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婧最后和纪文轩打车一起回了小区,她本来不想跟他一起上车的,但派出所比较偏僻,再加上晚上风大,再待下去人都能冻成冰棍,最后只能跟着上了车。 两人坐在出租车上,从最亲密的人变成了两个陌生人。 回到小区,纪文轩望着没有锁的车,脸色十分不好。 “我们分手了。”
他提醒道。 安婧偏头望着他,紧接着明白过来。 她沉默着将后备箱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搬到路边,想到先前自己还怀抱着即将和爱人一起回家过年的喜悦心情,顿时鼻头一酸,但强忍住了。 搬完东西,她深吸一口气,鼻头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太冷了还是太伤心。 “好了。”
她说。 纪文轩走过去,重新将后备箱打开,然后把燕窝和鱼油也拿了出来,气愤地将东西扔到了她脚边,“这个也拿走!”
安婧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看清楚砸在自己脚边的是什么东西后,心抽痛。 然后她蹲下身子将东西拿了起来,冷冷地道:“我忘记了,麻烦你轻点儿,把我的燕窝摔碎了。”
纪文轩的脸色瞬间如打翻了的调色盘,更加难看了。 他难以置信地睖了安婧一眼,然后迅速转身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紧接着安婧就听到了砰的一声,好像是拳头砸在方向盘上的声音,惊魂未定之际,就听到车子发动起来,随后车子如离弦之箭猛地弹射出去,马达轰鸣的声音让人心惊! 目送车子拐弯消失在视线里,被喷了一脸尾气的安婧终于无力地蹲了下去,双手抱着膝盖,蹲在一堆年货之间,仿佛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猫。 而她喉咙里呜咽的哭声刚发出来就被呼啸的寒风扯碎,令人听不真切。 傅溪云和自家老公下楼来就看到这一幕,两人顿时相视一眼,有些疑惑。 “她那个男朋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走吧。”
傅溪云说道,然后抬步朝离他们家车相反的方向走去。 靳桥挑了挑眉,不置与否,然后提醒道:“老婆,你走错方向了。”
“笨!”
傅溪云瞪了自家老公一眼,“人家小姑娘哭得那么伤心,你现在走过去不是让人家难为情吗?绕一下嘛,多走几步,正好减减你这肚子。”
靳桥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怎么他突然就躺枪了,变成笨和胖子了? 不过老婆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立即揽着傅溪云绕道走去。 等上了车,傅溪云坐在副驾上,拨打了自家弟弟的电话。 “小川,你那邻居一个人在楼下哭得可厉害了,旁边还一大堆东西,估计是要搬上楼的。我看她蹲的那地方之前停了一辆车,没准是她男朋友扔下她走了。邻里之间要友爱互助,你要不要下来看看?”
电话那头没应声,傅溪云也不等他回复,自行挂了电话。 “你不是说人家小姑娘哭被看到了会难为情吗?干嘛还让小川下来?再说小川会下来吗,他那性格……” “所以说你笨嘛!给你说,小川一定会下来的!”
傅溪云笃定地讲道。 “你怎么知道?”
“凭我对小川的了解!”
“……”靳桥明智地选择闭嘴。 柏川患有自闭症,这么些年一直被动地接受治疗,医生说他情感缺失得厉害,甚至连血缘关系都感觉不到。 也就是说,他或许根本不知道傅溪云这个“姐姐”代表着什么。 他的内心是封闭的,这几年虽然开口说了话,但对于情感的感知似乎并没有什么进步,就这样,傅溪云还说对他了解,靳桥还能说什么? “哎,你别这幅神情行不?”
见靳桥不信自己,傅溪云立即解释道,“他没法感受我但我可以感受他啊!你还记得刚才从派出所回来的时候我问他的话不?我问他干嘛捡人家安婧的照片,又问他是不是打算还给人家,他虽然没说话,但你是没看见,他的耳尖都红了!”
傅溪云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这小子虽然不说话,但要么心虚、要么害羞耳尖才会红,他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打算还人家照片!”
“你是说……他喜欢人家姑娘?”
靳桥感到惊悚,他那情感缺失的大舅子开窍了? “哎你怎么这么俗呢!小川估计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什么?”
傅溪云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但上次在火车上小川主动和这姑娘说话我就觉得有点儿奇怪。他俩对门邻居,没准这姑娘潜移默化影响着小川?总之小川对她肯定不同!两个人要能当个朋友也成啊,只要有个人能让小川正常一些、有人气儿一些,我就谢天谢地了。”
对于柏川的心理问题,傅溪云显然是操碎了心。 靳桥也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行了,小川是不说话,但并不傻,你也别太担心了。”
“这小子死倔,非要明天才跟我回去过年,谁担心他了,我气他都还来不及呢!”
“……”口是心非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