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杓辰昂起头,望着头顶的吊灯,眸色深沉,思索。
“忘记的感觉很难受。”
这是他的真心话。
从医院醒来时记得自己的亲人,记得自己是谁,却独独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情。
不仅这样,心口某个角落还觉得空荡荡的,脑海中好想缺失什么重要记忆一样。
关于这份空荡荡,只记得自己救过人。
转过身子,看着虞玖九那张冷漠的脸颊,试探性的问。
“那你呢?体验过这种感觉吗?”
咯噔一声,虞玖九的心脏有一瞬间的停止跳动,面色如常,不允许自己表现出任何异样。
眸光暗了下来,忘记重要人或事的感觉……是吗。
她不曾忘记过,每一段记忆都刻在自己的血肉里,那是无法忘记的。
半晌,淡淡摇头,专注仔细擦洗着他的胸膛。
手停在他的腹部,没有再继续下去,双眸如淡水没有波澜,很平静,起身朝外面走去。
门关上,空气里有她的味道,季杓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
再睁开眸,眸光暗沉,坚定。
双手撑着浴缸边沿站了起来,恰好透过身后镜子看到了自己后腰的烧伤痕迹。
不管过去怎么样,自己爱的人叫做虞玖九。
这个人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出现而改变。
抓过花洒冲刷身上的泡泡,擦干后才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浴室。
走出浴室见那只小猫还粘着虞玖九不放,甚至安逸的在她的大腿上睡着。
她正在抚摸它的头顶,表情柔和。
这一幕静静看着竟有种欣赏艺术照的感觉。
自扔在地上的裤子中拿出手机,故做玩手机的样子。
实则将快门的声音关掉,将镜头对准床榻上的人,按下拍照。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隔着屏幕眷恋的抚摸照片中的虞玖九。
他的玖九是世界上最美丽,最特别的人。
觉得这样还不够,索性将这张照片设置成壁纸。
猫咪柔顺的毛发舒缓了虞玖九自刚刚开始紧绷的神经。
抬起头见季杓辰一直站在浴室外面玩着手机,不予理会。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移开的视线落在房门,走下床将门打开。
服务员站在门后,手中拿着一封信。
“虞小姐,我们老板邀请你参加他的生日宴会,请于八点准时参加,逾时不候。”
冰冷眸子看也不看服务员,准备将门关上,一只手倏地挡住。
“虞小姐,我们老板说了,您必须参加,季先生也是。”
不耐的蹙起墨眉,猛的推开门,夺过他手中的邀请函,看也不看服务员一眼将房门阖上。
看也不看邀请函上面的名字准确无误的投入垃圾桶内。
意思很明显了,她对这种场所没兴趣。
见此,季杓辰眼底划过淡淡笑痕,她的举动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中。
叮铃叮咛。
手机响起,电话是尘打来的,接通电话。
听完他说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
“我立刻回去。”
长指挂断电话,旅游计划只能被迫中止了。
看着他懊恼的表情,虞玖九立刻明白。
来到床边,将两人的衣物一件件叠好再收进行李箱中。
察觉到有暗影靠近自己,不躲不闪,任由季杓辰抱住自己。
“周家人在公司门前闹事,说周俊山是你杀的,理由是你知道尸体所在地。”
说这话时季杓辰眼底已经起了杀意。
这是第二次了,旁人往她身上泼脏水。
虞玖九靠在他的怀中,唇角噙着冷冷的讽刺。
“闹事的真正原因是我挑断周项柯手筋一事。”
不过因为红酒这件事,竟惹出这么多麻烦。
看样子她这脾气得改改,最讨厌的莫过于解决麻烦了。
“厌倦麻烦了。”
她再度开口,语气淡淡的,将行李箱关上,落锁!
十个小时后,虞玖九他们搭乘的飞机在港洲的飞机场降落。
刚走出机场,她明显感觉到有人在观察着自己,不止一个,很多。
寒眸扫了眼人群,并没有什么发现什么可疑人。
滴滴滴……短信铃声响起。
点开短信,在看到短信内容时眼底温度骤降。
foronce,这句英语翻译成中文是只有一次。
这件事果真传到那个人耳中了。
这件事是因她而起,结尾也理当由她来解决。
“怎么了?”
