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骁看着趴在地上的杨保，看着对方的胳膊和小腿，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这个宋方，还真是下狠手了啊。
虽然没有把这杨保打杀，可是……就冲着这手脚弯折的程度，王骁知道，这家伙下半辈子，注定要当个废人了。
王骁转过身，淡淡得说道：“惹谁不好，惹宋方……他说的对，他那功劳，换你一条命，绰绰有余……”
看着王骁远去的背影，杨保绝望了，他还在那喊着：“救命啊……”
手下这些人，情况不比他好多少。
他知道，如果不快点找个地方医治，自己的手脚，估计是保不住了。
“哎呦，这是谁啊？杨保吗？”
几个人拎着灯笼站到了杨保的面前。
听着这充满恶意的声音，杨保慌了。
他努力得抬起头，结果发现，在灯笼的映照下，是几个蒙着脸的汉子。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呵呵！你马上就知道了。”
惨叫声再一次响起。
等过了好一阵子，惨叫声停了下来。
杨保已经被打晕了过去。
一个蒙面人看着躺在地上的杨保，小声问道：“真要下狠手吗？”
“你说呢？”为首一人摸了摸身上的痛处，龇牙咧嘴得说道：“不弄他，咱们就要被弄！”
“五肢是哪五肢啊？”有人小声问道。
“两手两脚？还有什么？”
“你说呢？”
凄厉的惨叫声，再一次得划破长夜。
……
仁宗许久不曾去皇后处了。
今日皇后说弄了些卤味，请仁宗过去品尝。
被勾起馋虫的仁宗，也就自然而然得出现在了皇后的寝宫。
吃东西的时候，仁宗说起了西夏那边的事情。
“没藏讹庞要是能篡位成功，对我大宋还是最有利的。毕竟是谋逆，想来西夏境内会乱上一阵子。到时候，我大宋就可以趁机做文章了。”
“不过……宋方说李谅祚有些本事，还煞有介事得说那梁氏会在其中搞东搞西，真是笑人……”
皇后在旁边帮忙倒酒，听仁宗说完，皇后也是笑着掩口：“这李谅祚真有如此本事？才多大啊？”
“是啊，不过到底还是正统啊！”仁宗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可别小看了这。当初朕不就是靠着这正统的身份，慢慢的得了臣子的投诚？”
提起这事儿，仁宗心里也有一些怪异的感觉。
好像自己有一种代入感，带入到了那李谅祚的身上。
因为两个人的经历，似乎有些相似。
都是主少国疑。
当年真宗去世，仁宗年幼，当时的太后刘娥后宫当政，可谓是大权独揽。
靠着一系列的手腕，刘娥在大宋的话语权，可以说已经到了当年武则天的程度了。
在天圣二年的时候，刘娥就曾经穿着龙袍，参加册封大殿。
当时就有人建议刘娥，当这历史上的第二个女皇帝。
还有臣子专门献上《武后临朝图》来暗示刘娥。
仁宗敢反对吗？
他能在刘娥的阴影下，挣扎着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好在刘娥没有做出这种事情。
虽然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但是……可以说，那时候仁宗的生死，就在刘娥的一念之间。
一直到刘娥死去，仁宗才把权力接了过来。
每每想起这种事情，仁宗就有一种无力感。
那是真正的，生死掌握在别人手中，自己想要挣扎，却发现一切徒劳的无力感。
女人啊……当给她们舞台的时候，她们能做到的事情，确实可以让很多男人汗颜。
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会不会也是如此？
仁宗看着皇后，心思不知道想到了哪里。
皇后却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被仁宗忌惮。
她笑了笑，帮仁宗斟了一杯酒，开口说道：“陛下是天佑，和别人不一样的。”
仁宗点了点头。
皇后酒水倒得快了些，这第二口酒呛了一下，仁宗开始咳嗽。
皇后赶紧帮仁宗拍打后背。
“咳咳咳……”
梁惠保也走了过来，仁宗冲着梁惠保招了招手，喘息着说道“药！”
等梁惠保把一枚红色的小药丸放在仁宗的手中时，皇后有些担忧得说道：“陛下……这……这药不是……”
之前宋方说过了，这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骁也走了进来，看着仁宗手中的药，倒是楞了一下。
仁宗摇了摇头，把药丸吞食入腹，然后说道：“少用，无妨！”
看着王骁进来，仁宗拧着眉头问道：“何事？”
王骁想了想，沉声说道：“悬赏宋方的人已经查到……”
“哦？谁干的？”
