阿避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胡人少年:“呆子,哪里人,你叫什么,来这里干嘛?”
胡人少年仔细看了一下两人,被称做墨寒的那位,气质儒雅透着难以掩盖的贵气,天生有种上位者的气质,那个叫阿避的少年,痞帅的脸庞下,透露着莽夫的气息。正在胡人少年打量的时候,儒雅的墨寒先开口了:“在下萧墨寒,他是沈之避,令弟言语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这下一听,沈之避的心里就炸了锅,“墨寒你是什么意思,是我们帮了他哎,怎么还要他包涵我?”
“墨寒兄,之避兄说的对,你们帮了我,是我应该谢谢你们。我叫拓跋寒,东胡人,打小就听家中长者说南国繁华,特来开一下眼界,没想到,一来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结识了两位兄弟,也不枉此行。”
“哎,我说,先不要兄不兄的套近乎,你想怎么谢我和墨寒?”
说完沈之避便坏坏的冲萧墨寒一笑。萧墨寒似乎也知道沈之避想干啥了,只是拓跋寒还在憨憨的笑着:“应该的应该的,大天母为证,我会尽我所能感谢二位兄弟。”
说着还将双手放在了胸前。“我说你们胡人还真有趣,这么多奇怪的动作,你这匹马挺好,要不送我如何?”
“你说追月?”
看见拓跋寒有点犯难的样子,萧墨寒开了口“拓跋兄弟,之避说话玩笑惯了,不必当真,若是真想谢我们,我倒知道个地方,就在怀化坊,有个酒家善制佳酿,不如我们去小酌几杯?”
沈之避哈哈一笑:“这个提议好,我就不为难你了。”
拓跋寒也连连点头“好,好。”
三人来到怀化坊的那家酒家,酒家没有名字,店家也很随意,只一个大妈在门口招呼,“来啦?里面找个空桌子坐吧。”
语气很是平淡。“这店家怎么这样,都不招呼我们点菜?”
拓跋寒此时一脸的懵逼。沈之避刚刚想说话,却被萧墨寒用扇子拦住了,“拓跋兄不要介意,此店不接生客,我在三年前有幸被一位兄长带来,店家的菜和酒,只合天上才有,此后常在此处吃酒。此店家脾气甚为古怪,不让客人点菜,只是看自己的心意,店内就四张桌子,有时竟排不上位,今天你我还算赶巧,空了一处位子。”
说罢自己也笑了起来。拓跋寒听着萧墨寒的描述,对即将要上的酒菜充满了期待。这边可能是打架、逃跑把肚子搞空了,一顿狼吞虎咽,酒过三巡,拓跋寒忍不住问道:“沈兄弟怎么知道那几人是骗子?”
沈之避一边大口吃菜一边说:“我不知道啊!”
用手指了一下萧墨寒,“他和我打赌,说他们是骗子,还说假装用热水浇一下便知。”
拓跋寒崇拜的看着萧墨寒,只见萧墨寒小酌了一杯说:“起初我也不敢断定,人们只看着你和那两个骗子,而我看的是那位老人,老人趁你们不注意,时而微微蠕动,我也不知他在干嘛,后来发现,老人的背部蹭出来一颗尖尖的石头,这时我就想明白了。”
沈之避听完说道,“我知道了,原来是那石头太膈应了。”
说完三人同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