季杓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淡淡摇头,与他一起钻进车内。
片刻,她看到了公司,不过与以往大不相同的是门前聚集了大量的记者,周家人的哭好声也传到了她的耳中。
单手撑着窗框,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倏地想到什么,薄薄唇角扬起冰冷,残酷的笑。
原来这才是周家人真正的目的。
遗憾了,她不会如他们所愿的。
肩膀被有力长臂搂住,诧异间以及被扯入一个怀抱,后脑被扣住压在他的胸膛,无法抬起头。
有点故意困难,捏了下他玩不的肉,示意他放手。
季杓辰像是没有感觉到痛意般,阴鸷双眸盯着那群记者,眼底惊涛骇浪。
拨通了尘的电话。
“赶走记……”者,还没说完最后一个字,手机被抢走。
“不必了。”
虞玖九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他的掌心,转了下把手。
第一次失败,狠狠拧眉,转过身,果真看到季杓辰眼底的手放在锁键上。
“别幼稚了。”
见他不为所动,甚至看向车窗,无奈叹了一口气。
“一人做事一人当。”
“可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季杓辰控制不住的怒吼出声。
这是他第一次吼她,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她可惜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为什么还打算承担这些不属于她的谩骂。
他真的要气炸了。
“难道你还不明白他们的用意吗。”
虞玖九斜睨了他一眼,他好歹曾经是社团掌舵人,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所带来的利害关系。
经她这么一说,季杓辰鹰隼黑眸危险眯起,眸光像浸泡过寒潭一样冰冷。
普通人是绝对做不到一刀挑断人的手筋的,除非训练有素的杀手。
而周项柯手筋被挑断的事会成为证据,玖九的真实身份会被怀疑。
不仅这样,外面这么多记者,一旦这件事被疯狂公布,玖九的下场只有一个,坐牢。
周家人这招用得够狠的。
“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
虞玖九没有说话,趁他分神的空隙解锁,打开车门后立刻冲了出去,再落锁。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不再看他一眼,来到记者面前。
正在假哭的周太太看到虞玖九出现了,立刻跑到她面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虞小姐,你为什么要对我的儿子做那种事情啊!你告诉我!”哭得撕心裂肺,令人深信不疑。
可虞玖九知道,她根本就是在假哭,先不说这张没有被泪湿的脸,哭声好像是硬挤出来般。
几不可闻的冷笑一声,甩开她的手,站在所有记者面前。
“我知道大家想问我为什么能够准确无误挑断人的手筋以及我的身份,我今天一一为大家解答。”
“虞秘书,如果你真的是杀手,那我们就只能报警抓你了。”
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公司元老泰然自若的开口,
虞玖九侧头,脸上神情不慌不乱,眸中含笑。
“李老,您可能不知道吧,我之所以动手的原因。”
说完这句话,她拨通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令所有人,意味不明的话就挂断了。
很快,一女人朝公司门前跑过来,在虞玖九面前停了下来。
她就是那晚向虞玖九求助的女人,越堇惜。
“虞小姐,我来给你作证了。”
那晚自己虞准备离开的她擦肩而过时手中蓦地多了一张纸条。
里面的内容只有一句话,照顾好你朋友。
朋友住院后,她才知道住院费早就被一个名叫虞玖九的人缴了,不仅如此,病房每天都能收到鲜花或者水果。
自那过后,她决定了,要好好报答虞玖九。
迟钝的她才知道原来那晚她出手是为了她的朋友。
虞玖九的眼看向她时罕见多了温度,叫她过来,原因很简单。
假如由她来解释,这群人怕是不会相信的,索性叫见证人解释最简单。
“案大前,我是迷欢酒吧里的陪酒小姐,那天晚上,周项柯把我和我的好姐妹叫到包厢,刚进门,他说了句我们来玩点刺激点的吧,说完就把我好姐妹绑在墙上,强迫她当靶子,他连续开了十枪在她周围,其中,有七颗子弹直接刺入她的腹部,耳朵等部位,有一颗险些刺入她的喉咙。我去阻止也遭到同样对待,没办法了,我只能向定了隔壁包厢的她求助,她爽快的答应了,这就是那天晚上的真相!你们要是还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见见我好姐妹!”
说着,掀开了自己的袖子,果不其然,那里还残留着被枪打过,已经结痂的窟窿。
越堇惜说的这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没有人知道真相会是这样子。
周项柯的做法真的比挑断手筋狠,甚至是惨无人道的。
“周太太,你怎么没有跟我们说这些事!”
“你怎么将儿子教成这样子,还开枪打伤人,要坐牢的啊!”
“这位姑娘的做法是对的,换做是我,有可能做得比她狠。”
“虞小姐真的是很仗义的一个好姑娘的。”
谩骂声陡然呈现一边倒的趋势,原本倒向虞玖九这边的瞬间变成了称赞的声音。
而周太太这表雀承受这更为猛烈的炮轰。
“可是挑断手筋这事怎么解释?”
虞玖九扬眉,看着说话的那个男记者,迈着步子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