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内，已是人心慌乱。
赵寒领着张星汉，第一时间走马上任，直接赶往户部功曹所管辖的府库。
“站住，什么人？”
府库的守卫看到来人，悍然拔出腰间的佩刀。
张星汉可没有给他们好脸色，上前连扇两个巴掌。
“放肆，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瞧瞧，这是武德司指挥使。”
两守卫挨了毒打，不但没有丝毫悔改之意，反而冷脸叫嚣道：“即便是武德使，也不得靠近府库重地。”
“那要是钦差呢！”赵寒慢慢的拿出了令牌。
顿时两守卫噤若寒蝉，其中一人则立刻转身朝着府衙方向跑去。
张星汉似要阻拦，却被赵寒拦了下来。
想叫人就去叫吧，他今天就想看看谁敢阻碍自己执法。
事实上，如今的盐道衙门一把手盐运使马连山早已从工部尚书那里得到了指示。
大家都说赵寒要查的只是刘大人的死因，不会深入盘查盐矿的乱象。
所以，此时的马连山也犯不着提心吊胆。
但是随着那名守卫前来报信，正在搂着小妾喝酒的马连山顿时慌了。
“那个赵寒想要干嘛？”
“难道是要假借刘志旺的死来彻查盐道府衙？”
这个念头在马连山心中一闪而过，他便急忙戴着乌纱，着人传了京城的几个盐运大商贾，往府库这边赶去。
事实上，赵寒查的就是盐铁矿的乱象。
这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虽然没有言明，可是赵寒心领神会。
赵寒可不会觉得日理万机的皇帝会因为一个人的死从而大动干戈，除非涉及到家国的核心利益。
“赵大人且留手！”
马连山气喘吁吁赶到府库时，发现十几个守卫已经被赵寒打的满地找牙。
此时的赵寒也暗自佩服这帮守卫。
一个个都是硬骨头，无论自己如何逼迫，他们都紧守这道门。
听到马连山阻止自己，赵寒示意张星汉停手。
那些鼻青脸肿的守卫这才满眼怨怒的起身，站到马连山两侧。
马连山忙不迭的上前给赵寒行礼：“卑职见过赵大人。”
“马大人，本官奉命来盘查府库存银。”
“当然，来人，去把王衙内找来。”马连山对身后的守卫训道。
守卫恍然：“大人，王衙内告病休假，而且他掌管的府库钥匙已经丢失。”
“荒唐！怎么能出现如此低级的失误？贻失了宝钥，他报备了吗？”
“正走流程。”
听着马连山跟守卫的对话，赵寒有些想笑，这两个贼厮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查问府库，需要繁琐的手续，这种事情赵寒是听说过的。
没想到竟然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上演，管库主管丢了钥匙的戏码！
事到如今，赵寒也明白这就是刘志旺上任半年，毫无颗粒之功的原因。
他钦差想要查，但是一个官僚集团处处阻碍，处处刁难。
刘志旺一介儒士，岂是他们的对手？
“赵大人，您也看到了，目前本府有些疏漏，正在上报。您要不过些时日再来？”
发现赵寒不为所动，马连山急忙说道：“二位大人，如今正值午后，不如到下官府邸饮茶如何？”
“不必了！”赵寒摆了摆手，下一刻抽出御赐的金刀。
“大人这是作何？”
马连山心道不妙，急忙出言阻拦。
可是赵寒心意已决，岂能顺遂了他的愿望。
伴随着一阵金铁火花，盐道衙门府库的库锁应声裂开。
马连山瞠目看去，顿时面如血色，跟他一同前来的三个盐商大佬身形俱是颤栗不休。
赵寒收了宝刀，信步进入府库。
这座府库是大田奠基之初建设，由陛下划分给工部盐道衙门跟铁道衙门共同监管。
每年都会从各地收缴税银，最终是要逐级上缴入国库的。
银库旁边是盐铁的储库，面积很大，差不多十六个足球场的面积。
四周都是坚硬的夯土壁垒，外面还建有砖石榫卯构建，可以算洪都城内少有的坚固建筑了。
只是……
银库内的银子，虽说上百个箱子敞开的都是白花花的银锭，但是这根本就没有两千万两之数。
赵寒察觉到马连山等人脸色突变，索性收起雷霆霹雳的严肃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客气的语态。
“马连山，事已至此，你就照实跟我说吧，这里到底有多少存银？”
马连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顶戴乌纱，顺势拂袖擦拭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故作镇定的说道：“回大人的话，目前实数为三百万两。”
差不多！
这个数字跟赵寒的判断差不多。
只是赵寒以为对方会进行一番狡辩，却不想直接自曝了数值。
“好啊！好啊！如此巨大的亏空，你们竟然跟没事人一样，不是说好有两千万两吗？”
“大人！”马连山急忙开始狡辩，“下官奉命监管此库多年，可从未听闻哪个府库内会存有两千两万巨大的存银的。”
“无论是粮仓税库还是这座盐铁税库，都不曾高达过上千万两。”
“是吗？”
赵寒语气黯然，漫步走到马连山面前，轻声笑道：“按照马大人的说法，便是陛下算错了？”
马连山一看赵寒直接搬出了皇上，吓的一个激灵，忙不迭的跪地说道：“陛下圣明，岂可算错，下官这边……”
眼看着马连山已经无法狡辩下去，站在旁边的汪臧海急忙为马连山帮腔。
“赵大人，据在下所知，自从大田设置这座府库开始，天下盐道跟铁矿运使在这里储纳的库银由工部代管以来，就一直处于透明的监管之下。”
“而且每个季度的库银数额都会做成清晰的流水账目，上交给工部以及户部，还有内务府那边亲自过目。”
“皇上说的两千万两银子，是三个季度的税银，这确实不假。”
“但是实际交纳的时候，却存在诸多花销跟折损。”
“这些年来，皇上连年给北境拨付军款，再加上岭南那边的宁王也频繁催促军饷，还有皇宫大内的种种花销，以及朝堂百官以及各个州郡、县尉的养廉银，礼部、工部、刑部，吏部以及户部、兵部，这些都有不虞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