仁宗淡淡得问道。
这说话的声音，显得虚弱不堪。
所有人都有一种感觉，仁宗已经老了。
王骁抬头说道：“杨保！”
仁宗拧着眉头，一脸不悦得说道：“真是闲的！让人上门，训斥一番！”
这就是和稀泥了。最起码，仁宗要摆出这个态度，让别人知道，宋方不是你们说对付，就对付的。
不过……
仁宗的打算落空了。
王骁继续说道：“陛下，宋方已经动手了。那杨保……被打断了手脚。”
想想之前宋方冲着自己喊话时，那一脸狰狞的表情，王骁还是觉得，这宋方有些让他看不透了。
作为仁宗身边最大的情报头子，这些年他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
可是宋方这样的，一个把破坏规矩当饭吃的年轻人，还是让他感到了不适应。
旁边的皇后已经忍不住得惊呼出声：“这……这宋方也太胆大妄为了！陛下，旁人怕是不会绕过宋方吧？”
仁宗笑了起来。
几个人都被仁宗笑的莫名其妙。
王骁一脸疑惑得看着仁宗。
最后仁宗挥了挥手：“行了，下去吧。”
等王骁离开，皇后才拧着眉头说道：“陛下，这宋方怕是要犯众怒了！真若是闹大的话……那些权贵家蓄养的侍卫众多，一起围攻宋方的话，怕是……”
就算宋方有萧山军的人，可是他敢在汴京城跟那些人动手吗？
真要是把宋方也给打残了，恐怕仁宗也会震怒吧？
毕竟仁宗偏爱宋方，这事儿大家都知道的。
仁宗摇了摇头，原本还想再吃点，不过刚才的一阵咳嗽后，此时已经没有了胃口。
把筷子放在了桌上，仁宗起身说道：“好多人，祖辈帮他们打下了江山，这些人就躺在了功劳簿上，以一种理所应该的姿态，在那吃起老本。”
“他们以为自己吃的是祖辈的老本，却不是，也在喝大宋的血。宋方啊……这是在替朕收拾人呢。呵呵……看着吧！”
“这些人真要是有那三分血勇，朕还真该高兴了，就怕……这些人都是没胆子的怂货啊！”
……
宋方带人返回家中，结果发现赵仲针就蹲在了门口。
宋方拧着眉头，一脸不悦得说道：“在这蹲着干嘛？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去？”
赵仲针看着宋方，也是连忙起身爬起，似乎是想看看宋方身上是否无恙。
不过听着宋方中气十足的声音，赵仲针也放下心，然后瓮声说道：“随便转转。刚才陪媛媛说话呢。”
“媛媛呢？”
“元泽陪着呢！”
王元泽带着媛媛从书房走了出来，看到宋方后，王元泽拱手说道：“吃饱了，出来消消食……”
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
苏东坡也出来了。
手里拿着一张纸：“这是我刚写的，觉得还不错，拿来让光复帮忙点评点评。”
你老苏的诗词还需要我来点评吗？撒谎都不会。
不过看着这些家伙，都在家中等自己的消息，宋方也是有些感动。
梁妈把媛媛带走休息了。
宋方也直接跟这几个人，把今天的结果说了出来。
“那杨保被废了！”
几个人一起点了点头：“废的好！”
宋方看着这几个人都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忍不住重复道：“整个人都被废了！”
“没死不就挺好的吗？”赵仲针一脸的疑惑，“被废而已，很仁慈了吧？”
“我觉得也是，光复兄还是有些手轻啊。这些权贵，都是该死之辈……”
宋方看着这些人，最后叹了一口气，这些家伙，跟着自己混在一起，似乎越来越没有节操了啊。
“回去吧！”
宋方看了看外边天色：“晚了！”
“嗯……今晚在这住下吧，这么晚了，回去家父也该歇着了，打扰家父清梦，不好。”王元泽开口说道。
赵仲针点了点头：“我爷爷觉浅，我也不回了。”
这蹩脚理由，你爷爷觉浅跟你回不回有关系吗？那么大的王府，你就是再大的动静，你爷爷也听不见。
苏东坡在旁边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这眼一道晚上就看不清路。我怕路上跌跟斗，还是在这睡下吧。”
宋方叹了一口气，这三个人，都是人精啊。
他知道，三个人都担心，那些权贵会在晚上动手。
想了想，宋方开口说道：“那些人，胆子小的很。再给他们俩胆。”
“嘿嘿，那也说不准啊。还是小心点为好。”苏东坡摆出老大哥的身份，然后敲了敲桌子说道：“得防着点。”
宋方摆了摆手，候曾和岑和尚早就带着人，隐没在了黑暗中。
“都不去睡是吧？行啊，那就等着吧。我躺一会儿！”
宋方笑着，靠坐在了躺椅上，摆出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没一会儿，呼噜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