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雪世带着樱井家的人手先住进了驻所中其他的空余屋子，原去看的时候，驻所已经又是满满的了。
“我已经继任家主了。”雪世说，不明显地笑了一下，“现在我拥有樱井家最大的支配权。”
她看上去很矛盾，虽然眼下留着青黑，看上去似乎有些虚弱，但是却有一种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敬畏的力量。
——因为她在属下的面前表现得很强势，原想。
他甚至看见雪世给了偷懒的下属一掌，高大的男人被她抽的一歪，诚惶诚恐地在比自己娇小许多的家主面前深深地弯下了腰：“十分抱歉！家主大人！”
目力范围内的下属们顿时积极了起来。
突然一个人直冲进来，左右望了一番，到了原的面前：“非常抱歉，请问是上杉家主吗？”
“是。”
对方一下子热忱起来：“我是宫本凉太，请让我在您手下工作吧！”
原怔了一下，看着他的面容似乎想起了什么：“你的弟弟……”
“是的……”他苦笑，“我听说了那件事。您已经给他带来了最为仁慈的结局——请让我在您手下工作吧！”
“……好。”
雪世盯着他的脸瞧了一会儿，她本来已经渐渐明媚起来的脸又阴沉下去了。
二.
“原，还顺利吗？”越在他身边坐下，不羁地支着一条腿，手上还握着一小瓶清酒。
“目前还顺利，兄长大人。”原偏头给了哥哥一个微笑。
“……那就好。”哥哥勉勉强强地说，他看上去几乎有些萎靡不振了。
“怎么了？”原问。
“那群老不死的……”哥哥轻声地抱怨，如果不是他的听觉足够灵敏，他可能就完全听不到这句话，“他们给我安排了好几个‘妻子’！——当我是什么——种马吗！？”
原皱起了眉：“安排了几个妻子……”
“我们的混账老爹应该就是这样养出来的吧。”哥哥吞了几口酒，把酒瓶狠狠地摔在庭院里，酒瓶清脆的“哗啦”一声，碎成了无数瓣。
“……”原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是知道哥哥口中那群顽固的“老不死”的，
他们在一开始确实是希望家族变好的，可是守旧和拘泥使他们一直在让家族停滞不前……
——现在的家族完全不需要他们。
“……我其实，并不想要个孩子。”哥哥说，“万一我成为一个糟糕的父亲……那不是太可悲了吗？”
这个平时强势而仿佛无所不能的男人抱住了头，似乎想要脆弱地蜷缩起来。
“不会的。”原平静而又确定地说，“我们谁也不是过去的影子。”
越把头抬起来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豁地笑了：“……我真是个差劲的哥哥。”
“不，”原一本正经地纠正他，“你是最好的哥哥。”
越哈哈大笑，伸手过来揉乱了他的头发。
三.
原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他还记得自己入睡前发生的事。
梦里的他出生在一个奇怪的家庭，他和双胞胎哥哥刚刚出生，“父亲”居然就想要扔掉他！
什——双胞胎怎么会是凶兆？
原注视着“母亲”求着“父亲”，最后“父亲”勉强同意了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原转过头去，发现他的“哥哥”在看着他，眼神似乎……不一般的复杂……
——这不是小孩子该有的眼神，他难道是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哥哥吗？
黑死牟呆滞地注视着他对面的小婴儿，那毫无疑问是缘一——他一生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