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子舒收到了一封信,十万火急,请他来南疆商议大事。落款是南疆大巫。
2.
“你是说北渊不认得你和路塔,但认识平安?”
周子舒捧着茶杯,看着对面坐立不安的乌溪也跟着头痛起来。没有发生任何与平时不同的事,只不过睡了一觉,醒来就表现异常,这听起来怎么听都不靠谱。没受伤,没受刺激,更没人能做到在乌溪的眼皮子底下给他下药还不被发觉,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不认人了呢?该不会……
“乌溪,让我和北渊单独聊聊。”
3.
“子舒,你怎么也……陛下呢,为什么那个南疆人睡在本王床上,还有那个孩子怎么叫我爹爹,我哪来的孩子,这…”
“北渊,你冷静点。”
周子舒拍拍景北渊的手臂示意他坐下,待平静下来后搭了个脉。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疑惑茫然和焦急全都写在眼睛里。从脉象上看也是完全正常,没有神志不清或是用过药物的痕迹。
“北渊,现在是哪一年?”
“荣嘉二年。”
“说说看,你还记得什么。”
之后的几个时辰里,周子舒坐在桌边听景北渊讲了个很长的故事,大致与他所经历过的相似,细节和时间却又不同。而且,在景北渊讲述的故事里没有南疆巫童,唯一一次提到南疆还是冯大将军前往南疆平叛再没回来。而提到最多的,是当年的太子,如今的皇帝陛下。周子舒很想找到一丝痕迹证明这位仍自称本王的家伙是在南疆闲久了和大家开开玩笑,可是找不到,不论是神情脉象还是言论,竟无一丝破绽。
4.
“子舒,荣嘉二年是十几年前的事是什么意思?本王失去了几年的记忆?这些年陛下怎么样?”
“赫连翊好着呢,用不着操心他。”
“…是陛下,子舒。他是我们的陛下了。”
周子舒看着面前的人,突然觉得熟悉又陌生。他能够说出从前一些事中只他二人知道的细节,但周子舒知道,这绝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景北渊。提到赫连翊,他认识的那个景北渊不会露出这般神情,绝不会。对着乌溪还差不多。长叹一口气,周子舒决定冒个险,不去讲述包含巫童的那段对应的记忆,换一种方式让景北渊暂时乖乖留在这里。
“南宁王,你不记得了?陛下送你来南疆…和亲,和南疆的大巫叫乌溪的,也就是睡你床上的那位。孩子叫路塔,是你名义上的儿子。”
“和亲?!”
“是陛下的意思。离开此处就算抗旨,北渊,你想背叛陛下吗?”
“………本王…遵旨。”
5.
离开景北渊的卧房,周子舒突然觉得很累,不符合他现在内力水平的累。
“都听见了?”
门外的乌溪和温客行缓缓点头。以他们的内力,就算隔着几道房门,凝神听清屋里并未收敛的谈话声还是很容易做到的。很难相信,此刻屋里的景北渊是一个有着完全不同记忆的景北渊,但又确实是景北渊本人。好在屋里那位信了周子舒的鬼话,不再闹着要回帝都面见他的陛下,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谁也不知道原来的景北渊还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但至少,在他变回来之前,他这个人得是活着的。
“乌溪,辛苦你,别露馅了。”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