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永帝耳朵里嗡嗡的,脑子里也嗡嗡的,他直接从书桌前站了起来,看着面前跪着的宣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要跟朕、借、借钱?”
承永帝语调都高了几分。“是。”
宣邈面无表情。“借二百万两?”
承永帝又道。“是。”
宣邈仍旧面无表情。“为了娶,江晚晴?”
承永帝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朕没听错吧?你说的是江晚晴?”
宣邈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是。”
“江仕武临死前,定下江晚晴的婚事,说要嫁给儿臣,儿臣已经同意了。”
宣邈道。江晚晴没死的消息,承永帝当然已经知道了。“邈儿,你怎么也开始胡闹了?”
承永帝快走两步到他面前,道:“朕早就给江晚晴赐婚,你的皇弟当众娶了江晚晴的牌位,你现在说,江仕武的遗言?”
“他是贪污受贿抄了家的!”
承永帝道:“怎么,他的遗言,难道抵得过朕的圣旨?”
宣邈跪直了身体,看着承永帝:“江仕武贪污已成事实,但他毕竟是江晚晴的生父,自古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而且五弟并没有娶她。”
承永帝整个人都不太好了,难得一次对宣邈发脾气:“父命哪有君命重要?你别以为你打什么小算盘朕不知道!”
“从前那个江晚晴,三天两头的缠着你,追着你满山跑,你是看也不看一眼,”承永帝的手指头好像得了帕金森,就在宣邈的脑门上抖啊抖:“现在你倒是要拆散你五弟的姻缘!”
“你说!是不是……”“父皇为何只在意五弟的姻缘,不在意我的?”
宣邈更加直了身子,脑门怼到承永帝的手指上,坚定的打断他的话:“难道儿臣就不是父皇的儿子,不值得父皇关心吗?”
承永帝收回手,想也没想:“怎么,你是在怪朕偏心吗?”
“父皇一向英明,怎会偏心?”
宣邈看着他的脸。承永帝觉得一口气堵到胸口,差点上不来。“二百万两银子,是要给五弟的,想必父皇也不会不借。”
宣邈道:“父皇若是觉得我拆散他们姻缘,不妨亲自问一问江晚晴,她到底愿不愿意嫁给儿臣。”
承永帝捂着胸口给自己顺气:“你的意思是,她愿意嫁你?”
宣邈拱手行礼:“父皇一问便知。”
承永帝这下纳闷了,江晚晴怎么回事,难道死了一回,心意又变了不成?他虽然见过一次江晚晴,但也不能完全确定她是个什么人。毕竟她这心意也不是没变过。“父皇。”
宣邈看承永帝陷入了沉思,提醒他。“啊?”
“银子。”
宣邈重复一遍。“哦哦,银子。”
承永帝略有些问难道:“不是朕不给你,而是此时事关重大,你们两兄弟为了个女人闹成这样,到底有损皇家颜面。”
“你等等,待朕去问一问江晚晴再说。”
承永帝决定先拖一拖。“父皇不妨设宴,邀请几位小姐一同前来。”
宣邈道:“届时儿臣和五弟也都会在,让大家都听一听,江晚晴到底心属于谁。”
邀请几位小姐一起来,那就是完全把之前宣忱娶江晚晴牌位这件事当做不存在了。承永帝看着宣邈,这个儿子什么时候有的心理问题,他怎么从来不知道?都怪他平时冷着一张脸,也看不到表情,不止是他,恐怕别人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儿子债这么多。“行,”承永帝摆摆手:“你先回去吧。”
请好几位贵女一起来?那好说,他再撮合撮合,指不定宣邈能看上别人也不一定。要是实在不行,那就再说吧。宣邈不像宣忱,什么都随性而为,他左右掂量掂量,说不定就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了。等宣邈走了,他才叹一口气,朝高公公道:“你瞧瞧,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江晚晴!江家怎么就没多生一个女儿!”
话说完,他就顿时“呸呸呸”,江家怎么没有多的女儿,江若水不是吗?“朕没记错的话,纪王那个女儿,春熙郡主是不是也要跟着进京?”
承永帝因着立太子的事十分发愁,想了想,决定把自己的好兄弟纪王召回京。纪王膝下有一女,封号春熙郡主,今年也十七岁了。高公公立即道:“是,春熙郡主和宸王殿下从小青梅竹马,身份又般配,陛下可是有意撮合他们二人?”
秦府。秦暮雪手上拿着一厚沓银票,高兴道:“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原本想着出口恶气也就罢了,没成想还赚这么多银子。”
“想到江若水以前清纯的样子,再看看她现在。”
秦暮雪一只手托着下巴高兴道:“真是让人想不到呢。”
婢女上前,问道:“小姐可要再去一次,多画几张?”
秦暮雪摇摇头:“她是什么身份,本小姐又是什么身份?踩她?本小姐害怕脏了脚呢!”
秦暮雪拿出一张银票给婢女:“拿去吧,赏你的。”
婢女高兴的接过:“多谢小姐!”
秦暮雪又把剩下的银票数了一遍,一遍数一遍道:“倒是没想到江晚晴居然没死成,可惜,虽然江家没了,可她背后还有翊王,我也还得跟她面子上过得去。”
要不是江晚晴,自己当初怎么会被京中贵女们孤立?不过是将江晚晴的画像送入宫中,她最后成了佳人榜榜首,不也没人记得她的功劳么?江家都是一丘之貉,江晚晴也是,江若水也是,还有那个风光了几天的江琉璃,同样是。又想了想,秦暮雪还是觉得气不过,道:“你去告诉江若水,她的好姐姐回京了,要是她想离开仙乐坊,就抓紧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