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虔婆,毒发了?”
“回太妃娘娘,是的。”
“呵~让我们的人也一起去搜宫,记住,务必找到我要找的东西。”
“是。”
看着阿越匆匆远去的背影,木迟心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
先皇啊先皇,您可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礼呢!
一个时辰后:“回禀摄政王,皇宫所有角落皆已搜过,未发现任何问题。如今只剩下陛下的宣和殿、云太妃的听竹宫以及太后娘娘的寿安宫未曾检查。”
“福公公,您亲自去陛下的宣和殿,成远,带两个人检查寿安宫,手脚放轻些,莫要吵到太后娘娘休息。本王亲自去拜见云太妃。”
迟纾吩咐完,便跟着孔嬷嬷往木迟心的听竹宫走去。
“圣女,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孔嬷嬷在左前侧带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问我为何搜宫?连药引子是什么都不知晓,就让他们乱搜?”
“圣女英明。”
“若不搜宫,我又怎知陛下将漏洞补上了没有。”
迟纾微笑地说着,眼睛看了看前方树枝上的东西。
————
“太妃,圣女求见。”
木迟心跪坐在蒲团上,转动佛珠的手顿了一下。
“太妃果真是不问世事惯了,听竹宫外都人仰马翻了,您倒是安坐一隅,稳若泰山啊~”
迟纾简单地行礼过后,率先开口说道。
看着眼前人平静清冷的面容,迟纾终于找到了沐泽身上的那一处违和感。
一个遗传了自己父亲仁慈的脾性,却有着跟母亲相似的冷峻容貌,一冷一热,还真是很难契合在一处啊~
“早就听闻圣女年轻有为又本领超群,今日一见果真是胆大至极。听说陛下为了找你,双手差点都废了,本宫倒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他如此费心,果真是生的一副好颜色啊~连我见了都动容,何况未经情事的陛下呢~”
“看来太妃娘娘也不是不问世事,这不,陛下的伤您就比我清楚一些,果真是母子连心。”
“圣女,你可知损伤龙体,乃大罪。”
木迟心看着眼前的迟纾,她竟从她的身上,找到了自己当年的样子。一样的有恃无恐,一样的不知进退!
“所以我才说,母子连心呐!他为我受伤不假,可那不是应该的吗?我替他扫清朝堂,替他充盈国库,替他安抚灾民,他不过找一找被困在废墟下的我,有什么不可以吗?”
这话让木迟心连连后退,她和自己当年不一样。当年的自己是因为有隐族、有永安侯、有先皇的信任,所以才能有恃无恐。可这个迟纾,她确实因为没有尊卑,没有信仰。
果然是承德女帝选中的人啊,还真是......呵!
“黄口小儿,不知深浅!”
“太妃别急,这才哪跟哪?”
迟纾凉凉的开口,堵住了木迟心所有接下去的话。
木迟心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迟纾,眼神里是让迟纾有些读不懂的东西。她声音平稳,但却隐隐有一些不甘与警示:“你以为你能成为沐皇朝第二个承德女帝吗?王朝倾覆,实是必然,凭你一人,何以与天抗衡?”
“我从未想过要成为第二个承德,这天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只是,读过历史的人都知道,诸侯势大,皇族式微,到头来受苦的,却绝不是他们。太妃,你自小在隐族长大,你应该知道,隐族的族训是什么。”
“那是你们狂妄,是你们痴心妄想!以为可以护佑万民?
迟纾!你可知承德女帝姓甚名谁!
哈哈哈,我以为你是她,却不曾想你根本不是。
护佑万民?那不过是承德拿来逗你们玩的闲言碎语罢了!也只有隐族的那些蠢货,将此奉为神谕。
可悲啊~真是可悲!
人生在世不过须臾数年,你以为这是你的一生,却不知对旁人来说,不过是玩物自我浮沉自我挣扎罢了。”
木迟心突然一下子说了很多,有些语无伦次,也有些愤恨,而最多的,却是失望,失望透顶的那种。
迟纾静静地看着她,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木迟心好像曾经信仰过什么,只是现在,她的信仰坍塌了。
“太妃可曾信仰过什么?”
迟纾不自觉便脱口而出,她没有过信仰,和平年代从不谈信仰。可沐皇朝也算和平,木迟心这一生又有过什么信仰?
木迟心被她的话问住了,更多的,她却是在迟纾的眼中看到了悲悯。
悯?悯她吗?
哈哈哈,木迟心被她这个想法逗笑了,她轻轻拂了拂嘴角:“我信佛,当然会有信仰。”
“可佛曰:不可杀生。”
“那是我自己的事,我虽信它,但它救不了我的命,我只能自己来救。”
“佛还曰:执着如尘,是徒劳的无功而返。”
“那又如何,总好过在这沉醉的世间清醒的活。”
“你若杀人,我必会阻止。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圣女竟还有功夫与我这个老人家谈心?该杀的,不都已经死了吗?”
什么?!
迟纾大惊,她的心头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拼命稳住心神,低声问道:“窦建章,进城了?”
“呵~”
木迟心轻哼一声,转身又跪坐在蒲团上,对着面前的金佛念念有词。
迟纾不敢再耽搁片刻,一言未发往宫门冲去。青黛还在宫门口等她,她必须知道,临安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
“孔嬷嬷,圣女呢?”
沐泽看着孔嬷嬷独自一人回来,他第一反应便是母妃将迟纾留下来。正要冲进听竹宫要人。
“陛下,圣女出宫去了。”
“为何?”
“太妃今日跟圣女说了很多话,但老奴都听不懂。最后她说该杀的人已经死了,圣女着急,已经往宫门去了。”
“该杀的人?”
沐泽一时想不起来,什么是这个时候该杀的人。他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的太后,连忙伸手探了探鼻息,还有气,母后没事。
沐泽刚松下一口气,但却又提了起来:“她们还说什么了?”
“圣女问,窦建章是否回城了,太妃未答。”
“嗡!”
沐泽脑中突然一阵酥麻,全身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陛下!”
众人皆是一惊,迟木连忙上前给沐泽号脉,一时间,寿安宫比方才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