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居高临下的看她，肖童看不懂他眼里的神色，最后尴尬的气氛让肖童都有点受不了了，突然觉得自己多事，刚要走，林远突然戏虐一笑，“想叫我去上学？”
“不是，咱们之间交易不是吗？交易就要公平。”
“交易？我不觉得，是我在胁迫你，胁迫懂吗，没什么公平可言的，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肖童站在夜色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空的荡荡的。
直到看不见了，肖童才转身，却发现妹妹早就站在身后，“姐，你能不和林远来往吗？”
“我真没和他来往，就算有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不是我想的那样是什么？我要你以后不和那种人来往不行吗，姐，你不是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吗，现在你和这种人在一起还有未来吗？”
“我会努力的，咱俩好好学习就不会被人看不起了，我发誓我会好好学习，将来考一个好大学。”
“然后就自己远走高飞了？”
“你这为什么总是这么想呢。”
“那是因为我比你小一岁，姐，我只是比你小，你考上大学走了我怎么办？”
“我可以考本地的大学。”
“可你现在和这种人还在一起还怎么考大学，你说给我希望你现在看看你做的什么事。”
肖童觉得委屈，“肖溪，什么都要花钱的，我不过是学着赚一点钱。”
“不就是钱吗？姐你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在乎钱，你要是在乎钱，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是吃饭而已，你和我不够吗？”
肖童想说不够，话到嘴边没说出口，“我会想办法的。”
“你能想什么办法，不过是被一个小混混刷来刷去，你究竟是傻还是单纯，还是你故意的，你就是想离开我。因为我让你窒息，让你厌倦。”
“肖溪，你不要这么想好吗。”
“可你就是给我这种感觉。”
肖童毫无还口之力，百口莫辩吗？也许肖溪说到了她心里，也说不定呢，她想逃避，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人都是有私心的，可她不敢去想。
“我答应你，以后少和他见面可以吗？”
肖溪怨恨一样的看着她，“你这辈子休想甩开我。”
“肖溪，肖溪。”
她追着肖溪，不知道林远在拐角处，好笑的看着自己手里捏着的两个煎饼果子，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肖童本以为林远第二天还会来找她，可并没有，之后的第三天，第四天，甚至一个礼拜都没有再出现，门口的文具店，食杂店，新鲜东西很受欢迎，俨然已经是个好的开端，可林远一直没有再来找自己，肖童疑惑可没有主动去找他，甚至有时候会有种错觉，也许他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可本人没出现，却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是班里那几个调皮的男生，“听说了吗，咱们学校的林远被派出所带走了。”
“真的假的啊，你怎么知道？”
“我二叔不是这边的片警吗，听说家长都找去了，学校还去人了呢。”
“学校都惊动了。”
“这么大的事肯定去人啊。”
“不过我倒听说，是因为事关学校里别的人。”
“什么？”
另一男生兴奋地加入，满眼冒光，看看四周，却是声音很大，“听说啊，他把一个女生的衣服撕了。”
“啊？”
这一下不少女生都心惊胆战又好奇的凑过去。
这不只他们班在传，全校都在传，随后有人看到教导主任从派出所出来似乎也侧面印证了，最后竟然传出了完整的版本，林远似乎想强迫一个女生，把人家衣服都撕了，闹到派出所，那个女生是高一的方芳。
“林远怎么可能看上她？”更多的女生是心里莫名的不甘。
“对啊，那女孩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这也说不定，在校外的混子什么事干不出来？”
“不至于吧。”
“谁知道呢。”
这时候会有不明真相又好奇的，去找张园打听，张园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肖童，说着不知道，但这幅表情欲言又止的，大家都顺着她的目光看肖童，更有人是戏虐的，尤其是女孩子，“她是林远的女朋友吗？”
“屁，也没看林远找她几回，说不定是玩腻了。我之前看过林远给她钱呢。”
“我的妈，给钱，那岂不是卖的。”
卖字声音不大，却引起不少人看过来的各种奇异眼光，肖童如坐针毡。
脑子很乱。
直到中午去食堂吃饭，这件事已经发酵了，因为从肖溪嘴里印证到，方芳没来上学。
并在教导主任办公室看到了方芳的父母。
“姐，幸亏你没和那个林远混在一起。”
“不可能。”
肖童说完就后悔了，看到妹妹的眼神，有些发抖，其实从离家出走事件以后，肖童就有点怕肖溪，说不上来为什么，后者耸着肩，“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姐，事实证明林远就是个十恶不赦无可救药的混子，方芳那种人和他混在一起出了事，是早晚的。”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肖童看着四周，那个年月，这议论是让人羞愤和恶劣的。
