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看着他,不解拧眉,听见对方似不虞低声道:“少爷,你被谁咬过了?”
栖迟一怔,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唇,有这么明显么,他之前明明确认过——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而宛白沉沉地盯着他触摸的那一处,眼神令他感到威胁,青年甚至更加凑近,好像也要吻上来一般。
“楼川,还是楼泽?”
宛白似乎毫不意外,低低自语,眸中不悦浮浮沉沉。
栖迟瞬间噎住,在短暂的错愣后,他恢复到平常的淡定,斥责道:“别胡说,我要休息一会。”
车速快而平稳,栖迟因为昨晚没睡好,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八壹中文網
宛白在一旁凝视着少年的侧脸,余光瞥向后视镜里的司机,司机感受到了巨大压力,瞬时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宛白这才收回视线,单手撑在真皮沙发上,不动声色地倾近栖迟。
少年穿着学院风的衬衫和薄薄马甲,袖口和领口都扣得一丝不苟,令人难以窥见分毫,也令人更想一览无遗。
少年身上还多了陌生的气息。
那是只有被过度靠近后才会产生的。
宛白抿唇,眸光晦暗。
他们回到本家,一直等到晚上,晚宴即将开始。
宛白将准备好的正装,提到栖迟偌大的房间,房间里铺着厚实的深灰色地毯,天花板很高,窗帘从最上垂下。
“少爷,定制西装到了,我来为你换吧。”
栖迟本想自己来,但想了一想宛白的幸福值,他还是点头答应。
因为刚午睡起来,栖迟还有几分倦懒,他赤足踩在一块羊毛地毯上,站在穿衣镜前,低着头解开身上睡衣。
没多久,他将所有纽扣解开,利落脱下了上衣,优美的身躯一半暴露出来,尽数映在了镜子里。
而宛白始终不远不近站在一旁等待,手臂上搭着衣物。
栖迟又弯腰将睡裤脱下。
修长笔直的双腿也一并映在镜面上了。
宛白一错不错地看着,表面平静,仅有喉结克制地滚动,他在这时上前,低道:“少爷,请抬手。”
栖迟照做。
宛白开始为他穿崭新的白衬衣,微微弯起笔挺的腰,凑得很近,系起一粒粒纽扣,温热呼吸偶尔扑打过来,指尖也不时触碰到他,不过力道都轻到可以忽略不计。
薄而柔软的面料完全贴上肌肤时,栖迟舒适地眯了眯眼睛。
穿衣镜里,仅穿着少年
接着是西装长裤。
宛白半蹲下,轻声叮嘱他扶着肩,细致地帮他穿好。
期间,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似有似无地碰过栖迟的小腿和膝盖,栖迟察觉到后,下意识退了退。
宛白起身:“少爷,还有。”
栖迟坐到穿衣镜旁的软椅上,宛白半蹲在他身前,反手握住他的脚踝,搭在自己的膝盖上,雪白的袜子一点点地覆上去,遮住那一片白皙。
长睫也遮住了宛白眼底涌动的一片晦浓。
栖迟仅穿了白袜的脚,不经意地踩住了宛白的膝盖,他听见宛白幸福值蓦然波动了下,涨到了50%。
……
全部穿好后,宛白亲自开车,将他送到了晚宴会场。
栖迟一路畅通地进去,立时便被一群笑容满面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每个人都是冲着他这个栖家继承人的头衔来的。
栖迟应付过后,便开始在人群之中寻找容敛。
但今晚的会场实在人多密集,灯光映衬着玻璃高脚杯的光泽,人们四处走动,栖迟扫视几圈也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他只好先暂时应酬起来。
