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本来还以为这里面是个娇滴滴的小姐,准备抢回去当压寨夫人。现在发现是个半老徐娘,实在是有些生气。为首的男子呸一声,骂了句晦气。申氏脸上崩的通红,她年轻的时候可是寒江府有名的美人,若非如此,也不可能生下江晚晴这么漂亮的女儿。而现在四十出头,居然沦落到要被人嫌弃年龄的水平。然而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各位好汉,好汉们吗,你们把我放了吧,车上的东西都给你们,钱财我们通通都不要了,都给你们!”
申氏惊吓着说道。为首的男子再呸一声:“现在求饶?晚了!”
“把人给我杀了,东西都给我带走,带回寨子里去,通知前头的兄弟,那两个也可以杀了。”
他说的那两个,就是之前放走的申氏的两个侍卫。打家劫舍的,不杀人灭口,难道还当活菩萨吗?申氏心中惊骇,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个地方了吗?她才刚刚离开京城,准备回来安度晚年,居然要死在这里,死在一群无赖山贼手上……她怎么甘心?“你们不能杀我,我家有钱,我家老爷是朝廷大官,你们绑了我跟我家里人要赎金,他肯定会给的!”
申氏惊吓之余,口不择言的乱喊。江仕武早就死了,但她情急之下还是拿他来当挡箭牌,可见从前在那些官员夫人里面,也没少借着江仕武的名头狐假虎威。果然那个要动手的山贼停了下来,他回头问老大:“怎么办?”
男子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她:“倒是个有钱的,你是哪个府上的?叫什么?绑了你,能得多少银子?”
“我、我……”申氏想起自家老爷已经死了,不由得悲从中来,她这一辈子将宝压在了老爷女儿身上,现在江仕武和江若水都死了。“别是骗人的吧?”
那人厉声喝道。“不是,不是!”
申氏立马脑子清醒了,她急道,“我老爷已经死了,但我女儿、我女儿是王妃,她是翊王殿下的王妃,你们找她要钱,她很有钱的……”为首的男子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你怎么不说你女儿是当朝皇后呢?”
他们不在京城,当然也不知道京城中的局势,但他并不知道自己恐怕一语成谶,江晚晴之后还真成了皇后。“再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现在就杀了你。”
男子将刀微微往她脖子上一送,一道血痕顿时便流淌下来。旁边的人哈哈大笑。“我真的是……”申氏快急哭了,但是这些人不相信她。她不能把自己的身份说的那么高,也不能说的太低。犹豫之下,她赶忙报了白家夫人的名字,说自己是白家的姐妹,让他们去白家要赎金。这个白家,说的就是白婉莹的白家。从前白婉莹跟江若水玩得很好,而申氏也跟白夫人感情甚笃。只是后来相府没落,谁也不愿跟白婉莹一起玩了。白婉莹的父亲在先帝死后不得重用,每天清闲得很,而白婉莹也低调了很多,不再出去闹事。所以白家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什么书信帖子了。仅有的也是一些例行问候。三日后,在礼部热火朝天的准备新帝登基的事宜时,白家收到了来自寒江附近九龙山绑匪的勒索信。随信一起带来的,还有一支簪子。管家把信送来的时候,白婉莹正在跟着白夫人练习刺绣。这会儿看到簪子,不免有些疑惑,她道:“这东西倒是眼熟,似乎见哪位夫人戴过。”
白夫人也道:“确实眼熟。”
她眼熟了一瞬间,立马想起来这是谁的了。申氏有很多的玉簪,这也不是最名贵的一个,也不是最特殊的一个,但这玉簪的款式是她常戴的风格,上面也刻了一个小小的“柔”字,是她的名字。“申玉柔。”
白夫人顿时把簪子扔远了,“我与她早就没有关系,把她的信给我做什么?快扔出去扔出去!”
簪子咕噜噜滚了几圈,居然没有碎。管家道:“夫人,这上面没有写落款,否则我万万不敢送进来给您啊。”
他也是看这玉簪名贵,想着是个什么大户人家送来的,这才拿来给白夫人看。谁知道居然是申氏的。他立刻连信带簪子一起捡回去就要扔掉。“等等——”白婉莹喊一句。管家困惑的看着她,白婉莹道:“放着吧,你先下去。”
白夫人没吭声,管家赶紧走了。“娘,您何苦对这位江夫人如此看不惯呢?”
白婉莹问道。白夫人冷哼:“你不也跟江若水闹掰了吗?”
白婉莹笑笑:“此一时彼一时,我和江若水的事,是女儿知人知面不知心。但现在,江家虽然没有了,但眼看翊王殿下就要登基,看在江晚晴的份上,申氏的事我们也不能不管。”
白夫人道:“江晚晴早就不管这个母亲了,申氏从前怎么对她的?申氏对于她来说,恐怕现在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早早扔掉才好呢!”
申氏把别人的女儿养得跟个宝贝一般,对亲生女儿却苛刻到恨不得把她害死。这要换了她是江晚晴,如今一朝得势,冒着弑母的罪名也要杀了她。还将她从流放路上带回来,任由她活在京城。“母亲先别说这些了,还是先看看信里写了什么吧。”
白婉莹道。要是什么不想看的东西,就当没看见扔了就行。然后两人打开了信,眼睛缓缓瞪大。申玉柔居然被绑架了?她被绑架了?她被绑架了为什么要把勒索信送到他们白家?她还说自己是白家老爷的妹妹?这是在搞什么啊?信的右下角是一个红色的指纹印,泛着淡淡的血腥气。“怎么办?”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这能当没看见吗?两人一块去找白老爷。最终的结论是,让白婉莹悄悄去找江晚晴,这事怎么办就听江晚晴的。这样一来,要是救了江夫人,他们白落一个人情,要是不救,他们也没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