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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玫在n396给沈关传递信号后，就带着它一起向下潜，与初时的小心翼翼相比，方玫现在可谓是莽，非常之莽。到底是目标不一样，方玫觉得就算让她去送死，她都能有那种勇气。
人的双标，在她身上体现的很明显。
水越深，营养物质浓度越高，浮游生物的生命信号也就越杂乱。安庆被同样属于植物体系的植物体抓住，生物信号本就紊乱，不容易查找。
在能源有限的情况下，留给方玫的时间并不多。
沈关他们的速度肯定比方玫快，可不断上涌的藤须是一大阻碍。看着一开始被电就能蜷缩的藤须现在却要好几秒才能收敛，方玫就明白，这些藤须在逐渐产生抗性。
学校配备的医疗仪器散发的电离子是对辐射病毒特制的，电磁特殊，几乎没什么感染体能免疫掉。但这些藤须却逐渐产生了抗性。
是特殊的异变体吗？
对这些事了解还是太少的方玫心理压力骤增。她和n396已经下潜到九十米，可仍没锁定安庆的准确位置。
一百米，仍没有讯号。
一百一十五米，除了更多的混杂讯号外，没有。
一百三十米，藤须由发丝过渡为成人手臂粗细，且有序开始。从纹路看，它们在编织某种“巢”形物。
n396：“注意：检测到更强劲的生命讯号，疑似植物体外部的依附生物。作为保护‘巢’的存在，危险等级应该不高，但个数会很多。”
“请开启外甲捕捉程序，做好战斗准备。”
“嗯。”外甲的红外成像里，热点依次出现。可能只感应到方玫一个人，几十个红点附着在代表植物的绿色根茎成像上。
“是觉得几十个就能干掉我啊。”方玫舒了一口气，“我该感谢它没把我放在眼里吗？”
n396：“报告：注意击杀方式，依次击杀的同时必须向下。不然所有成生物同时针对方玫，方玫的存活率不过3%。”
“我知道。”不用细想都知道那场景的残酷，方玫调整好外甲的关节，附着于身体内侧的软金属充气刺激肌肉，让方玫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一百四十米，战斗一触即发。
纵然做好心理准备，在看到绿油油类似毛毛虫的生物从藤须里挤出来时，方玫还是一句“卧槽”一下手歪将虫子劈成两半。
幸亏是从头部下手，不然这第一只虫子就能扒到方玫头上。
差点近距离和毛虫……反正外形是毛虫的生物近距离接触，方玫几乎是乱骂，“n396，我想骂人，它是个植物啊，就算用虫子，为什么是毛虫类型？先不说为什么能在水里呼吸，它哪怕来个带壳的我都能接受啊！”
“报告：敌人不会给你选择的机会。”知道方玫不能接受毛虫，n396只能干巴巴地安慰她，“把这一波打过去就行了。核心的地方植物体是不会让这些依附于它的生物接近的，虫类和植物毕竟相克。”
“……我信你。”觉得毛虫是生命不可承受之痛，方玫眯着眼，手起刀落砍断毛虫生物。可能是脑神经发育不齐，毛虫生物是一个一个向方玫发起的攻击，在砍完就用电离子分解身体它们的步骤里重复多次后，方玫比想象中更快地接近了植物体核心根茎处。
感谢送“菜”，这不比千里送人头更重情义。
在脚踏上植物体根茎后，作为依附生物的毛虫果然没有靠近。方玫看着跟她隔了不短距离的毛虫，松了口气，“可算……”
一口气还没送完，根茎的脉络打开，咕噜噜的气泡从方玫脚下冲起。
“警告：气泡带有腐蚀性气体……”n396挡在方玫面前，张开电离子盾。但距离太近，效果并不明显，一人一ai被气泡携带地后坐力狠狠弹开。
方玫只来得及抬起手护脸。
带有腐蚀性的气体陪没碰到身体，短短一瞬方玫还没感受出来，巨大的爆炸声就在她的耳边响起。
一只强有力的手抱住她的腰，把她向后拉。
“居……久。”居久和沈关穿的衣服不一样，很好辨认。方玫在气泡不停翻滚的水浪里看着将他往后拉的人，微微惊讶，“就你一个人下来了？”
她没看到沈关。
“不是。”带着面罩的人摇头，黑色的发丝漂浮在水里，“沈关去阻止爆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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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到方玫发来的消息后，沈关和居久没有犹豫，中断了才谈到一半的心，去支援方玫。
“没关系吗？”沈关看着积极做好下水准备的居久，“你可以在这里等我。”
“不是不相信你。”沈关顾及着居久的心，“如方玫所说，她探测到了安庆微弱的生命讯号……你也认识安庆。”
不想让居久平添一份伤痛，沈关尽量不刺激他，“我不认为，他的状态会很好。”
因为没想到有下水这回事，y1829携带的装备并不齐全，不能护住全身的居久正在被y1829警告强行下水的危险性，又听到沈关怕他受不了的话。
他问：“我看起来很弱吗？”
沈关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亮色的眼睛里沉淀着很多东西，“我不觉得你弱。”他说，“你只是需要成长。”
“这不是个机会吗？”
“你没必要见证第二场死亡。”无形中给安庆判决死刑的沈关说，“这对你来说太残酷了。”
“没人逼你去面对。”
