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满足了三人组“想见识真正的黑/道”的愿望,派樱取了一支新宿区的飞镖来打算给他们见识见识真实的黑/道。
这支飞镖是很典型的事件:*新宿区的一家店向蛇岐八家本部求助,说街上的黑帮忽然要求把保护费提高15%,如果不同意就砸店,黑帮的人已经在店里坐了三天,吓得没有客人敢光临。*
这种事非常常见,他们甚至有一套处理这种事的流程……听上去非常的服务行业,其实也确实有点服务行业……只不过服务行业大概不会在谈崩了以后拔枪射击罢了。
源稚生进入执行局并没有靠老爸,而是一路从基础做起,慢慢地爬升到了现在的位置。他做过几次这种任务……简直算是得心应手了。
他非常有自信能给本部的王牌三人组留下深刻的印象。
十五分钟后他发现深刻的印象是留下了,只不过不是他想留下的那种印象……源稚生尴尬地看着眼前的中二病小混混和赚钱养家女大学生的爱情故事,有一种想要捂脸的冲动。
出于面子问题他最后没有捂脸,而是尝试了转移话题:“附近有些不错的夜总会要不要去坐坐?”
他又失败了,三人组接下来打算就坐在这里了。
黑/道少主和卡塞尔学院的“种子选手”坐在玩具店里喝着恺撒嘴里的庶民咖啡聊天,看着麻生真和野田寿的日漫式爱情故事,气氛居然分外的和谐,以至于他们都开始聊起自己的情感经历了。
恺撒深情阐述了自己和未婚妻的故事,大雨天从楼上跳下来还同时对空鸣枪……确实很有他的风格。
一向很活跃的衰仔却不说话了,楚子航也保持了沉默,源稚生打算和他们一起做个听众,结果被点名了:“你也像他一样追过女孩吗?”
源稚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麻生真和野田寿还在轻声交谈,青春的脸上带着店里的暖光。
“有……”他说,“但被拒绝了。”
*“你长得不错啊,为什么会被拒绝?”
“她说我长得像女人,她更喜欢男人味重点的。”
恺撒和源稚生都低声笑了起来。恺撒比了个手势示意说可以走了,他把几张钞票塞在咖啡杯下带走了阿贝鲁尔的模型,为了不惊动真和野田寿,樱把门上的青铜铃铛摘了下来放在雨伞架上,对于女忍来说这简直太容易了。
恺撒叼着雪茄走在雨中,其他人跟在后面,五个人每人一柄黑伞。
“我觉得自己开始老了,”二十一岁的学生会主席吐出一口烟雾,“看着年轻人为了爱情那么拼命。”
“准备结婚的男人有这种想法很自然。”源稚生说。*
他们走进雨中,源稚生从两派人中间的地上把他的刀拔了起来,和三人组一起离开了这处即将发生火/拼的地方。
*“他们会不会真打起来?”路明非小心地跟紧源稚生。
“会,这是没办法的事。这两个帮会都靠物流吃饭,可物流的地盘有限,总得有人挨饿。必要的时候就得用武力解决问题,虽然在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看来他们争夺的利益算不上大,但在他们就不是小事,值得动武。□□是无法根除暴力的,相比起来谁都更喜欢真小姐和野田寿的那种故事,可要是野田寿继续在野田组中混下去,也许有一天也会带人提着刀上街。*我问过越先生,本家难道没有别的办法来管理□□么?也许有更高效的手段也说不定,但是越先生说他虽然也不喜欢这种传统陋习,他几十年来一次都没有成功地改变过它。”
“他说也许这是最好的方法,只不过他不承认这是而已——他说如果我想要改变,我可以自己试试。”
源稚生目视远方,他想起了上杉越——他的大伯当时的神情,上杉越一向豁达而自信,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他露出疲惫的神情。
“稚生,我老啦,我和你的老爹,我们都老啦,这个家族的一些制度……它们早就像我们一样,老得不能再老。只能由你们这些年轻人……把它替换。”
“所以你其实并不能过上你老爸一样的‘普通社畜生活’?”恺撒说。
“如果我不想承担这份责任,我也可以不承担。只是这些重担……它们在上一辈人肩膀上待得太久了,他们守护我太久了。”源稚生轻声说,“我已经过了仗着大人宠爱为所欲为的年纪很久了。‘回报’和‘守护’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
“他们最开始期待的人大概是‘龙’一样强大到毫无弱点的东西吧,甚至有一颗‘龙的心’——永远不知疲倦地追求更多,最后承担起家族重担的却会是最像普通人的、弱点明显的那一个。”
“稚生,有的时候,弱点使你变得强大。”他的老爸——上杉原,侧过头看着他,少见的红色眼睛散发着太阳的温度,“一心只有自己的人……他们终其一生也只能止步于有限的高度。”
“太狭隘了。”
“我希望你能看得更远也看得更细,远山固然秀丽如眉黛,近处的一花一木也各有姿态——最重要的是,学会‘爱’。”
“我们从来不是独自一人。”
*震耳欲聋的吼声爆发出来,无数只脚踏得街面震动,火堂组和沼鸦会被压制了一个多小时的冲突终于开始了,远处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他们走在雨中,这时恺撒突然伸手把一支雪茄抵到他面前:“多谢。”
*“为什么谢我?”源稚生一愣。
“接待得不错。食物很好,购物顺利,饭后余兴节目挺有意思,好久没机会这么松懈下来发呆了,还买到了阿贝鲁尔。”恺撒掏出乙炔打火机给源稚生点上火,“又见识了日本□□,今天过得蛮好……说实在的之前我觉得你跟楚子航一样叫人恶心。”*
“有这么恶心?”源稚生没有生气,因为说实在的……他不知道恺撒觉得楚子航有多恶心,他们二人的关系看上去其实还不错,至少没有到一方刚开始说话另一方就肉眼可见地心情急转直下……对,他说的就是上杉越觉得橘政宗恶心的那种程度。
*“那种神色冷淡自以为了不起的人我都不喜欢,不过现在看来你是例外,”恺撒拍着源稚生的肩膀,“你酒量不错,有个漂亮的助理,对车的品位很好,而且有男人的责任感。男人就是我们这样,虽然背上背着山也要轻描淡写地说话,承担责任是男人的天职。”
“我觉得我们从现在开始可以称作朋友了,任务结束后我再请你喝酒,请你出席我的婚礼。”
“忽然间我在加图索家也能算得上贵宾了。”源稚生的语气淡淡的。
“岂止贵宾,男人的友谊坚若金刚啊源君!”恺撒说。
源稚生心里微微一动,原来就这么赢得了神经病们的友谊,神经病们的友谊看起来真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