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老对手,不管是大辽,还是大宋,亦或者是西夏。
他们对自己了解,对对手同样也都是知之甚详。
包括对手得带兵习惯和打仗作风……
因此听到信使的话之后,耶律洪基就感觉到诧异了。
“带兵追击……这种事情,可不是那折继祖得作风!”
耶律洪基拧着眉头,摇头说道。
对折家人,耶律洪基还是比较敬佩的。不过他们都是一些守成之将,这种大胆出击的事情,他们一般不会做。
说白了,还是谨小慎微,怕出纰漏啊。
那信使继续说道:“对了,那些宋人,还把之前杀掉得西夏人脑袋砍了下来,然后……在黄花堡外边铸了个京观!”
什么?
这一下,耶律洪基更加震惊了。
他瞪着眼睛说道:“折继祖?不!不会是他!”
这家伙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情得。
毕竟折家在大宋的地位,可是有些不尴不尬得。折继祖真做这种事儿的话,那就是把他们折家,亲手驾到火架子上去烤了。
那信使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陛下,京观旁边铸了一个石碑,最后的落款……写的名字是……宋方!宋方的后边,也加上了折继祖的名字。”
“宋方?”
耶律洪基拧着眉头,然后喃喃得说道:“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啊。”
在旁边听了半天,一直没离开的萧观音说道:“陛下,您忘了?这人就是去年,赢了咱们文武双试的少年人啊。听说这人的师傅是萧山隐士,本事大得很……”
论长相,萧观音觉得是倾国之姿,不然的话,耶律洪基不会早早得就把她娶回家。
不过论脑子,这萧观音就有点不够使了。
当着自己老公的面,去夸奖别的男人。这事儿,放谁也受不了啊?
更何况这耶律洪基本来就小心眼……
所以听了皇后的话之后,耶律洪基淡淡得看了她一眼,最后说道:“你先回去吧。”
把皇后撵走之后,耶律洪基问道:“那石碑上刻了什么?”
“是……胡无人!”
“嗯?胡无人?”耶律洪基的眉头拧了起来。
萧观音除了帐子,不过她没有马上就走。
作为辽国有名的才女,她当然知道,这胡无人是什么样的一首诗。
听得心思说,那少年人在铸京观之后,还刻下了胡无人的石碑,再想想上边的内容,萧观音忽然觉得……有些……
神驰目眩……
“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
“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无人,汉道昌。”
……
可能是耶律洪基的文化程度不高,里边的信使小声得把那一首胡无人复述了一边。
等念完之后,里边传来了耶律洪基的冷哼声。
接着,大帐的门帘掀起,耶律洪基带着一脸的怒意从里边走了出来。
他看到了尚未完全离开的皇后,再看着皇后脸上的表情,耶律洪基更是一脸的不爽。
哼了一声,耶律洪基翻身上马,然后冲着远处飞驰而去。
旁边的侍卫也是连忙跟上。
只有萧观音,还在原地愣神。
……
赵仲针到了老爷子的房中,看着正在看书的爷爷,赵仲针行礼道:“爷爷,今天身体好点吗?”
老爷子点了点头,看着赵仲针的穿着打扮,他笑着说道:“早就没事儿了,怎么?要出去啊?”
“嗯……想去国子监那边转转。”
赵仲针开口说道。
老爷子点头说道:“去吧,路上招呼着点。这几日,流民多了。”
等赵仲针离开,老管家走上前,小声说道:“王爷,小公子这几天看着,有些……不甚高兴啊。”
赵允让点了点头,然后冷冷的说道:“一群畜生……”
老爷子说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府上的那些逆子们。
现在老爷子没事儿了,但是仁宗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居然让宫里人,送了不少的吃食过来。
这个态度,也让府上的其他人觉得,有些不对味儿啊。
这是关心老爷子的病情吗?不是!
真要是关心的话,那应该安排御医过来,一天十二个时辰守着候着才对啊。
现在送这些吃食,这是纯粹恶心人呢。
你不是说吃不进去东西吗?送你点东西,看看你能吃进去不能。
有了这样的态度,意味着什么?就可想而知了。
陛下肯定是把这边给否了啊。
也就是说,咱们这边,没戏唱了。
当然了,这种事情,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得说出来,或者说当着赵允让的面去问。
可是再不问不说,情绪上还是可以表现出来得。
尤其是在赵宗实得身边,之前还是前呼后拥呢,一瞬间,居然成了门可罗雀……
不得不说,这落差,让谁看到了,都不能不多想啊。
赵仲针又不是傻子,他会想不明白这一点吗?