“可我想去。”感觉很漫长，实际上没过几秒，居久就那么注视着沈关，“我还没平熄我的愤怒。”
“就算损失惨重？”
“就算损失惨重。”
沈关：“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居久：“因为我们很像？”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那段距离，足以沈关制服居久，也足以居久去实现他想做的事。这两个人就像个两个大傻瓜一样看着对方，确定对方的心。
“我们不像。”沈关先避开了居久目光，“你只是你，只有你能为你自己的选择负责。”
居久：“我觉得我现在有点不识好歹。明明被关心着，还要去自讨苦吃。”
沈关挑挑眉，他倒是希望居久能像他说的话一样做的理智，但人要是总能被理智支配就不可能犯错了。
“做好准备。”
知道不可能劝动居久，沈关索性不劝。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矛盾，不如说从临海区来到“裂缝”后，他的行为就有点不受他控制。
同质的缺失者会相互吸引，寿命被压榨到没有几载的沈关更甚。居久的愤怒是独特的讯号，明里暗里吸引着沈关内心深处的本我。
“去平熄你的愤怒。”
“回来能接着讲吗？”居久和沈关一起站在水坑边。许是过去了一会，水位上涨了一点，藤须也蔓延到水坑的边缘，且有向土壤蔓延的趋势。
居久等沈关的空隙，不浪费一分一秒，“你第一次杀戮的过往，我才听了一半。”
沈关刚安抚好他自己的精神，就被居久得寸进尺的话逗笑了，“你真不觉得你的要求哪里不对？”
居久想了想，“不觉得，因为你不生气。有些事说出来会好受些，趁着我们还不是很熟，聊些过去的黑历史不是很好吗？这样你我都会轻松些。”
“我的第一次经历都给你了，你就不要那么斤斤计较啦。”
沈关：“你自来熟到我都忘了我们不是很熟了。”
居久耸了耸肩。
显而易见，他们都不觉得他们守护和被守护的关系能维持多久。所以趁这个机会对这个身边唯一能倾听的人说些不能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y1829。”在沈关简单整理下水后，居久接着下去的同时，链接y1829让它换一条路线去探查安庆的讯号，“水里的人越多，植物体的精力就会更多的转移到我们这里。你从其他的地方向下探测，务必要找到安庆。”
y1829：“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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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关和居久都不是全副武装，但好在两个人都身手敏捷，且随身携带些极具杀伤力的产品，故潜水时没受到多大的阻碍。
将藤须大面积粉碎后，解决最大问题沈关和居久下潜到水下一百米。
“身体撑得住吗？”沈关的身体受过一定程度的改造，水下一百米的水压他守得住。
“没问题。”居久没觉得有多难受，他的身体除了刚开始从休眠醒来比较嗜睡外，一直都很好。
水下一百二十米时，沈关的仪器探测到方玫的动向，“她正在处理植物体上的依附生物，现在的数量她自己一个人可以，我们过去反而会刺激它们。”
刚给自己安上干扰信号装置的居久表示他们完全可以待会过去。y1829的探索进度比居久他们要快，已经下到一百四十米左右。
“对了。”沈关将一管圆筒状的东西交给居久，“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居久看着圆筒里红色的液体，莫名觉得有些印象，“这是什么？”
“‘星火’。”
“干什么用的？”
“不清楚。”
居久困惑道：“那给我这个有什么用？”
沈关也装无辜，“我只是代为转交，怎么用你这个收货人不清楚？”
居久：“……”行，你有理。
水下拿东西并不容易，居久拿完东西一不小心狠狠拍到了沈关的手掌。
“对不起。”
“……没事。”
方玫的动作不慢，居久和沈关也没有光在哪里等着。在方玫杀到一半的时候，他们就规律的向下移动，防止方玫出了意外他们就只能干看着的无语事件发生。
刚下潜了几米，沈关就停住了身形，“你先看着方玫。”
“怎么了？”居久顺着沈关的目光去看，除了满眼的层次绿藤须外，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爆炸。”沈关说，“植物体上有爆破物。”仪器检测到爆破物质是清扫者独有的，但“裂缝”开启前，这里是考核区。
清扫者来这里做什么？
居久听懂了沈关的言外之意，“我去救方玫。”一旦爆炸，方玫作为离植物最近的人，一定第一个中招。
在加快速度下潜前，居久不放心地看着在哪里盯着某处的沈关。这里的水太亮了，亮得沈关无处遁形，只能被不正常的荧光包裹着，显露他周遭的所有。
他应该很讨厌爆破的人。
“我会停下爆破。”注意到居久的目光，沈关承诺到。
居久比了个我知道的手势，然后下潜及时地救下了方玫。
幸好赶上了，将方玫从危险区域带来的居久看着被藤须包裹地水面上方。心想，沈关会跟对方好好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