“怎了。我有一句说错吗，现在全校谁不议论。”
“林远不是那样的人。”
“姐，你比我还天真。”
肖溪嗤笑着，没再接话，一中午肖童心里都不平，林远不是那样的人，她心里就是有个声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他帮过她，帮她找到肖溪，这就够了。
可她有什么渠道打听，不过是个学生，也没有林远那个么多社会交往。
这时候她就想到了一个人，张园。
找到张圆的时候，后者正在啃一个面包。看着肖童眼神带着点戏虐。
肖童不知道怎么开口，张园先说了话，“打听林远，还是方芳。”
末了想到什么，“你们姐妹还真有意思。＇
“肖溪找你打听了？”
后者皱眉像是不耐烦点了一下头，“她和方芳不是有过节吗，好奇问问呗。”
可肖童从没听肖溪说过。
“林远的我不知道，方芳听说她昨天是哭着跑进学校的，衣服都撕破了，学校保卫队的跟着跑出去就看到林远，直接就扣下了。”
看肖童脸色变换，张园笑着，“不过我到觉得林远是冤枉的。”
看着肖童的眼睛，一字一句，“据我所知，方芳可是在校外混的破烂鞋，林远可看不上，他能看上的。”
拉长音上下打量着肖童，“肖童你说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
“也是，万一人家就想玩玩野味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说完张园抻了个拦腰往教室走，肖童拉住她，“张园，你是很讨厌我吗？”
“哪有啊，肖童你想的可真多。”
“可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把我当过朋友吗？”
“当然。”
张园心里有一丝松动，突然特别烦躁，“那真遗憾，可惜我没有。因为我觉得朋友就该坦诚相待，你什么事都不和我说，咱们算什么朋友。”
肖童哑然，她没的说错，肖童什么都没和她说因为怕她说出去，本能的不信任，可总想起那天他们一起坐在墙头上的样子，她只是不习惯，怯懦的不敢走出第一步。
张园心里有点期待，看着肖童，同时害怕自己最近的事都被她知道了，以后谎言拆穿，还有没有的做朋友，可同时心里有一个声音叫嚣着，她从来没看上过你，别自作多情了张园，她和他们一样，只不过是利用你。
可心里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带着一丝期盼，最后让她失望了，肖童松开了手，张园那一瞬间真想把她妹妹事告诉她，可知道这很荒唐，别说没付出多少真心，就算付出了，她这辈子也越不过肖溪在肖童心中的位置，任何人这辈子都不可能越过肖溪在她心中的位置。
这一点别人或许看不明白，她看的清清楚楚，有时候张园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可有的时候比如现在，恨透了自己会看眼色，如果能糊涂一点，或者自尊心再强一点，也许她和肖童就能成为朋友了。
可惜啊，不过又觉得自己是最可怜的，该让人心寒的是林远，同时又嫉妒，肖童怎么什么都有，可她什么都没有。还要处处抛下自尊心，保全自己，想到肖溪她恨得牙都痒痒。
这场众人议论的闹剧并没持续多久，就以林远出现在学校里来上课结束，打破了原本的猜忌，更多的是震惊，震惊于，林远竟然来上学了。
那天，所有人都看到了，林远的父亲黑着一张脸开着一辆大奔进学校，那个年月，能有辆桑塔，本田都算是有钱人了，改革开放中期，物质不断复苏，人们对于物质的极度渴望一度占领着所有人的神经，精神的匮乏，让人把物质当做唯一信仰。
向往资本主义的目光让人唾弃，可大多数人，觉得那是嫉妒和羡慕。
那个年月，能开上这车的人凤毛菱角，也确实举世瞩目。
之前所有的议论不屑，都在这辆车开进的瞬间像是按了静音键。财富即王道。
而林远就是从那辆举世瞩目的车上下来，穿着那件满是涂鸦的蓝白校服，被他爸推着进校门。
这一下就和点了炮仗的湖水一样炸开了。
不少人诧异他犯了那么大错，该被抓起来，有人站林远觉得方芳故意倒贴，有人则是觉得是年龄小没法判，还有人说是他爸拿钱摆平了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不管什么林远回班级上课了，他站在教室门口，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他，明明同学三年，他们对他，他对他们都是陌生的。
班主任看不出表情好与不好只让他坐到后面。他时常逃课，也不是没出现过，高一的时候还有不少女生脸红，可后来的走向就很诡异了，按理来说，能进一中都是学习极好的，林远是个特殊的人，与他们格格不入，像是站在玻璃房外面的看客。
不过八卦心思可不在这，更多的人诧异方芳竟然也来上学了，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往常嚣张，不少女生议论她到底有没有被林远那个。
肖童在食堂远远地看到林远，没人和他一起吃饭，他端着盘子，在打饭窗口晃悠，似乎对什么都不满意。
肖童想到他在饭店点菜时候的样子，只有那时候他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食堂的饭菜油水少，他大底吃不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