走在街上,看着大街上满满当当得人,赵仲针觉得挺热闹的。
接近国子监这边,赵仲针也看到了,街上的流民越来越多了。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拖家带口的。
所有人都挤在了街上,把一些不怎么宽敞得道给堵死了。
尽管大家脸上都一副饥色,不过说起来,大家还能保持笑容,这就很不容易了。
来到了国子监门口,赵仲针看到了热闹的景象。
“让开让开!”
在国子监门口,已经摆了好几张桌子,那些桌子拼放在了一起,然后上边还堆着不少的蒸屉。
随着嚷嚷的声音传出来,一个又一个的蒸屉,被人从里边抬出来。
不少学生都在帮忙搬东西。
这边的百姓也开始往前挤了。
“别挤啊!都排队,大人说了,不排队的话,就不给发了!排好队,保证人人能吃得上!”
有人在旁边大声喊道。
赵仲针看了过去,是王元泽。
此时的王元泽哪里还有之前那高冷的天才模样,看着他扯着脖子维持秩序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粗鄙至极的糙汉子。
或者说是……狗腿子?
“快……快排队,快排队……”
王元泽的话说完,那些人也是赶紧的开始排队。
有了王元泽的保证,每个人都能吃得上,大家都不拼了命得往前挤了。
然后这队伍也排的井然有序。
接着,最前边得笼屉被打开,一股子面香味传了出来。
“馒头!好大……”
最前边的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女子,她身边还领着一个孩子。
孩子已经忍不住的喊了起来。
宋方笑了笑,跟别人一样,端着几个笼屉走了出来:“大个儿馒头,每个人都有!”
旁边的赵仲针赶紧走上前,帮着宋方一起,把笼屉放在桌子上。
再然后,旁边的学生,也开始帮忙分发馒头了。
有人还在旁边要和:“每个人两个馒头,旁边还有茶水,里边泡了药,喝完可以驱寒抗病……”
顺着学生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还有两个大锅,正冒着热气呢。
里边传来了浓郁的药香味。
有接了馒头的人,又过来端着碗,盛了汤,最后蹲到旁边胡吃海塞起来。
那些孩子们,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好吃……”
不少人咬着馒头,一边咀嚼,一边留着眼泪说道。
“好吃……真好吃……比天香楼的馒头还好吃……”
“天香楼?你去过啊?”
“当然去过了……以前家没败的时候,我可是哪儿的常客……”
“不过……后来没法子,受灾了,卖了田,卖了地……最后成了这样……”
“哎……”
宋方在旁边指着这些流民,对赵仲针说道:“很多人都是一场灾祸破了家,说起来,不光是他们,整个大宋,大部分人家抵御风险的能力,都太差了啊。”
赵仲针深以为然:“是啊。有的时候,就不说这灾祸了,孩子多生养几个,也养不起……”
“弄到最后,又不得不造反……”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了。
宋方看了看周围,最后摇头说道:“说起来,还是这赋税重啊。赋税每重一分,他们抵御风险的能力,就弱一分啊。”
“这真的把他们逼到了活不到的程度了,能不反吗?”
说到这里,宋方有些迟疑,想了想,他还是说道:“其实啊,这些人造反都挺有意思得。他们不是为了真的想要推翻这天下,就是想让皇帝看到……”
“想让这天下人看到,然后让皇帝诏安他们……你觉得,这情况是不是有点好笑呢?”
接受招安,这也算是大宋的一个特色了。
想想当年梁山好汉,最后不都一个个得吃了官饭了吗?
之前都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土匪啊,摇身一变,成了公务猿,这种奇葩的事儿,也算是大宋朝得一大特色了。
说来说去,还是那些农民活不下去了啊。
要不怎么会有人,一直想办法,改变这种病态得状况呢?
就比方说王安石吧。
他不是看不出这个问题,也想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那青苗法,其实是挺好的手段。
又能让利给农民,还有那些手工业者,又可以增加大宋的收入,真正的做到不用增加赋税,就能让国家增加收入。
可是为什么最后失败了呢?
上边的政策是一回事儿,到了下边实施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说起来,这制度还是有缺陷的,包括下边的一众官员,都是有私心的。
所以这就导致了执行起来,问题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