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不让宋方穿着进去啊。
宋方想了想,开口说道:“行啊。不过……要是进去以后,有人敢对我动手,我找你麻烦啊!”
“行行行!我站着让你捅两刀总行了吧?”梁惠保一脸的无奈。
宋方把钢甲解开,那东西跟马甲一样,是用绳子在肩膀上扣着的。
绳子一解开,两块钢板就掉在了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然后……
宋方捂着脚蹦了两下。
砸着脚了。
而梁惠保也看到了那钢板上的东西。
他瞪着眼吼道:“宋方!你找死吗?”
那钢板的一面,居然还有尖儿,就好像把那铁蒺藜给粘上去了一样。
这要是给弄到宫里……
梁惠保想想这事儿都哆嗦,旁边的几个侍卫也都一脸不善得盯着宋方。
这是想动手了。
宋方一脸无所谓得说道:“我不能光挨打不还手吧?再说了,这东西我上战场的时候就穿着了,在战场上杀敌,用尽一切手段给敌人造成伤害和打击,是很合情,也很合理的,不是吗?”
梁惠保紧紧得盯着宋方,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宋方笑了笑:“我吃饱了撑的去打陛下的主意啊。”
梁惠保点了点头:“走吧,这事儿陛下会有定夺。”
肯定得给陛下说,这不是小事儿。
一路走来,到了殿门口的时候,宋方还能听见老韩在里边慷慨激昂得鼓动大家。
什么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啦,什么时不我待啦,什么为了大宋未来二十年的安稳啦等等……
总而言之一句话,打!打完这一仗,百利无一害。
不得不说,老韩的这番鼓吹,还是说的不少人都心动了。
包括包老爷子。
宋方走进去之后,韩稚圭才停止了自己的演讲,然后看着宋方一脸得不爽。
梁惠保走到了仁宗面前,开口说道:“陛下,宋方身上戴着钢甲,那钢甲上,还有尖锐物!”
在场的几个人都看向了宋方。
好大胆子,准备行刺吗?
不过……紧接着大家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别人有可能,宋方没可能啊。
仁宗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无妨。他已经和王骁说过了。”
这是有备案的,省的哪天真的引起误会,被当众枭首就冤枉了。
不过……就算有备案,宋方也应该知道,自己穿着这个是进不了宫的,今天专门穿这东西进宫,这是准备闹腾啥啊?
宋方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看着仁宗说道:“陛下,外边有人要臣的脑袋,还悬赏了五百贯!”
您得帮我做主了啊!
宋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臣也想过了,臣这样忠厚的一个人,从来都不轻易得罪别人的,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狠辣的仇人呢?想来想去还是拦了别人的路了。”
“所以能做出这种事的,想来就是那些被拒绝入学的权贵家人了。”
君臣都把脸扭到了其他的方向。
仁宗掏了掏耳朵。
包拯耷拉着脸皮,也不说话。
你忠厚……
这不要脸的话,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这么自然呢?
眼看着宋方还准备发言,仁宗赶紧挥了挥手,制止了对方。
“这事儿……也就是随便说说吧。这不是还没动手吗?”
不能再让你说下去了。还有就是,你的诉求不合理。对方吆喝一声你就让朕当真了?那背后说人坏话的多了去了,朕要是每个人都抓来整一整,还做事不做了?
宋方一听,顿时泄气。
行吧,没人管是吧?没人管,回头我把事儿闹大了,你们别说我小题大做啊。
这事儿算是被仁宗压下去了。
旁边的几个人也都重新看向仁宗。
仁宗恍然,差点忘了正事儿。
“你来干什么了?”
欧阳修刚才说你有看法,总不会打着这个借口,让我帮你出气的吧?
宋方挠了挠头,然后说道:“陛下,臣是来跟陛下说西夏那边的事儿的。”
“哦?你说说看。”刚才韩稚圭的一番演讲,大家都意动了,包括仁宗。
他现在也倾向于发兵西夏了。
唯一一点的迟疑,就是觉得没有不同的声音让自己辩驳一下,有些没底。
现在终于,宋方要出来搅和了。
宋方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陛下,臣觉得,那没藏讹庞此时……说不定已经被干掉了!”
“你从何而来的消息啊?”仁宗觉得宋方有些哗众取宠了。
没藏讹庞那么大的势力,怎么可能被李谅祚干掉呢?
