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长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陷入了沉思……
要在爱人和恩人做选择是吗……
良久，慢慢的摇头。
“你想说什么。”
许是这个人刚好是当年为自己做急救的护士，虞玖九无所顾忌的将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她现在真的急需一个人来告诉自己解决的办法。
“原来是有人来过，怪不得床榻这边残留着温度。”
柔和的语气多了几分揶揄的味道。护士长用着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打心底里疼爱这个孩子。
“小九，阿姨是个局外人，无法为你们小两口做主，不过我只希望你自己的做的决定不要让自己后悔。”
不要让自己后悔…是吗。
虞玖九抬起胳膊，任由护士长将纱布缠绕上她的背脊。
低头，因她的话陷入了沉思。
宣家人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当然，季杓辰也是。
可是要自己在这两者做选择…她真的做不到。
她当然也知道父母终究无法陪伴你一生，真正能够陪伴你一生的是爱人。
然而现在面对的事情是季杓辰用商业的方式伤害了自己的家人。
见她如此纠结，护士长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轻拍她的脑袋。
“乖孩子，别想那么多了，时间不早了，睡吧。”
拿起床头柜上的纱布。
来到敞开的窗前，唰的一声，将窗户关上，病房这才暖和多了。
确定病房内的暖气没有出问题后才转身走出病房。
啪嗒一声，将白炽灯关掉，病房内再度恢复一片幽暗。
虞玖九却很清醒，今夜注定又是一个失眠夜。
离开重症监护室后，季杓辰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跟着顾笙瀚和尘钻进车内。
咔哒一声，顾笙瀚将香烟点燃，落下车窗。
朦胧的烟雾顺着他微张的薄唇吐出，慢慢的消失在飘雪中。
“我之前就说了，叫你别这么做。宣家人对嫂子有救命之恩，以嫂子的性格是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们的，你不听，现在好了吧，出事了。”
透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座沉默不语的季杓辰，语气多少有点恼怒。
面对他的指责，季杓辰说不出半个字。
这次行动的确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不假思索的行动就不会造成现在的后果。
玖九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漠然，冰冷。
而她也是第一次对自己说滚。
生平第一次，他感觉到彻底失去她的恐惧。
他们的感情本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今晚，因为他的愚蠢，导致这段感情出现了难以弥补的裂缝。
全身就像脱了力那般瘫软在座位上，双目无神的望着那扇漆黑的窗户。
他们的距离就这么近，他却没有那个勇气近距离的保护她。
只能选择远远的保护她。
寒风顺着敞开的车窗涌入幽闭车厢内，这样的寒冷不敌他心里的冰冷。
冷峻脸庞透着专注的神情。
咔哒一声，尘将暖气打开，同时将车窗落下。
沉默不语，主人的私事，他这个做手下的没资格过问。
终是无法忍受这样的沉默，顾笙瀚猛的转过头，见他无神的瞳孔，狠狠拧眉。
“以前那个沉稳的你到底哪去了！为什么一接触到嫂子的事你就变得这么的冲动，幼稚，做事不考虑后果！”
他现在真的很怀念以前那个带领他们打下一片江山的季杓辰。
那时候的他一直是自己效仿学习的对象。
可现在的他……让他有点瞧不起。
难道这就是爱情带给他的改变？
以前？他的声音就像是绳索将季杓辰的意识拉了回来。
也许，真的是他太过冲动了，没有考虑齐全再行动。
而这一次的冲动算是给他一个深刻的叫教训。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遇到这样的情况应该如何解决，只能求助他。
看到他重新振作起来，顾笙瀚打了个响指。
就是应该这样子，这才是他所认识的季杓辰。
“在这方面你还是得请教我这个感情专家，没办法，谁叫我的感情阅历很丰富，你的感情阅历跟白纸一样——”
“讲重点！”季杓辰不耐烦的吐出三个字，涔薄唇瓣紧抿成一条线。
两道冰冷的眸光叫人无法正面对视，眼神暗沉且危险。
不可抑制的，顾笙瀚害怕的咽了口唾沫，被他的眸光硬生生逼出一身冷汗。
“我说我说……就是你在保护嫂子的同时也要保护宣家人，毕竟你们两人如果最后真的在一起了，他们就是你的岳父岳母，也算是你家人，保护是必须的，只有这样子，才能让他们相信你是打从心底里把他们当做家人，真心对待玖九，我也相信，这个办法也能够弥补这次行动位宣家人带来的伤害，也能够挽回你们的感情。”
