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怎么了,我好像听到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
“只是一个护士晕倒了。”
语气偏冷,利用变声器模仿那个人的声音。
冷漠脸庞打从一开始就是一副面沉如水的样子。
说了几句话将对讲机挂断。
然后扔在保镖身上,看也不看地上的人泰然自若的走出走廊。
不着痕迹的瞄了眼顾笙瀚,对他使了个眼色才转身前往下一个埋伏点。
收到指令的顾笙瀚微笑着和护士告别。
就在两人一一解决埋伏的人时,重症监护室内依旧一片平静。
漆黑病房内,仪器运行的声音,墙上时钟走动的声音以及虞玖九平稳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躺在床上的她双眼睁着,不出意料的,今晚又失眠了。
不是因为伤口的原因,而是耳畔一直回荡着季杓辰对自己说的每句话。
虽然她能够体会宣家人对自己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希望自己平安无事。
可是这些不能让成为拆散他们的理由。
如果要她离开心爱的人,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她做不到。
如果无法嫁给心爱的人,那她宁愿一辈子就这样度过。
璀璨蓝眸清亮,淡然。
倏地一阵寒风吹了进来。
病房内的温度在寒风席卷的瞬间骤降。
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长而密的睫毛在颤抖。
艰难的将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好,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汲取温暖。
吧嗒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准备闭上眼时听到了这个声音,短暂的疲倦再度消失。
眸光无意间看到窗外的异样。
下一秒,再看到铁钩时瞳孔微缩,那是什么……
渐渐的,一双手出现在扶手,紧接着,季杓辰那张刀刻般的冷峻面庞出现在她眼底。
他伟岸的身躯半挂在窗外,手中抓着一条绳子。
废了好大劲才爬上这里,季杓辰喘着粗气。
抬头看到了正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虞玖九。
四目相对,她的瞳孔内腾出泪花,单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来找自己。
她呆滞的样子逗笑了季杓辰,低低笑声溢出唇角。
长腿跨过扶手,不忘将绳子收好。
沐浴在月光中的他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容,宠溺的看着已经哭了的她。
噙笑不语,朝她靠近。
不过瞬间,已经来到她面前。
为了配合她的姿势俯下身子,宽厚温和的大掌牢牢扣住她的后脑勺,额与额零距离相贴。
“别哭了。”边说着将她的手拿下,粗砾指腹将她眼角的泪水抹去。
眼神,语调温柔到不像话。
甚至当着她的面将指腹上的泪水舔去。
这样的动作让他做,竟有种无形的致命诱惑。
虞玖九被其蛊惑,着了迷那般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瞧,害怕眼前的一切是自己的幻觉。
“爬墙……你以为你是蜘蛛人吗。”揶揄的话语多了几分担忧的味道。
这家医院有十层楼,高度三十米。
而她待的则是第九层楼,少说也有二十七米。
而他竟然为了见自己爬到这么高的地方,这叫她怎么能不感动。
不过感动之余也担心他的安全。
“只做你的蜘蛛人。”低沉醇厚的嗓音透着独有的温柔。
这是季杓辰第一次说情话,面沉如水的外表下一颗心在狂跳,耳膜一个劲的躁动着。
他的音量很小,许是害怕被人发现。
为了抵达这里,他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埋伏在阳台附近的人,为的就是能够在安全的状态下与她见面。
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不然危险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顾笙瀚和尘。
即便如此,虞玖九还是听得很清楚,眼眶又一次湿润。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怎么那么爱哭。
对她而言泪水是陌生的,她甚至忘记泪水落下是什么感觉了。
她知道季杓辰是一个不会说情话的人。
就连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爱你这三个字也从未提过。
就连那次在海边也只是对自己说愿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这么老土的告白。
不过,他却会说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这真的是难能可贵的。
敛起瞳孔内的氤氲,微笑着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啪嗒一声,病房的灯光被点亮,瞬间灯火通明。
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也响了起来,两人顺着声音望过去。
电话还在持续的响,谁都没有去接,季杓辰隐隐察觉到什么,脸上漾着的淡淡笑容慢慢退去。
眸光逐渐转冷,宽厚的大掌紧紧的抓住她没有受伤的手。
微微的刺痛从手腕传来,虞玖九面沉如水,她感觉得到他的紧张。
