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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锒铛入狱(1 / 1)

这祠堂从外边瞧抹了层纯灰色的漆,就连砖瓦柱顶都是如此,也不知这刘家兴什么嗜好,尽是些破烂腐朽的味道。戏班刚被押进了门,便受了惊吓:偌大的天王琉璃像立在墙角,四尊威风凛凛怒目圆睁,似要将人生吞活剥。

“哪有将这等摆祠堂的?”世上怪事刘瘸子见得多了,还是头一次见这天王像。

“祖君晚来不如意,便随人做了信徒,置这等于此,大抵也是希图庇佑,能安享晚年吧!”

“不像个祠堂,倒像个寺里。”

越过天王像再往里走,地面全被砖石覆盖,空出的部分披了层绿衣,上边栽种几株柏树,笔直插入云间,看来有些年代了。居中的建筑是个长宽相当的方体,两侧的檐翼往外延展,被浸染成棕红色,窗柩编排井然有序,中间的窗纸铺成白底,映在外头煞是好看。

毕竟王宗敏一行人不是来观光的,大体瞧了眼祠堂,便被送去围墙的另一侧,兜兜转转绕了几圈,随后拉开间屋子,一股脑儿将他们塞了进去。

“王班主,刚来前边屋里有个后生,有什么事你交代他就行了。那我先告辞了!”

“哎!你别走啊!能不能把我们放出去啊?”李三这才叫了起来,可众人见刘显芝没有动静,大概也放弃挣扎了,反将目光转向李三这个傻后生上,一阵唏嘘后各自寻了块干净地方歇息了。

这柴房里有股发霉味道,瞄过窗户能看见顺着檐角下滴的雨水,应是昨日暴雨的残余。不知这秸秆堆置多久了,暗黄色的皮,混在木块里发烂发臭。只有地面还算干净,最多有层木头渣子,轻易便能拨拉开。

“谁晓得这刘家和郭家结梁子,早知道是这样,昨夜就是累死也得去郭家庄啊!”徐德丰摸了块柴火,团成墩挤在上边。

“也不知张文韬那小子怎么样,要听说我们在这儿借宿,那郭家会不会迁怒于他?”刘瘸子身子不定,找了个安稳地方仰头躺下。

“反正这边的主顾是得罪透了,赶紧甩事走人,这襄陵县都是些什么恩怨?我可不想再过来了!”李三东瞧西转这柴房,一抹手全是灰尘。

“也别埋怨了,都这节骨眼了,说啥也白搭。要想出去还得指望人家哩,有天大的事儿也得出去说不是?”王宗敏更为恼火,遭了水不说,借宿还出了问题,明明一切都顺理成章,可偏偏结局让人意外。得罪东家就得罪东家了,反正这襄陵县待不下去,幸好出门赶早了几日,八月为友人饯行还来得及,要不然都得折腾费了。

“杀人行凶本就没做,可咱们何时说那刘鸿山的不是了?他咋蹬鼻子上脸,朝咱们嚷嚷?”

“你倒是贵人多忘事,搁厅堂里头不都说人家寒酸?”

“什么寒酸?那会儿哪有人听着?不都是李三这小子祸害吗?要不是他说那西宅闹鬼,人家能急眼吗?”徐德丰可不想背锅,连忙抛给李三。

“是啊!这神神鬼鬼都是忌讳,你这愣头青非得把我们害惨不可!”众人倒是团结,又将矛头对准了李三。

“嘿!有鬼就是有鬼,怎么还怕人说了?我起夜出去解手,就那铁栅栏围的废园子,就有个鬼影追了我一路嘛!”李三晓得自个儿没理,又想着开脱,只能胡编乱造了。

“那园子都被栅栏围上了,鬼是爬过来的,还是穿过来赶你的?”

“可别逗三儿了,估计他连那鬼是公是母都没看清!”众人开了荤便哈哈大笑起来,王宗敏却想起先前那道士的诫告,劝他早日离开这襄陵县,难不成真要应验了?

空守着窗户也不见动静,等了会儿传来阵脚步,随即停在前边不见了,估计是刘显芝安排照应的后生。等捱到日落时分,正是背光的角落,柴房早早熄了光,那人送饭过来又在门口插了盏花烛。王宗敏本想打听刘家的现状,可那后生理都不理,拾掇完就径直去了。

再见到人已是次日早上了,戏班还窝在柴房酣睡,等睁眼看去,正碰着太阳升起,一撮阳光斜穿过来,打在王宗敏脸上已有了些热度。此次前来的是刘长生,旁边则站着位捕头,身后延展至拐角,黑压压挤了一地人。

“就是这群人?”那捕头眯缝般小眼瞥了下柴房,又松垮着腰带靠在门上,伸出食指指向里边,“一群刁民,竟敢在绥禺镇行凶!带走,全都给我带走!”

