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拥抱的力道有点没轻没重,抱得虞玖九只觉呼吸困难。
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他推开,凝视他略显苍白的脸色。
直觉告诉她一定出事了。
双手裹着他的脸颊,抬起头与他对视,不允许他逃避自己的问题。
“看着我的眼睛,说到底怎么了。”她的语气很平静,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可就是她这样的平静才让季杓辰觉得煎熬,淡淡的痛苦窜过眼底。
一边是关于闫容珊的事,一边是她的逼问。
告诉她是绝对不可能的!
牵强的扬起一抹自然不过的笑,将她的手抓在自己的掌心中,细碎的吻落在她光滑的手背肌肤上。
“乖,没事,只是工作人员通知我时间到了,该送你出去了。”
很配合的,敲门声随即响起。
虽是这样虞玖九还是心存疑惑,他刚刚的表情很凝重。
被纳入他的怀中时她都能听到激烈的心跳声以及他微凉的温度。
他在为某件事感到不安。
只是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无从得知。
被动的任由他将面纱别在自己的脸上。
很不清楚这件婚纱为什么会有这么长以及这么厚的面纱。
记得试婚纱时是没有的。
戴上后,因着视线模糊的原因。
只能在他的搀扶下来到门口。
任他将自己的手交到虞柯和宣筠霆手中再离开休息室。
进去殿堂后,隐隐看到了回头看向自己的郑溪焕和虞千画。
不知何时,季杓辰已经站到台上。
来之前他明明还在自己的身后……什么时候跑那去了?
一首今天你要嫁给我回荡在耳边,钟声透过台上的两个音响响起。
“走吧,孩子。”虞柯稍稍整理她的婚纱,希望能够在这一刻将美好的她交到她心爱的人的手中。
音乐还在回荡,她牵着自己的手来到季杓辰面前。
因着台上台下的原因,她只能被迫抬起头凝视他。
“季杓辰,我的宝贝女儿今天就交给了你,你必须加倍的疼爱她,守护她,若是让她为你掉一滴眼泪,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宣筠霆的嗓音浑厚低沉且穿透力十足。
想到从今天开始会有另外一个人保护她,疼爱她,心里真不是滋味。
敛起瞳孔内的泪雾,将妻子的手从虞玖九手中抽出。
却迟迟没有松开他自己的手,布满皱纹的手背在颤抖,热泪盈眶。
“爸,我用我的性命做担保,一定会加倍的疼爱,守护她。”一字一句沉重,铿锵有力,眼神真挚。没有半分说谎的迹象。
得到他的承诺,宣筠霆这才肯放心的将自己的女儿交到他手中。
牵着她的手来到他面前,眼眶通红的将她的手交到他的手中。
“现在婚礼正式开始。”司仪见一切都准备就绪,拿起写有宣誓词的纸。
而虞玖九和季杓辰都面朝司仪,等待宣誓
“对不起,笑笑,是妈妈来迟了。”
咯噔一声!虞玖九的瞳孔瞪大,血色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退去。
全身的血液逆流而上,向上翻滚至脑海,全身宛如坠入冰窟那般冰冷。
一股致命的疼痛自心口蔓延开来。
背脊僵硬,不敢转身。
生怕看到令自己感到绝望的脸庞。
是她……她来了。
那些过往的血腥回忆涌入自己的脑海中。
一下下无情的巴掌,不曾停止的殴打。
头发被扯去的感觉至今依旧清晰。
身体的每一处伤口所带来的疼痛随着她的出现被唤醒。
很疼……真的很疼。
疼的不是身体而是心脏,就好像被人硬生生剜去一块心头肉一样。
抱着她的季杓辰察觉到她身体的冰冷,微微侧头去看她毫无血色的脸,心,犹如刀绞。
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她扯入自己的怀中,令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尖毅干净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脑袋。
“小九,小九……”他一遍遍轻声唤她的名字,渴望将她的意识拉回来。
奈何曾经在过去的她听不到他的声音,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般无力靠在他肩上,大脑持续空白。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季杓辰也不好受。
猩红着一双眼拥她更紧。
“乖,交给我处理。”醇厚嘶哑的嗓音饱含痛楚,一下又一下亲吻她的头发。
“来人!送客!”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藏在暗处的保镖听到。
刹那间,一群身着黑色西装且腰间别着枪支的男人出现在闫容珊面前。
每一个人都很有默契肩贴肩,几乎不给她窥视虞玖九的机会。
咔哒咔哒,子弹上膛的声音清晰可闻。
一瞬间,所有黑漆漆的伤口纷纷对准她的脑袋,只等季杓辰的命令将她打成马蜂窝。
因着这一突发状况,惊慌失措的尖叫声自宾客席响起。
宣筠霆凝重的皱眉。
“画画,送你姐回休息室!”
