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王闻昌将军,”采风见司寇云感兴趣,立刻就将自己打听来的八卦统统倒了出来,“我国男儿体魄大都强壮,有着以一当五的本事,但是,这次国王为了慎重起见,就派了十五万大军。”
“十五万……”双眉微蹙,司寇云顿觉不妥。
采风对司寇云的这副表情感到诧异,难道她一介女流也对军事有想法,于是问道:“十五万大军怎么了?”
“这场战,”司寇云双目清冷,沉声道,“强盛国必输。”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就连捣药的息宁儿也侧过身子,诧异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司寇云。
好像从来没有看见她有过这样孤冷又带着一种魄力的一面,全都沉默了,直到了解主人本性的罗煞,它打破沉默问道:“主人难道看出了什么问题?”
“虽然我没有见过夏国的玄武帝,但根据世人对他的盛传,我从旁对他了解到,此人城府极深,足智多谋,一旦开战,那他将会是强盛国一个十分棘手的敌人。”
司寇云冷冷地看着门外的雨景,执起右手,放在唇边,沉思道:“古人云:‘行千里而不劳者,行于无人之地也;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这位玄武帝既然选择首先攻击强盛国的后方,可见他懂得什么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道理,同时,利用国家筹谋武器和士兵作为障眼法,可见,他并不是传说中的那样,只是一个痴情却又寡情薄意的帝王。”
“哪个古人云啊?无忧啊,你说得文绉绉的,我完全不懂你的意思。”采风急得抓耳挠腮地问道。
“就是走了千里路却不疲劳,那是因为走了一条没有人阻挡的道路;一展开攻击就能取胜,那是因为他们攻击了一个没有防守的地方。”司寇云很快恢复了常态,一拍采风的脑门,“笨啊你!回去多读点书,连这么经典的古人语录都不知道!”
一时被司寇云都骂得懵了,采风也就忘记了追究这位古人是谁。
司寇云这才心虚地拍了拍胸口,幸好蒙混过关了,要让他们知道这是孙子兵法的话,肯定要被当成异类了。
但她的小九九却没有逃得过贺楼西月的双眼,但他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
“咳咳咳……”司寇云咳了咳,清完嗓子,继续分析道,“王闻昌我见过一次,他为人热情豪爽,性子粗犷,但他却有点浮躁,实在不适宜作为这次出征的将领。虽然,三十万夏军,和十五万盛军实力相当,甚至盛军更胜一筹,但是,我有预感,作为第一场交接战,这个玄武帝,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完胜,大败盛军,狠搓盛军拥有强悍体魄的威风。”
“但是,”息宁儿也听起了兴趣,放下手里头的药罐药瓶,走到人群后,皱眉问道,“无忧师妹言之有理,可是,胜败一向就是不可预测的,这个玄武帝想赢,难道就会赢了?”
“事在人为,”司寇云勾起唇角,自信的笑容,仿佛感染了在场所有的人,“行军打仗,靠的可不是强悍的体魄,靠的而是……”
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是智谋。计谋为上,有勇无谋,只求死拼,实在只是下下策。现在两方军队同样严整,人马数量相当,那么,谁的计谋高人一等,那谁,就更有赢得战争的把握。”
“这个玄武帝这么无情奸诈,主人你还帮他说话,煞煞不喜欢你了!”罗煞生气地撅着嘴,双手环抱于胸,气呼呼地转向一旁。
司寇云感到一阵稀奇,摸了摸它的小光头,“兵不厌诈,何况这个玄武帝和我无亲无故,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煞煞,你不懂战场上的事情。”
“为师可从来给徒儿你买过什么兵书,”贺楼西月突然不咸不淡地插了一句,他依旧带着那抹温和的笑容,将地上的医术放到司寇云的手中,“战场上的事,与我们无关,为师只想你快乐幸福,知道吗?”
吐了吐舌头,司寇云赶紧接过医术,一边认真地比划着,一边还孜孜不倦地拿着书本,问贺楼西月,“师父,请问这味白头翁草药,能炼成什么丹药啊?”
“白头翁为毛莨科植物,多年生草本,别名有奈何草、菊菊苗,性喜凉爽气候,耐寒,.”见司寇云听得认真,贺楼西月心头一暖,便愈加细心地讲述道,“生于山坡、沙地或高山草地,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止痢,燥湿杀虫的功效,主治热毒痢疾,血痔,阴痒,所以可以作为解热毒的丹药中的一味药材。”
罗煞听了,不解地摸了摸脑袋瓜,“主人师父,什么叫做阴痒啊?”
司寇云一听,双眼一瞪,赶紧用手捂着它的嘴巴,“师父的意思就是说,这白头翁,只能用来作为丹药的辅佐药材对吧?”
