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量原本想要看热闹的幸灾乐祸心理，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向凯羽，走进走上前，问道：“向大人，到底怎么了？可是……可是出事了？”
向凯羽扫了对方一眼，本来不打算搭理对方呢，但是想想这家伙，还是皇后的堂弟，真要是恶了这个小人，指不定皇后那边还得给自己穿什么小鞋呢。
于是向凯羽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是出事了。”
“嗯……这是……梁勇他？”
向凯羽还没有回答呢，就看到了宫门打开，然后宋方从里边走了出来。
“宋大人……”
向凯羽直接换上了一脸堆笑的表情，然后想了想，自己跪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有诚意了，说不定宋方就是来宣布自己的处理结果的。
而旁边的曹大量看着向凯羽的表情，也是膈应的很。
这家伙，就这么没有节操吗？
向凯羽眼看着宋方走了过来，顿时一脸忐忑得问道：“宋大人，陛下那边……嗯……怎么说？”
说起来，向凯羽也是有点着急了，自己就好像等待着靴子落地的精神衰弱患者一样，好的坏的，您就给这么一个痛快的吧。
宋方看了看向凯羽，然后摇了摇头，说道：“陛下雷霆震怒啊！”
向凯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原本跪在地上的姿势，也变成了跪坐。这么冷的天，其实他跪了这么长时间，两条腿也早就麻木了。
而且听到宋方说的那句话的一瞬间，向凯羽好像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一样。
“不过……现在又没事儿了。我说向大人，赶紧活动活动筋骨吧，别等会儿陛下召你进去，你这路都走不了了。”
说完，宋方也不理会这向凯羽了，直接转身离开。
“嗯……嗯！多谢，多谢宋大人了。”
向凯羽冲着宋方的背影招呼了一声，然后一脸喜色得准备站起来。
不过这腿麻了半天了，他上哪儿还能站起来。
那始终被宋方无视的曹大量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搀扶住向凯羽。
得，曹大量也算是知道了，自己想要看宋方热闹的念头，也可以打消了。
很明显啊，这是宋方大获全胜了啊……八壹中文網
曹大量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了，这话颜色，就好像向凯羽听到宋方说的第一句，陛下雷霆震怒时，一个颜色。
向凯羽被曹大量搀扶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最后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多谢了啊，曹主事。”
不过曹大量只是失魂落魄的，没有回向凯羽的话。
向凯羽看着对方的样子，心里也隐隐有一些不快。你一个主事，我一个都指挥使，这身份差的多了去了。我给你道谢，你好歹也表示表示客气啊。
你是皇后的堂弟不错，可是也不能这么装吧？
不过接下来，一个内侍就过来传召向凯羽了，向凯羽也没工夫再去搭理曹大量了，直接屁颠屁颠的进去了。
而留在原地的曹大量，呆呆得看了看宫门，再看看宋方离开的方向，最后失魂落魄得往回走去。
……
宋方回到了枢密院，结果这还没有回到班房呢，就让人给为主了。
程克就站在宋方的正前方，一脸谄媚的笑容。
看到宋方脸上春光满面的样子，程克躬身，然后用那肉麻的让人掉鸡皮疙瘩的声音喊道：“恭喜大人。”
在程克的后边，还有十来个人，除了礼房，包括兵籍房的人也有。
这些人也都跟程克一起，冲着宋方躬身说道：“恭喜大人。”
宋方楞了一下，然后问道：“喜从何来啊？”
这家伙，怎么很多人啊？弄得这种阵势，是不是有点过了啊？
旁边有不少人都往频频侧目，不过那脸上都是羡慕的表情。
这宋方，才来这多长时间啊，现在居然让这么多人都服了，阵势有手段、有本事啊。
尤其是这一次，宋方可是凭借一人之力，把那武德军的腐败给曝光出来，这绝对是大功劳啊。
几个军方的大佬，包括韩稚圭，包括宋郊，都成了他的陪衬啊！
都成了他的背景板啊。
包括那向凯羽，这可是二司的老大之一啊。居然也成了宋方的“手下败将”。
这该怎么形容？
用一战成名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啊。