他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他漏了一件事，季杓辰不冷不热的睨了眼一脸得意的他。
“保护他们？你要我暗中调查他的行程？”
顾笙瀚不置可否的点头，一脸理所应当，不然呢。
“这样在他们的心里会觉得我是一个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变态。”一声轻叹止于季杓辰唇边，不予理会。
深不见底的眼神重新落在那扇漆黑的窗户。
没有下令离开，沉默不语。
也许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像现在这样默默守护她，直到她原谅自己为止。
对自己犯下的错误他不会当做没发生过的样子。
他会选择最合适的办法祈求他们的原谅。
一个小时过去了，幽闭车厢内仅剩尘季杓辰两人。
因为要搭乘飞机回港洲，顾笙瀚先离开了。
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车顶也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雨刷早在下大之前开始清楚前挡风玻璃的积雪。
即便如此，车内也因为有暖气的原因温暖如春天。
放在季杓辰手边的烟灰缸也越来越多，虞玖九不在身边，他的烟瘾就无法控制。
打从一开始，专注的视线就没从窗户移开。
倏地，交警见这辆车一直停在这没有发动便来到车前礼貌性的敲了敲车窗。
车窗随即落下，他冰冷的视线才从窗外移开。
“这位先生，是车子发生故障了还是什么，为什么一直不开走。”
一片寂静无声。
“尘。”
季杓辰像是没有看到交警尴尬的表情，冷冷从口中吐出一个字。
接到指令后，尘立刻发动引擎，将交警远远甩在身后，扬长而去。
“派人二十四小时密切监视这栋医院，有可疑人靠近玖九的病房，立刻灭口。”低沉，醇厚如美酒般的省着残酷，冰冷。
眸光忽明忽暗，璀璨如车窗外的夜色。
他虽然没能做到及时阻止玖九的行动，但是他能够做到在接下来确保她不受外界伤害。
倏地想起什么，深不见底的瞳孔划过一丝阴冷。
“密切监视和安乐社团的一举一动。”
玖九身上的痛，他会加倍在这群人身上讨回来！
伤她一分，他便讨回十分！
天色渐亮，温度也在太阳升起瞬间渐渐回升。
大雪早在太阳升起就停了，厚厚几月堆积在地面上。
逐渐在薄如蝉翼的阳光中渐渐消融。
经过一夜大雪，顺洲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斑斑点点的阳光透过窗外的树干照进病房内。
虞玖九消瘦的身子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
深邃蓝眸平静无波，不被窗外的美景所打动。
“唉，你这臭丫头，怎么又下床了，就算后背受伤，至少也要披件外套啊……啊！你还没穿鞋！你是打算感冒是吗！”
“溪焕，冷静点。”
咔哒一声，郑溪焕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气得炸毛。
一同陪在他身边的沈凉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最终，怒气终是在爱人的柔声安抚下熄灭。
因为腿长的原因，几步就来到了她身后。
将鸡汤放床头柜上后脱下自己身上的毛绒外套披在她身上。
再尽心尽责的将整齐放在床边的毛绒拖鞋放到她脚边。
“我怎么有种回到了十年前，我照顾你的感觉……”不知为何，想到啦这点。
温润的脸庞洋溢着浅浅的笑容，本就温润的脸庞越发温暖，如春风拂过。
刚将鸡汤倒进碗中的沈凉捕捉到他瞳孔内的宠溺，抿唇笑了笑。
他还真的是一个十足的妹控。
“小九啊，你可不知道，这锅鸡汤他可是尝试了三次才成功。”语气多了几分揶揄的味道。
想起一大清早醒来看到脏污到不堪入目的厨房以及他围在腰间那条黑色的围裙。
她记得那围裙本来是雪白的。
想到这，控制不住想笑的冲动。
虞玖九这才转身，薄薄唇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还是一如既往不会下厨。”
“罗嗦！快喝汤！”糗事被揭开，郑溪焕因为羞愤涨红了脸颊。
她笑着将盛满鸡汤的碗小心翼翼的端起。
看着表面肥腻的油脂，下意识的蹙眉。
虽然鸡本身含有脂肪，不过这也太多了。
她吃太多含有油脂的食物会吐的。
“你是不是煮的过程中加油了？”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了。
后者尴尬的点了点头，他也是在完成之后经沈凉提醒才知道的。
盯着表面油脂几秒，虞玖九面无表情且神情淡漠的将油脂捞起，倒在已经空了的保温盒。
这才满意的轻抿一口。
下一秒，瞳孔微缩，面沉如水。
腹部翻江倒海的翻滚着，她一时没控制住，尽数吐了出来。
空气中淡淡流转着难闻的刺鼻味道。
呕吐物里面竟有血丝！
“玖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