攥住的手腕湿润一片,那是他手心的汗水。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铃声消失了——
“我知道你在,季杓辰。”
宣筠霆低沉冷如冰窖的嗓音倏地响起。
语气平静,好似这一切全部在他的预料之内。
行踪已经暴露,季杓辰也自认没有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
低低冷笑溢出唇角,更为用力地握紧她的手。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现身。”
他真的有点捉摸不透了。
既然他知道自己今晚会偷偷潜入,为什么不当面和他说,而是通过电话的形式。
“为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
远在他国的宣筠霆刚走下飞机,蓝牙耳机闪烁着蓝色的光芒。
秘书自异样开始后一直在向他报告情况。
眸光一如脸色那般阴冷。
晚上他刚赶到家便接到秘书通知,说是分布欧洲的子公司所有电脑被病毒入侵,文件存在复制的痕迹,并且被删除了。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季杓辰。
熟悉的做法,跟当初他入侵他们的主电脑一样,只是他的做法比自己狠。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季杓辰隔着电话都能够听到,涔薄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浅浅弧度。
“我只是以牙还牙而已。”温润的语气听不出任何讽刺的含义,客套又生疏。
他一向是睚眦必报的人。
他怎么对待自己,那自己就怎么对待他。
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吃过亏。
那一天,过于自信的自己竟在宣筠霆这里吃了亏。
这是他绝不允许的事。
以牙还牙四个字回荡在虞玖九耳畔,大脑有短暂的空白。
难不成季杓辰也用了同样的方法报复了父亲的公司?
看向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复杂,暗沉……
“这是真的吗?”她的声音很轻,透着一丝不确定。
冰冷,犀利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侧脸。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季杓回答不是。
几乎是同时,她的声音响起,电话也挂断了。
季杓辰的背脊僵住,下意识的别过头。
蓦地意识到自己攻击的对象是她养父的公司……
生平第一次,不敢面对她,僵硬的点头。
垂在另一边的手攥紧成拳。
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犯了重大的错误。
一片寂静。
紧紧握住的双手慢慢的松开,虞玖九瞳孔微缩,面沉如水。
淡定,沉稳的瞳孔划过一丝失望。
她做人是有底线的。
而她的底线就是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伤害自己最重要的人。
他用了商场上的方式攻击了她养父的公司。
他这种方式是最普遍的,几乎每一个商人都使用过。
可是她绝不允许做这样的事情的人是自己爱的男人。
宣家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从被拯救,收养的那天起她就发誓要好好报答这家人,不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残酷,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病房内的温度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骤降至冰点,寒意逼人。
就连以前,她都不曾用这样的语气。
对他,她已经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心态面对了。
如果是陌生人说话的话,她大可以给他点教训。
可偏偏这个人是季杓辰!
寒眸看也不看他是什么表情,慢慢的阖上眼睑。
翻身在病床躺下,背对着他。
“玖九,对不起……”
事到如今,他只能说这三个字。
满眼悔恨,她冰冷的话语撕裂着他的心。
看着她绑着纱布的后背因为刚刚大幅度的翻身动作沁出血,瞳孔瞪大。
“你流血了,我去叫医生过——”
“滚!”他的话音还没落下,虞玖九毫不留情地从口中吐出一个字。
音量偏大,惊动了前来查看的护士长。
“怎么了!”
砰地一声,紧闭的门被打开,护士打开门进入病房只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虞玖九。
空气中淡淡流转着血腥味。
奇怪的是,这间病房的灯光竟然是开着的,她记得走之前是关着的。
不解的摇了摇头,抬眸再看到她被鲜血染红的纱布时惊呼出声。
“天哪,伤口怎么裂开了,你等着,我去拿药。”
吓得急忙转身离开。
回来时手中多了药水和纱布。
来到病床前,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来。
训练有素的将纱布慢慢的拆开,看着那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暴露在自己的眼中,还是被吓到了。
将血红的纱布放在床头柜上,再小心翼翼的将药水涂在她后背上。
“可能有点疼,你忍着。”
药水涂在她后背上带来的刺痛令虞玖九咬紧下唇。
许是力度太大,唇角被她咬破,微微刺痛不敌心口的刺痛。
“护士长,在家人和爱人之间你会选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