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痛,季杓辰还摇了摇头,五指与她的鞭炮缠绕得更为紧密。
就像是感觉不到虎口处的疼痛一样。
这点痛与她承受植皮后所带来的痛相比真的不值一提。
眸光流转至医生,眼神的温度骤降,瞳孔泛寒。
“轻点。”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
平静语气背后尽是不加掩饰的冰冷警告。
医生被他那冰冷的眼神震慑住,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战战兢兢的点头,僵硬的低头,将纱布轻轻缠绕在她的后背。
拿着纱布的手艰难的穿过她的腹部。
刚进行到这一步,警觉到有两道冰冷,犀利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身躯抖如糠筛,满脸惊恐,哆嗦着手继续包扎
再医生将纱布系上时他已经满头大汗,身上穿的衣服也被冷汗浸湿。
“虞小姐,最近几个月你最好不要下床走动,避免伤口裂开。”
叮嘱完几句准备离开时眸光落在她鲜血淋漓的虎口。
“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伤口。”
季杓辰依旧一言不发,任由医生在自己的手上动作着。
深不见底且饱含痛楚的眼神落在已经晕厥的虞玖九身上。
她脸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只是简单贴上几块纱布。
苍白,将近透明的脸暴露在空气中。
隐隐可怜一层细密的冷汗,龟裂的唇瓣毫无血色。
昔日巴掌大的脸现在看起来竟是这么的小。
“医生……她是不是没事了。”
嗓音在颤抖,就连伟岸的身躯也在止不住的轻颤。
他在害怕失去她的可能。
父母当年去世时他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对她的爱早就深入骨髓,难以抹去。
也难以忽视,将她当做自己的保镖看待。
将纱布贴上后,医生噙着浅笑与他对视。
“先生,您放心吧,只要太太这段时间别经常走动,是不会有事的。”
对他口中提到的太太两字,季杓辰没有否定的打算。
旁人都把他们当做夫妻了,他又为什么要去否定。
知道迟早有一天,虞玖九会名副其实的成为自己的妻子。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长指将落再她额前的刘海别到耳后。
漆黑双眸宛若月光下的深色海面,平静中带着轻易察觉的柔情。
玖九,你要快点醒过来。
这样等你康复了,我才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英挺的侧脸透着专注的线条,静谧异常。
一心放在虞玖九身上的季杓辰连医生离开了病房也不知道。
医生悄无声息的将门带上。
转身后再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人怔住,瞳孔下意识的瞪大。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是不是没多大事?什么时候能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
“什么时候能做植皮手术?”
几人七嘴八舌的询问着,恨不得一口气将所有问题问出来。
宣筠霆紧抓他的双手,不许他逃走。
阴鸷的暗色双眸看向他的眼神透着危险。
一颗心自他进去后就提到了嗓子眼。
因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和墙壁都才用了隔音效果,他守在外面只能够看到医生将她身上的纱布拆开的过程。
还有季杓辰让虞玖九咬自己的手的一幕。
他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却清楚感觉到了这个人对虞玖九发自内心的怜惜。
一个接着一个一个问题着实令医生头疼。
烦躁的将他攥住自己手腕的手拿来,揉了揉疼痛的手腕。
不用看都知道那里肯定红了一大片。
“病人目前的情况还没有脱离危险,肺部的伤口虽然已经进行缝合,可内部的组织却遭到了破坏,随时有再度裂开了的可能,至于植皮手术……恐怕得等到病人的身体状况能够承受植皮时带来的痛时才能开始。”
医生说完便带着护士离开了。
听到虞玖九还没有脱离危险,虞柯全身像是脱力抱瘫软在丈夫的怀中。
氤氲视线越过医生的肩膀,落在病床上的虞玖九。
现在这种情况让她想到了刚将她从森林中解救出来送到医院时的情景。
那时候的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心跳什么的都停止了。
最终,在院长以及多名专家的努力下才抢救回一次性命。
而身上的烧伤痕迹也是得等到她康复了才能够进行植皮手术。
跟当年一模一样。
只不过当年令她受伤的是闫容珊。
现在是季杓辰!
想到这个,隐忍的血气翻涌向上至脑中。
胸腔内的火苗也被点燃。
挣脱开丈夫的怀抱,上前几步将病房的门打开。
红唇紧抿成一条线,居高临下的凝视季杓辰。
眼梢看到了已经昏厥过去的虞玖九,怒气稍稍有所克制。
一声不吭将他带出病房,将门带上。
蓦地转身,没有任何犹豫的扬起巴掌朝他的脸都打去。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狭窄的走廊格外的响亮。
一个鲜明的五指印出现在他半边脸上。
力道太大的原因,他的脸被打偏,牙齿磕破了唇角,淡淡的血腥味溢出,充斥着整个口腔。
被打了一巴掌,他只是沉定淡然的将唇角的血舔去。
知道这一巴掌是他应该承受的。
也知道虞柯打自己这一巴掌的原因是因为玖九。
“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消失再我们的面前,滚回你的港洲,不准再靠近我女儿!”