“这位官爷您等等,不该是要放我们出去吗?怎么又要走?”

“什么?谁说要放你出去了?这大清国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公地道的事儿!你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

“冤枉啊,大人!那刘显芝不是要替我们求情,放我们走吗?”

“刘显芝?是刘家那位长孙吧,不就是他来县衙报的官?什么玩意儿?快都给我拉回去,我还得跟县太爷交代呢!”那捕头已经不耐烦了,说完身后的一群捕快钻了进来,将戏班一行人从绥禺镇拉回了襄陵县城。

事情进展并不顺利,张文韬是生是死不得而知,戏班闹了半天竟还从绥禺镇折返回去,分明与郭家庄几公里的路程,却碍于情面和纠纷停滞不前。王宗敏越发怀疑自己的处境,可一切疑团都未解开,被杀的那人是谁?刘家与郭家有什么恩怨?李三说的鬼影又是真是假?听捕头话里洪县令知晓此事,为何又差人来捉拿?刘显芝温文尔雅,又为何两面三刀前去报官?只是阴差阳错还是早有安排……

已经许久不曾听着人声了,就是个与世隔绝的监牢,除了每日照常射进的丝丝阳光,大多时候伴着插在墙外的火把照明,阴暗潮湿的环境常滋生鼠患,肥硕的身躯迅捷在周遭游动,发出吱吱的声音令人作呕。供给的床铺大概常年如此,掺和一股尿骚味,还有些不知名的排泄物沤成棕黑色堆在墙角,脑袋里尽是些厌恶情绪,就像堆满的炸药桶,稍有火星便会点燃。

“快起来了!县太爷要见你们!”

狱卒进来通报声便走了,随后是洪县令与一班捕快走了进来。

洪县令食指堵在鼻上,一脸嫌弃模样,又低头躲去污秽地,终于近了监室,“王班主,别来无恙啊!”

“洪县令,您可要明察秋毫啊!这绥禺镇死的是何人我都不知,一定是冤枉我等了!”

“噢?你这倒糊涂了?绥禺镇死的不就是刘守和吗?那人就住在西宅的外村,在你们借宿第二天清晨被人发现,整个身子被埋进村外的玉米地里,要不是暴雨冲刷露出那根辫子来,就被你们瞒天过海了!”洪县令神情略显得意,捏着一小撮胡子来回踱步,眼睛却盯着王宗敏不放。

果然还是摊上了,倒是先前发现了那尸体,不想报官怕惹上麻烦,可现在有理都说不清。“洪县令您明鉴呐,前两天镇上不是遭了贼,定是那时出了的事,与我们这过路人何干?”

“与你何干?那尸体旁的车轱辘是什么?是山贼赶来轧上去的?还是说本大人冤枉你了?那天绥禺镇由刘长生守夜,他说你们不是从大道走来的。”

“那日遭了暴雨,这搭台唱戏总不能淋了宝贝不是,便寻思找个歇脚处缓缓,这才越过玉米地去投了刘家。那尸体我们确实见过,可单是见了条发辫而已,不想惹上麻烦便没报官。都是些老实人,您发发善心,就放我们回去吧!”

“嗯,招了就好,招了不就没事了嘛。他说的话你们可都听见了?”洪县令根本没注意王宗敏的重点,回头问起了捕快。

“听见了!”

“好!那我们回去!”洪县令背手过去,又小心翼翼往外走。

“不,不是,洪县令!真不关我的事,您可不能草菅人命啊!”

“哼!竟敢跟我说草菅人命,本官本想招你来府上做戏,没想到你等竟干杀人越货的事。实在是令我心寒,如今治下一片惶恐,你这恶人还敢大言不惭。今日便收了你的罪证,明日公堂上一并清算!”

等洪县令走了,众人彻底慌了神,哪里遇过这等事情,寻常百姓家除了徭役征粮,平日何处跟官家交通,如今刚一来往便是大案。听洪县令这意思,杀人案是坐实了,可为何又说是杀人越货?难不成还丢了东西?

“德丰,咱们的宝贝家伙都放哪了?”

“全都在西宅,出门吃席便留那儿了。”

“坏了!咱们定是被人算计了,洪县令说杀人越货,那贼人定会将货藏进戏箱里头,明日公堂上质证,一切就全都完了!”将这莫名其妙的事情连起来,王宗敏算是看明白了,自打戏班来了襄陵县,就被人当成替罪羊了,活该这一路担惊受怕,活该兜兜转转,如今那贼人栽赃陷害,又坐实证据,这下空口白牙缠上官司,非得掉脑袋才能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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