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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前，黄天还想抢救一下居久的双眼：“好奇是要付出代价的，长针眼别怪我。江燕是什么个性你该清楚。”
江燕可是什么不能看，就看什么的人。
居久上了装甲车，坐在黄天身边，看着前后左右包围着他们的“铁皮人”，一边想着这到底是机器人还是外携装甲的人，一边回答：“啊，好。”
说归说，他还是很好奇。
据说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会长针眼，这话真的有科学依据吗？
还是说这只是比较艺术的说法。
黄天跟“铁皮人”用手环交换数据的空闲之余，居久链接y1829，想在知道mmm写真集到底是什么书，有什么劲爆的内容。
谁知道链接一接通，红色的xxx糊了居久两眼。
居久愣了：“这是什么情况？”
y1829：“警告：辣眼元素过多，y1829申请删除三分钟前所查看的资料。”
大概是特别辣“眼睛”，y1829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差，电子音都连带着有了些感情。
居久轻咳，“铁皮人”转头看他，他捂着嘴，脑内回答：“这么夸张？”
“警告：居久的心理年龄不合适看此内容，会引发一系列严重后果。”
居久：“……说实话，我更想了。”
y1829：……呵。
“报告：删除成功。”
“……说好的申请呢？”
“报告：y1829数据盘受到污染，链接信号紊乱。”
“请稍后联系。”
y1829最后也只“紊乱”了一会，但它的危急还是没有过去。
“铁皮人”，也就是a类战斗机器人，要把它关停。
给出的理由是，“提醒：途中不得使用通讯类产品，请在发车前处理好无人机等外联设备。”
坐在最前面驾驶座上，算是脸部，额上印着a—1的机器人如此说道。
看它们的样子，主要是眼部蓝光逐渐变红的样子。y1829就知道，它要是不关停，居久跟黄天是走不了的。
它尝试过链接a—1，但不能做——一旦它查看或者删该数据，机体自动上报异常，展开反追踪。
上报的目标是谁，y1829还在查找。
“抱歉：y1829并不比居久想象中的强。”
居久正准备关停y1829，听到自家ai的丧气话，他认真想了想，安慰它：“没事，我也不像你想象中那么有用，是个称职的专属人。”
y1829：“……报告：物种不同不能进行比较。”
居久故作悲伤：“也是，我们从来就不在一个地平线上。”
y1829卡了一下：“疑惑：居久过分贬低自己，是不必要的行为。”
居久俏皮地模仿：“回答：y1829过分贬低自己，也是不必要的行为。”
y1829：“……”
它不知道接下去还能说些什么，只能在蔚蓝的数据海里看着无数数据依次暗下去。
直到最后，黑暗里，只剩下一颗明亮的“星星”——异常耀眼。
它在混沌的意识海里飘浮，疑惑着“星星”的出口会是什么。它没意识到它伸出了手，或者说它根本没想到它有手。
宛若深海的寂静黑暗里，y1829记录了这颗“星星”，准备苏醒后再去探究。
“会有时间的。”
“不要怕。”
专属人的声音？
还是别的声音，洗刷着它的意识海。
堕入黑暗前，它/他，无端的感到“忧伤”/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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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久同步接收y1829的数据影像。
最后出来的声音跟他相似，却又不一样。那声音包含着很多东西，但仔细一听，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反正他发不出那种声音。
居久苦恼的模样放在黄天眼里，就是无人机强制关停后的无措。
黄天想着此行不算危险，安慰道：“别担心，我们的目的地是劳改所。我们两人负责陪同运输物资。”
“……劳改所？”居久听到这个词，想起他在拿弩i箭射伤过劳改所的人后，从y1829那里得知的情报。
比如运输物资这条规定。
劳改所输送物资，两年一次。按照规定，物资统一用机械负责，非相关人员不得入内。
在新纪元机械化推行的现在，机械修理师这种职业并不少见。
怎么就成了相关人员？
居久第一个念头，这是个阴谋。
但很快被他否决了。
居久在黄天家里住了半个月，才将将跟黄天见了几面。要是真要对他做什么，总要问清楚他的底细。
或是白脸，或是红脸总要上一个，哪有把人放在家里不管的道理。
坑人也要专业一点。
黄天神色如常，他把拐杖及随身携带的物品放在一旁的储物柜里。不怎么在意的对居久点个头，答声“嗯”。
黄老爷子毫无算计别人的紧绷感，甚至哼起了居久听不大懂的小调，看起来身心愉快。
他在居久打量装甲车构造和a型机器人时，有兴趣为居久补充：“运送物资的车辆分好几批从不同路线行进，我们不是主力，没什么大危险。”
居久：“……嗯。”
械性模仿着资料排查善恶意的青年摸了摸后颈，在“铁皮人”前后左右的视线里闭上眼。
无人机被他折叠，收进物资包后，顺便放在脚下，便于他拿起。
居久中途醒来过一次。
装甲车开到一处高地，远远可以看见藏北基地的全貌。
宛如半个“蛋壳”般透明的罩子扣在基地上方，细小的黑点有规律的在高空巡逻——那应该是高空侦测机器。
劳改所前方的路，不算是路。
硬要说，那是一片无垠的沙漠——在交通线路基本普及的情况下，走这种路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黄沙迎着风，既肆意又凶狠地刮着装甲车外壳，金属与沙砾摩擦的声音使人清醒。