她悲愤的低吼着,吼声在狭窄得长廊回荡着。
胸口剧烈起伏着,消瘦的身躯因为激动在颤抖。
泛青的脸色因这愤怒而涨红,布满血丝的眸近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生气。
从来没有人能够将她激怒,季杓辰时第一个。
如果可以,她真的恨不得把他杀了。
都是这个人害得玖九多次受伤,多次徘徊在死亡线上。
知道妻子现在正处在奔溃的边缘,一声轻叹止于宣筠霆唇边。
上前一步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一边柔声安抚着,一边轻拍她起伏不停的背脊。
他的动作很温柔,看向季杓辰的眸光时从未有过的冰冷,漠然。
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出于对女儿安全的考虑,他不会让这两人在一起。
“我的想法跟我妻子一样,你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季杓辰嗤笑出声。
漆黑瞳孔如淡水没有波澜。
“宣先生,我说过再没有任何看到玖九醒来前是不会离开医院,离开顺洲的。”
最后这五个字宣筠霆是第一次听到,眸色沉到最深处。
他这是打算做一条癞皮狗啊,太不讲道理了。
他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竟然还有脸说这样的话。
很快,倨傲冰冷的唇扬起几不可闻的冷笑,嘲笑他的愚蠢!
“你觉得我会让你留在这?”
这句话中的弦外之音是什么季杓辰不知道,深邃的黑眸危险的眯起。
着实猜不透这个人在计划着什么。
叮铃叮铃……手机铃声自口袋中响起。
他知道这是公事用的手机。
拿出一看发现是尘打过来的。
“说。”
“主人,公司主电脑遭到不明身份的人入侵,有大量公司机密文件存在被复制的痕迹,而且还发现入侵者将大量病服隐藏在其他文件中。”
咯噔一声,瞳孔瞬间瞪大。
机密文件被复制……
似想到什么,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是你做的。”
语气透着肯定,很笃定是他干的可。
公司的密码都是他亲自设置的,不可能那么轻易被破解。
再不被发现的情情况下攻破他的层层防线并且复制文件。
全世界有这样的能力的人只有曾经是高级黑客的宣筠霆了。
后者故作不知的耸肩,大有将一切事情撇清的样子。
“你有证据指证我吗?”眸光忽明忽暗,唇角噙着的笑高深莫测。
他这么做无非是想提醒他,别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就能够在这商业街一手遮天。
在他看来,季杓辰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这句话就像是火苗般将季杓辰心里的火焰点燃,攥紧的五指咯吱咯吱作响。
黑眸冷如冰雕,刀刻般的冷峻容颜透着寒气。
“宣先生,把东西交出来。”
他作为公司的领导人,绝不能亲眼看着父母的心血毁在自己的手中的。
这是他唯一能为逝去的两人做的最后一件事。
“除非你离开这里,与玖九老死不相往来。”
宣筠霆自然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把好不容易休息到手的把柄交出。
他很清楚,有这个在自己的手中,季杓辰就不得不听自己的话。
自己要他往哪走,他就得听自己的网哪走。
半晌,他都没有说话,静谧异常。
这让宣筠霆不由得感到不安。
按理说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听自己的话。
很快,季杓辰有了动作。
六寸大的手机在他手中瞬间变成了平板电脑。
低着头,五指在屏幕上弹奏着,神情专注,锐利深邃的眸一行行扫过屏幕。
浑然忘我的进行着,而通话还在继续,不曾挂断。
不过一分钟,尘的声音再度响起。
“主人,文件已经恢复,密码也进行了加强,病毒也进行了查杀。”
他不冷不热的发出一声鼻音。
抬起头,鹰隼般的黑眸与宣筠霆瞪大的双眸对视。
“宣先生,不知道你们是否知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低沉醇厚的嗓音透着疏离的冰冷。
瞳孔内的嘲讽渐渐聚集。
宣筠霆两排牙齿厮磨在一起隐隐发出声音。
双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季杓辰竟然能够在一分钟之内将文件恢复。
现在看来,他手中掌握的这些文件已经成为摆设!
“我给你一千万美元,离开她!”
噗的一声,季杓辰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好整以暇的凝着他青白交错的脸色。
“我不缺钱。”
合着他现在还总金钱诱惑战术了。
抱歉,他虽然是一个商人,可是也不会为了钱抛弃心爱的女人。
“我说过,我是不会离开的。”
字字句句透着难以移动的坚定。
上前一步来到病房门前。
转身准备回病房前,侧头看了眼已经气得涨红脸颊的三人。
“宣先生,棒打鸳鸯的事也还有个适度。”
话音落下,将门打开,轻悄悄得奖门关上。
关上瞬间,清楚的听到了几人咒骂自己的声音。
涔薄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这辈子留注定了要和玖九纠缠再一起,谁都无法拆散他们。
在病床前的椅子坐下,冰冷的眸子了在看到她平静的睡颜时多了几分温度。
动作尤其小心翼翼的握住她没有扎输液管的手。
粗糙的薄唇在上面亲吻着,眼神忧伤。
“玖九,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们是难以置信分开的个体。”
疲倦的阖上眼,打斗了一夜,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
疲倦感在这时被唤醒。
控制不住的趴在床头沉沉睡去。
刚睡着,蓦地发现异样。
握在手中的葱白手指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