贺楼西月微微颔首。
司寇云的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一把将罗煞抛开,“快去修炼你的读心术,不然我不给你做小吃了。”
“小吃?”贺楼西月蹙眉。
闻言,采风抱怨地撩起自己的长长的厚嘴皮,露出口腔里的一个溃疡,“诺,不就是无忧师妹爱吃辣,然后我们老是吃师父的苦菜苦饭,吃得难受,就只有吃师妹做的小吃,你看看采风,这颗溃疡好了,下颗溃疡又开始了。”
“嘿嘿,”司寇云站起身子,伸了伸懒腰,笑嘻嘻道,“好像看书看得有点久了,徒儿去散散步吧。”
“哎,”贺楼西月垂下头,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原来为师做的菜,无忧你居然会不喜欢。”
“哪里哪里,徒儿很喜欢,非常喜欢!”看着贺楼西月一脸难受的样子,司寇云完全不看采风那双都快要眨得残废的眼皮,露出十万分的肯定神情,“师父做的菜,真的非常好吃!”
“是吗?”贺楼西月终于露出欣慰的笑脸,“那徒儿以后就专心看书,小吃一事,就由为师负责吧。”
屋子里的人,顿感一阵晴天霹雳,瞬间石化。
风域城。
静夜无月,空中乌云密布,微雨。
高高的城墙上,夏君明一身宽大玄袍,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望着苍茫大地,凤眸深邃,神色深沉。
细雨如丝,随着阵阵夜风飘来,打湿了他的衣发,更添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寒冷气息。
耳边风声阵阵,如同这个城池的名字一样,风声时而轻缓,时而急剧,时而如泣如诉,时而又豪放雄浑。
让人闻之,感慨万千。
“皇上,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一人单膝跪地,身形魁梧矫健,身着黑色铠甲,一把冰冷的寒刀挂在腰间,正是临城守护大将军,王潇诚。
“迎战?”夏君明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带着一抹不屑和冷傲,提起自己淋湿的鬓发,“朕会让他们知道,不知交战地点,不知交战时间,却来茫然迎战,是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深夜,一支部队悄然离城,黑压压的军队,没有一点声响,更加没有点燃一支火把,井然有序地迈入沙漠,朝着一个方向笔直前行。
夜间行军,是刺激的,令人兴奋的,虽然离开风域城的部队人数不多,大概有两三千人,但从他们各个踏地而不发声可见,他们的实力非同一般。
离开风域城以后,三千士兵迅速骑上各自的飞骑,如风一般悄然掠过大漠,冒着霏霏细雨,急速前进。
很快,他们便越过了第一座城池,然后是第二座、第三座,在跨过第三座城池以后,在距离第四座城池还有一公里的距离时,所有飞骑悄然落地,迅速掩藏在沙漠之中。
强盛国的地形和城池,皆是一片又一片的绿洲组成,所有城池与城池之间,并不像大陆一样并和着,中间时常会隔着一大片沙漠。
一会儿,两三只黑色的飞鹰,突然飞上高空,无声无息地盘旋在第四座城池的边缘。
站岗的哨兵,正昏昏欲睡地眨着双眼,突然,他似乎被风声惊醒,一下子提着银枪,在城墙口,来回打望了一圈,看了看夜空的飞鹰,皱眉寻思了一会儿,然后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夜,深沉如海,除了细雨和微风,大漠里,带着一股神秘的宁静。
飞鹰盘旋了一阵,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落入了那支神秘来袭的军队之中。
突然,一阵惊天鼓声,震耳欲聋,带着宏伟的熊熊气势,震彻整片大漠。
那站岗的哨兵瞬间睁大双眼,朝城下一看,霎时之间,猛然失色,急声大喊,“夏军突袭!夏军突袭了!夏军突袭……”
他一边高呼,一边击鼓提醒刚刚抵达这座城池的将士们,奈何这点声音,根本就是石沉大海,起不到丝毫作用。
营帐里的盛军,听到这骇然的响动,心底虽然同样震惊,但却也不是没有防备,此时,他们不但丝毫没有乱了阵脚,而且立刻井然有序地着衣、整队、防守、备战!
待王闻昌急急走上城墙,看到大漠中那四处点燃的火把,巨大的阵仗,足足有三万数之多,他面色凝重,却带着一丝兴奋,“半夜攻城搞突袭,看来,这夏君明是想来送死了!”
不疑有他,王闻昌举起长刀,命令道:“让所有的将士准备,大开城门,本将要让整个夏军血溅凌鹫城!”
“将军!”文鹊急急忙忙地跑上城门口,慌忙看了一眼城门下的火把,“夏军奸诈狡猾,今夜突然来袭,十分蹊跷,还是先誓死守住城门,不让夏军踏入城门半步,进一步观察再打开城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