程克凑上去笑道：“大人，刚才在听说您进城之后，咱们……”
说到这里，程克用手冲着身后的这些人比划了一下，接着说道：“咱们大家伙儿都是激动不已啊。一个个都说要去宫门口迎接大人。”
“这不，我好说歹说，才拦住了他们，只让他们在这儿等着大人，哎，这可是众望所归啊。”
旁边的那些人一个个的都在那连连点头。
有些人脸上的表情是激动的，有些人是谄媚的，不过也有人脸上这是尴尬和不好意思。
一直跟着程克的那些小兄弟们，之前宋方也请大家吃了一顿饭了，要是说这些人欢迎自己嘛，宋方还相信。
但是你要是说兵籍房的这些人……宋方就不相信了。
看看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又一种不想来，又不得不来的感觉。
程克故意提高嗓门说道：“大人，咱们这边的同僚们都商议好了，大家愿意凑份子，等会儿值日完毕，咱们给大人接风洗尘啊。大人可一定要参加啊。”
愿意个球。
宋方想想前世的那种各种名目的凑份子，谁是心甘情愿的啊？不过是碍于人情，不得不凑罢了。
宋方笑了笑，然后说道：“我这一去陈州这么长时间，诸位也都没有闲着，年前这么忙，这一家老小开销用度这么大，还是……省省吧。”
“大家的心意，我心领了，回头有时间了，我请大家吧！别客气了。就这么说为了。”
说完，宋方拱了拱手，然后回自己的班房去了。
程克一脸感动得说道：“大人这真是……”
旁边一个人接着说道：“真是太体恤下人了。大人事事为我们考虑，可是我们却总是占大人的便宜……大人……真是一个好大人啊……”
“是啊，换成别人，怎么会关心我们的难处，除了宋大人，也没谁了……”
“大人这刚回来，就想着工作了，真是废寝忘食，这种精神，也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
不得不说，物以类聚，说的就是程克这些人了。看来程克这马屁功夫，也不光光是自学啊。周边的一群人，都是相互督促相互进步得……
这边感慨一番之后，程克又让人给堵住了。
“程主事，你们礼房，应该还有空缺吧？”
“是啊是啊，我听说礼房还有位置，程大人，咱们以前可是经常在一起喝酒啊……”
“以前是以前，程大人，我听说杨楼街又开了一家新的额那啥，咱们等会儿一起过去啊……”
……
这边一时间，也是嘈杂不已。
而程克这家伙，从原本人人鄙夷的马屁精，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香饽饽。
“哼！真是丑态百出！”
有一个跟曹大量的关系不错的，终于忍不住刺儿了一句。
“说什么呢？”
众人拍不到宋方的马屁，但是这不是有程克吗？
宋方跟程克是什么关系，众人以前就有所耳闻。
后来宋方来到了这枢密院，程克也是三天两头得往宋方面前跑，由此可见，这两个人绝对是同一阵营的。
也就是说，这个程克妥妥的是宋方的马前卒了。
要是能够跟真个程克搞好关系了，不就可以借助这个跳板，巴结宋方了吗？
这种事情，谁不会算计啊？
所以听到别人讽刺程克的时候，就有人准备冒头，在程克面前表现了。
不过程克倒是没有让众人一起围攻那个人。
都是一个当量级的，说起来，我还是主事，你连主事都不是呢，我要是再让别人一起围攻你，那就显得我太无能了。
宋方没有理会那个人，只是对着周围的一群人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好好做事便是了。甭管在什么地方，咱们不都是为枢密院做事的吗？”
“只要大家好好的，我……不对，宋大人肯定会看在眼里的，将来大家也都可以……对不对嘛？”
只要大家好好做事，将来宋大人高升了，肯定不会忘记同甘共苦的兄弟们得，这就是程克要说的潜台词。
“不错不错，我们都听程主事的。”
“是程大人！”
“嗯……对对对，小人说错话了，是程大人……”
一个主事一个大人，这中间的区别就大了。
这就好像一个副处的局长一样，你要是叫他副处，他会不高兴，但是你要是称呼他局长，那妥妥的给你一张笑脸。
一时间，程克也是飘飘然了。
看着这程克飘飘然了，旁边那些溜须拍马的人，就更加得意了，于是这马屁攻势，再一次得冲着程克发动而去。
旁边的那个曹大量的心腹看着刚才自己的挑衅，对方居然无视了，现在又一次的搞出来这么一个阵仗，他也是怒了。
于是冷声又补了一句：“无耻！”
这拍马屁也是要氛围的，这边拍的火热呢，那边你再给浇凉水，谁能高兴啊？
众人纷纷看了过去，然后一个人沉声说道：“卢浩，怎么着？你这是准备继续捧曹大量的臭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