路上遇到变异生物，装甲车会发射一种光学束线，白光与甲壳类长虫交融时，“嗞嗞”的融化声配合炸的满天的黄沙，就差把装甲车一起淹进沙里。
嗯，很有一条不归路的风范。
居久看了一会沙尘漫天，摸了摸装在左臂的弩i箭，再次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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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晚上到达的劳改所。a—1领着它的三个铁兄弟最先下车，在劳改所白银色的大门前输入一长串符号后，才转身回来，给居久他们开门。
居久下车前从物资包里拿出护目镜戴上，他下意识捏了捏指骨上粉色的戒指，确认能随时能让y1829“苏醒”后，才下的车。
黄天早早等在车前，却不前行，颇有点近人情怯。
a—1不愧是机器人，开口就是“提醒：请尽快入内，时间有限。”
居久作为什么都不知道的旁观者，能说的话只有一句。
他问：“黄天先生，现在就进去吗？”
被催了两遍，才回神的老人先是捏紧了拐杖，然后放松下来。
他终于下定决心：“现在就进去。”
黄天一马当先，居久落他身后几步，隔着后面四个虎视眈眈的a型机器人。
居久猜，黄天来这里，是要见某个人，某个于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带他来的目的，壮胆是一部分，他们身后名为陪同实为监视的a型机器人，也是一部分。
黄天来劳改所的举动并不绝对安全。
但他仍然来了。
居久心想，他这可不是一般的倒霉。
黄天不该选他的。
居久可没忘记他跟劳改所的人起过冲突，伤的那个人是中立派黄里的手下。
要是因此让黄天见人的目的泡了汤。
居久毫不怀疑，他会被黄天“泡汤”喝。
“黄……”
“你待会在等候室里等我就行。”
黄天通过安全检查，回头对居久说，他见居久张着嘴好像说了什么，问：“你要跟我一起进去？”
居久立刻回答：“不用，我找个地方待着就行。”
他可不想“做汤”。
本来想说“这很麻烦，你还是留在安全的地方比较好”的黄天：“……”
他合理的怀疑，居久这样子是在躲人。
a—1像个报时的鹦鹉：“提醒：请尽快进行排查。”
居久举起手，从差不多样式的检查口穿过。
“嘀，ai，已关闭。”
“请注意，不要在劳改所被重启ai。”
一句话，堵死了居久进去启动y1829的路。
这该死的周到。
“嘀，武器，弩i箭。”
“危险系数低。”
“检测结果，可携带。”
跟外城检查口判定的一样。
携带弩i箭不会被收走。
这一条，看来是通用的。
居久隔着衣料触碰到收成长方体的弩i箭，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不是他自恋。
给他准备物资的人得是多了解基地的规则，才能钻空子，就连□□这种被新纪元淘汰的武器都安排上了。
虽然现存书籍里有讲，可谁会认真学习并去制作这种精细却没什么杀伤力的武器。
大多都是观赏性用罢了。
按照惯例，a—1给居久的手环认证身份——运送物资陪同人员。
黄天是跟着a—1它们直接离开的，四个“铁皮人”都跟着黄老爷子走远，独留一个居久坐在等候室里，看着室门关上，上锁。
等候室挺大，有种多年未来过人的清冷感。
居久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将折叠的无人机拿出来，就算不能重启y1829，他也要做好准备——应付意外的准备。
想到当初跟y1829一时兴起分析的劳改所现状，居久有种会出事的预感。
不，在三方互相制肘的情况下，出事、有摩擦才是正常的情况。
黄天离开的时候，a—1它们跟着走是正确的。比起“关在”等候室的居久，黄天的危险系数更高。
居久想说“应该没问题”，但他觉得这话很像死亡预言。
就没说。
毕竟意外可不会因为你多说或少说一句就发生或消失。
事故，是蓄谋已久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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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12点，劳改所生活系统失灵。
应急灯光亮起。
睡得正香的居久被“嘀嘀嘀”的警报声弄醒，看着等候室昏暗的红灯，磨了磨牙。
没睡好的人无语：“就不能大白天搞事吗？”
黑色又不是反派的保护色。
“果然启动不了，虽说‘内核’才是核心……”居久试图重启y1829，但被劳改所内不知哪种信号干扰，没有成功。
“算了，黑漆漆的信号都这么正常，我还是不要违规的好。”
居久走到等候室门前，看着屏幕有红色封禁符号的密码锁大门，犹豫了一会——他现在很安全，待在这里就能保证最大限度的安全。
“没办法。”居久嘟嚷，右手食指戒指的正面贴上密码锁外放的悬浮屏，“我这是该死的好奇心。”
戒指贴上悬浮屏那一刻，粉色的晶体变得通红，没几下，又恢复正常。悬浮屏上数据流动，红色封禁符号变成正常的蓝色。
大门开了。
白银色的走廊，猩红的灯光，向尽头无限延伸。
居久挎着包，脑海里把刚刚复制的资料捋了一遍，圈出黄天可能会去的地方。
才离开等候室。
一个人孤独寂寞，不免难挨。
居久自言自语：“我要不沿途叫叫黄天先生的名字。”
“算了，好蠢。”
十分钟后。
“……好无聊。”
“再不来个人我就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