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看到她面容的人。……很多事情,宣忱只要顺着这个方向细想,很快便能想出端倪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上赶着给人送院子送药铺,送衣服送首饰,还要把自己的一颗心也完完整整的送给她。他真的像是个傻子,一个被人一直利用的傻子。江晚晴喜欢的人是宣邈。江晚晴从来就不喜欢他。从来就不喜欢。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生气?愤怒?还是恨她?可是他没有办法恨她,就算她只是利用他,他也恨不起来。他喜欢她,他没有办法恨这个自己喜欢的人,他只能恨自己。恨自己无知,恨自己自作多情。承永帝很少见到宣忱在自己面前表露什么情绪,他这次居然有点感谢江晚晴。感谢她拉进了他们父子间的距离。承永帝伸出手,似乎是想在宣忱肩膀上拍一拍,但他很久没做过这个动作,僵硬的伸出去半天,又缓缓的收了回来。“如果你仍然坚持喜欢她,朕还是会在你的生辰当日为你们赐婚。”
承永帝道:“想必她也不能拒绝。若是你改变了主意,朕会为你另择一个大家闺秀……”后面承永帝还说了什么,宣忱没有听进去。过几日,就是他的生辰了吗?他的十八岁生辰。……江晚晴记得吗?他的生辰又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比他的口味还好打听。江晚晴知道他嗜甜嗜辣,要是她真的喜欢自己,当然也会知道自己的生辰。宣忱的心跳的很厉害,他拼命的想着,说不定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只是她想多了!江晚晴以前喜欢宣邈,但是后来就喜欢他了!她这几个月,明明没有对宣邈有过任何的示好,她现在也不喜欢宣邈,他不会介意她从前喜欢别人的!宣忱头也不回:“我走了。”
承永帝刚刚冒出来的一点父爱又被打得七零八落,最终还是只叹了口气。小孩子情伤未愈很正常,他以前也这样。早点给他挑个合适的王妃,过两天赐婚,等成了亲,这些事自然不算事了。宣忱走出行宫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让等在外头的苏锐都有些害怕。他家主子居然又一次完整的走出了皇帝的寝宫。宣忱抓着他的衣襟,眼里泛起狂热:“江晚晴呢?”
“属下告诉她殿下有点事,让她先回去了。”
苏锐十分怀疑自己的行为对不对。看宣忱那个样子,好像忽然吃了什么洗脑包一样。宣忱放开苏锐:“走,现在就走。”
苏锐战战兢兢哦一声,扭头走了几步,又回来问:“去哪?回王府吗?”
宣忱深吸一口气:“梧桐居。”
苏锐知道宣忱心里那股火还没过去,吓得话也不敢说一句,连忙去把马牵来,看着宣忱眼含期待的狂奔而去。苏锐不知道他在期待什么,他只祈祷,江晚晴不要再刺激宣忱了。回去的时候已是深夜,江晚晴听苏锐说他今晚要回王府,所以就没等他,自己先睡了。沈思南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倒是清醒无比,沈家那几个老头子说什么都不让他卸任,非得把他死绑在家主的位置上,让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他在明白自己的心结之后,也终于能认真考虑,沈家家主这个位置,对于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思考人生,成了他这几天的主要在做的事情。然而今晚,他思考着思考着,就被宣忱从床上拽了起来。“你,现在去问江晚晴,她记不记得我生辰,她喜不喜欢我!”
宣忱浑身带着从外头染上的凉气,把沈思南冻得一阵哆嗦。沈思南看一眼外面的天色,一向温润的脸上也露出狂躁来:“翊王殿下,您不让人睡觉了吗?”
宣忱没有半点扰民的自觉:“不让!”
沈思南被噎住,已经被宣忱强行拉下床,还套上了衣服,束发的发冠也拿了过来。宣忱脸色凝重:“快去!”
沈思南还想骂人,看到他这样,也知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你怎么了?”
沈思南问道。宣忱没说话,身后苏锐小声把他拉过去,酱酱酿酿的解释一番,沈思南听得脸都绿了。苏锐更加小声:“江小姐已经睡下了,您快劝劝殿下,让他不要这么冲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沈思南看了看宣忱,朝他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我这就去问。”
难得他还能想起问一问,而不是直接把人直接绑了扔河里,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不能指望他一夜之间变得知礼守节,那就不是宣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