宋方想了想,开口说道:“那没藏讹庞有个儿媳妇梁氏……这梁氏的丈夫是李谅祚的表哥……”
“然后……这梁氏又整日出入宫闱……”
“什么意思?”韩稚圭在旁边问道。
“什么意思还不明摆着吗?”宋方不相信,这些老家伙们听不懂自己的话外之音。
他干脆挑明白了说:“那梁氏肯定跟李谅祚有奸情!而梁氏又是没藏讹庞的儿媳妇,算是对没藏讹庞的动态最知根知底的人了。”
“就说那梁氏,是怎么看上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的?难不成是爱情?狗屁!肯定是看上了李谅祚的权势,看上了李谅祚好掌控!她想取没藏讹庞而代之!”
“可是,让没藏讹庞夺权的话,她就没有这个机会!除非她弄死自己的丈夫,再去勾搭没藏讹庞,可是现在的消息显示,她选择的是李谅祚!”
“这样一来,她势必成为西夏夺权之争中的一个重要环节!所以帮李谅祚出谋划策,弄死没藏讹庞,就是她唯一的选择!”
“没藏讹庞势大不错,可是他会提防身边人吗?如果身边人有心下手,那弄死没藏讹庞的机会多得是,所以臣在断定……”
“这一次,没藏讹庞没戏!虽说那没藏讹庞势大,可是当群龙无首的时候,谁还能扳倒李谅祚?”
宋方这番话说完,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大家都觉得,这宋方的分析,有些离奇了。
可是再想想,东汉末年,大将军何进何尝不是大权在握?可是他又是怎么死的?太监张让不过假传后旨,召他入宫,就把他给弄死了……
憋屈吗?
憋屈也没辙。这种事情,偶然性太大了,谁也不敢说,一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宋方这番话,还是让大家心里有了迟疑。
仁宗想了想,开口说道:“说来说去,还是猜测。这事儿……就这样吧。再等等吧,终究还是会有消息的。”
宋方也不再坚持了。
只要等消息就行,这样的话,你们就不会贸然行动,然后脑子一热就要去跟西夏人拼命了。
不过……这边的事了,宋方身上的事儿还没完。
悬赏我的人头,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几个脑袋够我砍?
……
百人团自打从西南回来之后,又回到了汴京城外的庄子里。
每日里的任务,除了操练,就是蹲在庄子里的小广场上,看着那些做工的女子们。
最近城里不让去了,百人团的兄弟们有钱花不出去,都有些憋得慌。
那看着女工的眼神,让人打心底冒出寒意。
一个个跟饿狼似的。
宋方似乎知道这些家伙什么德行,于是……
操练的内容又加重一倍。
这些家伙天天也都是过着“痛并快乐着”的生活。
每日里最快乐的日子,就是蹲在小广场上,偷闲看看那些女工。
梁浩过来找人的时候,就撞见这群“狼”蹲在地上,流着哈喇子的情景。
看到梁浩过来了,候曾赶紧嚷嚷着:“操练去操练去!”
众人一哄而散。
梁浩撇了撇嘴,对着候曾说道:“岑和尚呢?叫上,去家。”
到了宋府,王元泽这些家伙都在。
几个人聚在小屋里,宋方敲了敲桌子,开口说道:“这是大手笔啊!居然出五百贯的悬赏!估计那些混混们要疯了!”
候曾刚来,倒是有些不明就里。
“什么悬赏?这么下血本?”
“有人要买公子的项上人头!”梁浩淡淡得说道。
候曾顿时不淡定了:“操!谁?杀他全家!”
旁边的岑和尚也一脸的阴沉,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从他手上暴起的青筋就可以看出来,此时他也是怒了。
现在的宋方,对百人团来说,就是逆鳞!
岑和尚跟候曾以前在北边,跟辽人玩猫捉老鼠游戏的时候,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
他们是把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谁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明天。
没人管!也没有人理!。
可是后来,公子把他们带回了汴京,他们的日子有了保障!他们手头有了余钱,他们在公子这里,知道了什么叫肝胆相照,什么叫手足情深!
他们以前就不怕死,过上了这安逸却紧张的日子之后,虽然惜命,但是一样没有丢掉敢拼命的勇气!
从他们跟公子一起东奔西走,去战场上拿命搏杀就知道,他们还是一群饱受血与火洗礼的硬汉。
现在听说有人敢打公子的主意,那就是在挑衅百人团,在抽百人团的大筋!
他们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吗?
不会!
眼看着候曾和岑和尚两个人一脸掩饰不住的杀意,旁边的王元泽赶紧说道:“先别急,正主还没找到呢。”
候曾扫了王元泽一眼,然后说道:“咱们也会花钱。”
拿钱砸,总会有人愿意卖这个消息的。
不过王元泽觉得,这事儿真这么办的话,就有点粗暴,没有艺术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