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秋想过他醒来之后沈长安会很粘他，但是他没想过会这么粘。
不管走到哪都要跟着他，而且怎么都赶不走。
最让苏晚秋不能忍受的就是，他上个厕所沈长安都要守在外面。
又不是初中时候的那些小女孩，到底有什么好守的啊！
再一次劝说无果后，苏晚秋默默捏紧了拳头，“你确定我上厕所的时候你也要跟着？”
沈长安直觉自己要被揍，但还是坚定道：“要跟。”
他现在绝对不会给苏晚秋单独相处的机会。
话音刚落，拳头就落在了他身上。
虽说是揍人，但是苏晚秋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就是个有些病怏怏的普通人而已，动用灵力的话身体完全承受不住。
沈长安皮糙肉厚的，被他锤几下完全没影响。
“今晚想吃什么？”
苏晚秋困倦的瘫在躺椅上，眼珠子一转就盯上了旁边那片湖，“那里面有鱼吗，我想吃鱼。”
沈长安看都没看，“有，但是不能吃。”
苏晚秋：“？？？为什么？”
沈长安把手里的坚果塞到他怀里，无奈道：“里面养的是金鱼，不好吃，你要是想吃我去买。”
苏晚秋也没吃过金鱼，但是脑海中突然就有个潜意识告诉他，他吃过，而且还不好吃。
作为一名合格的吃货，苏晚秋决定不踩这个雷。
“行，那你去吧。”
沈长安凑过来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我去了，你别乱跑，我会设结界的。”
苏晚秋漫不经心的挥挥手，“去吧去吧。”
反正他也没打算出去。
那天莫莺的事情他还是有些在意，他醒了之后，曾经问过莫莺的去向，沈长安也不告诉他，只是说让莫莺回去了她该回去的地方。
这意思可就有点不对劲了。
该回去的地方，一般可以解说为回家，和家人团聚。
但往恐怖了想，就是让她重新投胎。
想到这一层意思之后，苏晚秋专门问了一下系统发生了什么，结果系统也支支吾吾的说不知道不清楚。
可能是出于直觉，苏晚秋觉得，当时沈长安处理莫莺的时候，肯定就在这个院子里。
但是他绕了好几圈都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奇怪了，难不成真把人送走了？”
系统幽幽的感叹道：“是啊，毕竟你徒弟那么温和。”
苏晚秋：“……”
“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系统：“……我也不信，但现在就是找不到人啊，也找不到哪里有死气，除了这个可能性你还有其他解释吗？”
苏晚秋叹了口气，重新躺了回去。
他当然没有，不然也就不会趁沈长安出去的时候检查了。
他还想亲手给人弄死来着。
其实这一次醒来，他很明显的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缓慢的衰败，长期未恢复的灵力就是最好的答案。
但他怕沈长安担心，而且每日都有神树养着，状态也还不错。
他在院内躺了没一会儿，沈长安就回来了。
“师尊怎么不去屋里躺着？外面有点冷。”
苏晚秋指了一下自己身上盖着的薄毯，说道：“有这个盖着还好，屋里有点闷，外面吹吹风比较舒服。”
如今虽说是立冬了，温度却还好，盖个薄毯吹风也是很舒服的。
这样想着，苏晚秋侧了一下身，眨巴着眼睛期待的看着他，“长安，我想吃火锅，就在院子里。”
对上他可怜巴巴的眼神，沈长安只坚持了两秒就败下阵来。
“好好好，但先说好，不能吃辣。”
苏晚秋开心点头，反正以沈长安的手艺，想做难吃也很难。
因为一开始只是想做个鱼汤，没买太多东西，所以沈长安又出去了一趟，买了一大堆菜回来放着，以保证苏晚秋想吃什么都有。
吃着吃着，苏晚秋突然想起了青山派那边的事，就随口问了一句，“乐游现在还住在我们的院子里吗？”
沈长安摇头，往他碗里夹了一根脆绿的青菜，“前两天带着神树搬到和岐山了。”
“和岐山？”
沈长安点头，说：“前辈说了，如果还想请他出山的话，让你亲自过去。”
苏晚秋：“……我那时候不是都死了吗。”
这话一出，沈长安手里的动作一顿，闷闷的说道：“才没有死。”
他现在完全听不得他说死字。
苏晚秋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时间不禁有点后悔自己的嘴快，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道：“我想吃鱼片，给我捞点。”
“还有青菜，也给我烫一点。”
“那个也来一点。”
在忙碌投喂之下，沈长安果真再也没想起这事，反而是有条不紊的给他烫着菜，碗里的刚吃完就又给他续上。
直到苏晚秋吃不下了，他才自己随便吃了点。
吃火锅最费时间，即使檐下的灯笼照亮了大片空地，但外面还是漆黑一片。
到了冬天的时候，天上的云总是厚的，遮住了太阳也遮住了月亮。
外面也看不清什么东西，但偏偏苏晚秋就是不想进屋。
沈长安没办法，只好收拾了碗筷，烧上了热水，然后把他抱进了怀里躺着。