虞千画默不吭声的点头,起身来到她面前。
“姐,跟我进去吧。”
如她意料般回答自己的只是一片静谧无声。
她双眸空洞的样子令自己感到心痛。
“姐夫,把她交给我。”
罕见的,季杓辰同意了,松开她的腰肢,将她推进虞千画的怀中。
“拜托了。”漆黑的双眸一瞬不瞬的凝着她,眼神温柔到极致。
不想,虞玖九刚离开她的怀抱,她像是立刻反应过来一样立刻钻回他的怀中。
两只小手紧紧抓住他腰间得衣服,修剪平整的指甲深深嵌入布料内。
消瘦的身躯抖如糠筛,不断在他的怀中蹭着,汲取他的气息。
见状,虞千画求救般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父亲。
见他比了个捂住耳朵的动作立刻了然。
用自己的手将他她的双耳堵得严严实实的,不希望她听到接下来将要说的话。
捂住后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落在闫容珊脸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
浓烈恨意在瞳孔内燃烧着,下巴线条紧绷成一条线。
原来就是她,伤害了她最爱的姐姐!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亲手将她送回看守所里。
确定不会让她听到后宣筠霆才从座位上站起来朝她走去。
季杓辰的保镖无声为她让出一条路,只是枪口一直在瞄准她的脑袋。
“闫容珊,你刚刚说虞玖九是你的女儿?”
他的语气很平静,喜怒不形于色。
闫容珊不置可否的点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是我带她来这个世界的,我当然是她的妈妈,这有什么问题吗?”
死一样的寂静,所有宾客面面相觑,都一头雾水。
“小宣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位年长的老人从嘉宾席站起来来到他身边。
宣筠霆对他恭敬的欠身,不冷不热的瞄了眼闫容珊。
微微俯身来到他耳畔,倨傲冰冷的唇微启。
“家庭暴力。”简言意骇,以两人才能够听到的音量吐出四个字,顿时引来老者的抽气声,朝闫容珊投来愤怒的眼神!
简单解释完来到她面前,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渗人的阴冷。
“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嗯?”她做了那么残忍的事竟然还有脸说自己是虞玖九的母亲。
额头的青筋因着愤怒根根暴起躁动着。
嗓音冷如冰窖,令人发指,语气中透着冰冷和沉重的威迫。
闫容珊被说得哑口无言。
在他凌厉视线下竟然说不出半个字!
咽了口唾沫,努力踮起脚尖向虞玖九张望着。
“笑笑,我记得昨天是你的生日,你还记得吗?那一年,那个厨房……”
即便双耳被捂住,虞玖九还是清楚听到了她说的。
过往回忆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的回忆中闪过,仅存的理智瞬间崩断!
“闭嘴!”凄厉堪比鬼叫的声音从她苍白的唇中吐出。
一幕幕回忆刺痛着她的脑袋,钻心的痛自脑袋席卷开……
不受控制的抓着自己的头皮,双眸空洞,眼神涣散。
她的异常引来宾客的注意,纷纷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闫容珊笑了,愉快的笑了!
能够看到那个女人的孩子痛苦成这个样子真的是太爽了。
“好,我不说了,我这次找你只是希望跟你拿一亿,作为你十四年来都没有孝敬过我的赔偿。”
“十四年……天,没想到新娘子是这样一个人。”
“对啊,我也没想到,长得很漂亮啊,没想到会这么的没心没肺。”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宾客的七嘴八舌令季杓辰感到字字诛心的疼痛,英挺眉梢尽显不悦。
本想为她出口气缺感觉到怀中的她似乎反应过来了。
挣脱开他的怀抱,虞玖九转身下台,一双蓝眸清晰,泛着寒光。
“给你?做梦!”冷冽无情的四个字从她的口中吐出,谩骂声越发难以控制都在指责她没心没肺。
她充耳不闻,对她来说被辱骂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了。
被毁容的脸,一双异于本国人的蓝眼也成为她被辱骂的理由。
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回到季杓辰身边,极力遏制想要一刀杀了她的冲动。
真的是可笑。
过了这么多年,她的生母还是打算让自己成为众人辱骂,嘲笑的对象。
有的宾客甚至不愿再参加这场婚礼离开了酒店。
离开时甚至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讽刺的眼神投射在她身上。
虞玖九依旧没有理会。
灼热的气息靠近自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扯入一个透着干净味道的怀抱中。
“乖,接下来交给我。”季杓辰温柔安抚她的情绪,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背脊。
漆黑暗沉的双眸却与他温柔的动作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道冰冷的视线令人难以逼视,有股嗜血戾气自空气里淡淡流转。
“来人!送客!”
得到他的命令,一黑衣保镖立刻开始行动。
上前来到她面前将她扛起往酒店外走去,粗暴的将她丢到车水马龙的马路中央。
剧痛自臀部袭来,疼得闫容珊抽气出声。
抬起头准备痛骂那个人时发现不知何时酒店门口已经聚集了所有黑衣保镖。
将出口堵得密不透风。
咒骂一声拍了拍屁股往回走时瞳孔瞪大,一辆货车正以飞快的速度朝她行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