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婧抱着膝盖哭了好一会儿,直到身体都冻僵了,腿也麻了,她才放开了手,然后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举目四望,小区里除了几家窗户还亮着灯外,黑漆漆的一片,她所在的一楼的空地更是人影都见不着一个。 她再次感觉到了在外漂泊无所归依的孤独感,那是一种无力的、令人烦闷的感觉。 不会一下子令人痛不欲生,却会像溺水一样,水一点点的漫过脑袋,令人窒息,然后在拼命挣扎冒了个头吸了口气之后,迎面而来的却是再一次的绝望。 她呼了一口气,热气在空中是白色的,很快被风扯散,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渺小得不值一提。 脚边丰盛的年货,这下子变成了沉重的负担。 她其实可以赶去火车站坐火车,像上次一样先赶到洛川市,然后再打个黑车回家,但这么多年货,她一个人根本拎不回去…… 怎么办? 望着地上的年货,她面无表情,但其实脸却滚烫,太阳穴也突突的疼。 扔在脚边的燕窝和深海鱼油,就像是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被人狠狠地扔在地上,甚至用脚践踏碾碎。 心痛到无以复加,却只能撇开一切,去想现实的问题:明天就是过年了,她该怎么办?怎么回家? 掏出冻得如冰砖一样的手机,她拨打了姐姐安然的电话。 “喂?姐啊。”
“圆圆啊,你到哪儿啦?”
安然立即问道,又道,“我在爸妈这儿呢,我们正在擀饺皮包饺子,等你回来就能吃上口热乎的了!”
安婧鼻头一酸,声音哽咽,连忙拿开手机强压住情绪,过了几秒之后才重新拿着手机靠近耳边,说道:“姐,文轩不是有近视眼吗?这天黑路滑的,我们不敢上路,想了想安全为主,明早再出发,你和爸妈就别等着我了啊,我们明早就回来。”
“这样啊……”安然有些遗憾,但还是以妹妹的安全为重,立即叮嘱道,“你俩考虑得很正确,明天也别太早了,要保证睡眠。另外过年路上车少,你盯着纪文轩一点儿,别车少就超速了,安全最重要。”
“嗯,知道的,你放心吧!你帮我给爸妈说一声哈,明天出发了我再给你说。”
安婧故作轻松的讲道。 “好的。”
随后,安婧也挂了电话,只是刚才故作的坚强瞬间被寒风扯散。 冰冷的寒风如刀子一般往人脸上割,又无孔不入,使得她全身跟针扎似的难受。 她弯下腰去,在模糊的视线中抓住了礼品袋的红绳,然后准备将东西一件一件搬回五楼。 没办法,太晚了,只能明早起来再做打算。 只是当她抬头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弯腰在帮她搬水果。 随后,他起身,搬着水果往楼梯口走。 “文轩!”
安婧心中一喜,连忙飞奔过去追他。 只是下一瞬,她手中的袋子就掉了一只在地上。 “怎么是你?”
她有些讶异,眼里更多的却是失望。 因为站在她面前的,不是纪文轩,而是她的邻居。 纪文轩并没有去而复返,他是真的不要她了,他们是真的走到了末路…… 想到这里,视线更加模糊了,有滚烫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滚落出来。 她的哭相很美,此时此刻因为伤心欲绝,更是令人心碎。 不知道为什么,柏川看到她哭的时候,心突然抽了一下。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身体却先大脑一步,将水果箱单手拦腰抱住,然后伸出了右手,大拇指滑过她的脸庞,将她的眼泪抹掉了。 下一瞬,他做了一个两人都难以想象的动作。 他将沾了泪水的大拇指放到嘴边,然后伸出舌尖试探着舔了一下。 怎么是……咸的? 他的眼里充满了好奇与懵懂。 安婧愣愣地看着这一幕,一瞬间忘记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