苏晚秋舒心的靠着他，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其实现在的生活很美好，一个小院子，与世隔绝，不管什么沈长安都照顾着他。
如果不是苏晚秋的身体突然恶化的话，他们可能还会在这里待上很久。
那一天天气很冷，沈长安用神树的叶子给苏晚秋泡上之后就去了集市买菜。
原本刚开始都还正常，但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苏晚秋突然感觉喉咙有股腥甜味儿往外涌。
他忍了忍，实在没忍住，一大口血就喷了出来，染红了大片衣襟。
他还没来得及慌乱，系统就开始吱哇乱叫了。
“啊啊啊啊啊！！！要死要死！！你这是怎么了啊！！！！”
“……”
苏晚秋无语凝噎，“你是系统，不应该你告诉我我怎么了吗？”
系统恍然大悟，“对哦，我给你检查一下。”
说话间，苏晚秋又吐了一口血出来，脑袋也是一阵一阵的发晕，眼前的一切都在转圈。
系统立马拔高声音，扯着嗓子嚎，“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的全部脏器都在衰竭中！得马上医治！”
不得不说，大嗓门的机械音真的很提神。
原本有些昏沉的苏晚秋立马就清醒了点，但也只是一点。
因为手脚有些脱力的缘故，他有些支撑不住的倒退了两步，一下坐在了桌边的凳子上。
系统连声呼唤着他，急道：“宿主，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沈长安就快回来了，你不想让他再体验一边失去你的痛苦吧。”
苏晚秋低着头，苍白的手死死的捂着嘴，猩红的血滴从指缝间争先恐后的涌出。
没办法，他只能在脑海中回答着系统的话，“我肯定不想，所以现在不是在忍着吗。”
昨天都没有这么严重的，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吐血。
他现在的状况肯定是瞒不住的，衣襟染红了一大片，地上也有。
苏晚秋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是换身衣服，打扫地面了。
正在发愁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还伴随着沈长安带着笑意的声音：“师尊，我今日买了很多你喜欢吃的东西，晚上多给你做一些。”
他推开门走进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刺目的红。
沈长安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走上前，用手覆在苏晚秋的手上，鲜血依旧不断的溢出。
沈长安嘴唇哆嗦着，“师尊……师尊……”
晚饭自然没人做，苏晚秋好不容易停住了呕血，就被人抱到了床上，硬按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拉过被子给他盖着，这才转过身开始打扫地上的一片狼藉。
苏晚秋是想看着他的，但是眼皮实在疲乏，只看了一会儿又闭上了双眸。
他睡着之后不久，沈长安也打扫干净回来了。
床上的人苍白着脸颊，胸口起伏的弧度微小的几乎可以忽视。
他明明每天都有好好照顾着师尊的。
沈长安脱掉鞋爬上床，小心翼翼的把他抱到怀里，一只手贴在苏晚秋的后心，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灵力。
当初是苏晚秋给他输送灵力，今天是他给师尊输，也算是命运流转了。
不过是一下午没见，苏晚秋却好像又瘦了一圈，窝在沈长安的怀里小小一只，看起来格外的惹人怜爱。
他知道师尊很喜欢这个地方，但是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没有师尊的身体重要。
沈长安在苏晚秋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低喃道：“师尊，我们明日就去和岐山，好吗。”
睡着的人自然不能回答他，沈长安就当他同意了。
第二日，苏晚秋睡醒的时候，沈长安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屋内打扫的一尘不染，甚至还在窗棂和各个角落都贴了防尘的符咒。
“这是怎么了？”
沈长安把他扶起来，伺候着他换好了衣服，梳好了头发之后才说道：“我们去和岐山，找祭前辈。”
对昨天的事情只字不提，但他知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苏晚秋垂着眸，应道：“那就去吧，是应该给他道个歉。”
其实说起来他最为愧疚的，还是沈长安，偶尔当一个听话的师尊，感觉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