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敬之回到客厅，瞥见桌子上还放着带回来的东西，是临走前贩卖主赠送的。
他坐到沙发上，无聊地将袋子拿过来。
本以为会是小零食或者生活用品什么的，他刚打开，里面奇形怪状的稀奇玩具瞬间占据了视线。
还是那种能立马使人联想到某些需要打马赛克的限制级画面的玩具。
程敬之捏起一条小皮鞭，太阳穴抽疼。
可真有意思……
除了这些，里面还放着一份文件，程敬之忽略周围变态的工具，面无表情地将文件拿了出来。
文件除了记载着兽人饲养的注意事项外，还有一部分是关于陆汀的经历过往证明。
这正是他要找的东西。
兽人往往伴随着暴力，这也是兽人被当今所有人排斥的原因。
每个被贩卖的兽人都背负着罪名。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会直接执行死刑，但是被抛弃或者犯了能够被原谅的错的兽人则会被下放到贩卖场成为苦力，直到被下一任买主领走为止。
而过往证明则记录了兽人的身份信息、健康状况和所有的犯错过往。
陆汀的证明很简短，程敬之从寥寥几行的内容得知，小兽人没有疾病，也只有一任前主人，还是被抛弃的，而抛弃的理由竟然是伤人。
程敬之眼神停顿。
那个一看到人就害怕得发抖的小东西真的会伤人吗？
他实在想象不到。
“主人……”
正思考着，一声怯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程敬之将手里的东西合上，然后连带着那一袋玩具塞到沙发一角。
他淡定地站起来，问：“洗完了？”
但是看到洗完澡的陆汀，程敬之又头疼地说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眼前的小兽人浑身湿漉漉的，抱着自己的大尾巴挡在胸前瑟瑟发抖，地上还滴了一圈水渍，衬得更像一只可怜巴巴的落汤鸡。
程敬之拿来浴袍把人裹起来，一摸头发和手，忍不住皱眉。
“你用冷水洗的？”
陆汀垂下眼睫，诚实地点点头。
现在还没到夏天，夜间温度并不高，别说凉水了，用温水洗澡出来后都会觉得冷。可是眼前这只兽人居然硬生生地泡了个凉水澡，然后站在这里抖得像个小鹌鹑。
真麻烦。
程敬之扶额，打开了房间里的空调。
空调制热需要一段时间，程敬之趁机给他递了一块毛巾，让他把头发擦了。
陆汀银色的发丝很软，有些长了，略微卷曲的发尾遮住了白皙的颈脖。
陆汀耳朵上细密绒毛被他擦得半干，逐渐变得蓬松，看起来很好摸。
“天这么冷为什么不用热水？”程敬之问他。
陆汀的耳朵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小声地说：“不会……”
程敬之依旧没有感情波动地说道：“我之前不是教过你了？”
陆汀瞬间捏紧双手，紧张地说：“我、我……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记住的，请主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只是普通的询问，他没想到陆汀会这么大的反应。
程敬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严肃了，才会吓得他来这么一大串道歉，顿时倍感无奈：“是刚刚教你的没有记住吗？”
陆汀恨不得把头低到胸口里，道：“嗯……”
程敬之说：“下次不明白记得及时问出来。”
陆汀抬头，试探道：“我可以吗？”
程敬之挑眉，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陆汀其实还想问自己会不会挨打，但话到嘴边实在不敢说出来。
“我明白了，谢谢主人。”
视线里的耳朵又动了动，程敬之突然有一种哄孩子的感觉。
不过这个所谓的“孩子”暂时还算听话，虽然看起来不太正常，但是还在可控的范围内。但凡让他感到稍微有一点难以管教或者不舒服，那么今天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将人带回家。
大概是因为陆汀的可怜？或者漂亮，程敬之当初在贩卖场对兽人的极度反感好像淡了许多，但也只是从反感变成了无感。
反正这次也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
所以程敬之决定先收养一段时间，反正平时也闲着无聊，留在家里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等小狐狸对一切适应得差不多了，这股新鲜劲也过了，到时候再给他自由的生活。
不过依照对方现在这个连热水都不会用的状态，恐怕还得养好一阵子……
突然，门铃声将程敬之从沉思中拉回。
程敬之起身，内心没有任何一丝惊讶，因为他知道是谁。
“小少爷，晚上好啊。”带着眼镜的中年医生提着一个箱子，一脸慈祥地和程敬之打招呼。
程敬之回应：“宋叔。”
“小少爷哪里不舒服？快跟我说说。”
程敬之顺手关上门，捏了捏眉心转身说：“不是我，是给他……”
话音戛然而止，抬起的手指僵在空中。
因为刚才陆汀站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