过了不久,栖迟正一边抿着香槟酒,一边敷衍着面前的男人,忽而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会场中央的豪华香槟塔倒塌了,地毯上瞬时酒液四溅,杯子与杯子陡然碰撞发出破碎的声音。
周围的人们不约而同低叫着躲避。
栖迟一眼便看见那个离香槟塔最近的狼狈少年,正是他找寻许久的容敛。
而容敛的不远处,他看见了容家那位私生子的母亲,也就是容敛的后妈。
女人此刻挑高精致的秀眉,身形隐没在人群里,双手抱臂,露出幸灾乐祸的嗤讽。
而在场所有人发现罪魁祸首是容敛这个私生子后,完全没了顾忌,纷纷开始埋怨,你一句我一句低低责怪容敛扫兴不长眼。
被孤立在中央的容敛垂着眸,神情冷漠,从湿透了的地毯上爬起来,一言不发,似乎想要转身离开。
栖迟看着,抬步走了过去。
他是全场身份最矜贵的人,是庞然大物栖氏未来的唯一继承人,在所有人都对浑身酒液和碎玻璃渣的容敛避之不及时,毫不在意走到了容敛身边。
全场寂静一瞬,开始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谁都想攀上栖家,谁都想让栖家这个小少爷多看一眼,但现在这位栖少爷却旁若无人站到了容敛面前。
就连人群之中容敛的后妈都变了脸色。
栖迟没管这些错愕的眼神,隔着衣袖,径直拉住容敛的手腕,将他带去了贵宾休息室。
“你先休息一下,我已经让人准备新衣服了,很快送过来。”
栖迟看了看容敛渗血的手心,拧眉,找到了房间里配备的小医疗箱,熟练地处理好了容敛的伤口。
容敛似有些紧绷,坐在沙发上看他,始终不发一言,幸福值却在暗暗上涨。
栖迟的手机忽然亮起,宛白发来了一段监控视频,他看完,心道果然。
刚刚容敛是被人算计的,监控上显示最初是一个小男孩在香槟塔附近蹦蹦跳跳,故意撞上了香槟塔,一旁的容敛下意识护住对方,但却被容敛的后妈蓄意推在了倾斜的香槟塔上。
之后小男孩便嘻嘻笑着飞快地跑了,而那个女人则迅速退到了人群之中,装出事不关己的姿态。
栖迟垂眸。
宛白又发来一条消息:【少爷,我来解决?】
栖迟回:【不用,我自己来】
宛白没有回答,幸福值开始默默下降,栖迟按了按额头,盲猜是这家伙觉得他太护着容敛了。
于是想了想,栖迟补充道:【回去之后给我按摩,累了】
【好的,少爷】
宛白幸福值又蹭蹭蹭回升。
等容敛换好衣服,栖迟亲自领着他回到会场,并且以尤其亲切的挚友态度对待容敛。
在场所有宾客,无一不需要仰仗栖家鼻息,纷纷开始后悔先前对容敛的呵斥指责,赔着笑小心翼翼上来向容敛和栖迟敬酒。
容敛的后妈也依旧在人群之中观望,发现容敛被栖家小少爷如此重视,脸色都青了。
而容敛的父亲看见这一幕,忙不迭谄媚上前,不管是哪个儿子,只要能和栖家搭上关系,那在此刻都是他的好儿子。
容敛的后妈更是气急败坏,她由于太过关注栖迟这边的动静,完全没注意到身边有人正走过来。
忽然,女人的一声尖叫响彻会场。
栖迟挑眉,扬唇看过去,女人吓得脸色苍白,六神无主,一副恨不得要死的模样,颤抖的手指,拼命指着自己晚礼服的胸前,哆哆嗦嗦道:“蜘蛛!啊啊,蜘蛛啊!快帮我拿出来!快啊!!!”
她疯狂跑向身边的人,想要求助,身体一会儿僵直两秒,似乎是那蜘蛛在她的晚礼服里面爬来爬去。
周围的人都条件反射地回避,如方才对容敛那样避之不及,而容父见了,一副丢脸丢到家了的耻辱表情,也避开了疯狂尖叫的女人。
栖迟低低嗤笑一声,发现身旁的容敛无动于衷,压低声问他:“怎么了?你不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容敛低着头,淡淡回:“多看一眼,也会恶心。”
栖迟勾唇,他不讨厌容敛这样,甚至还有点喜欢。
他趁众人都被那女人夺去注意力的时候,轻轻牵住容敛的手,道:“那我们就先走吧,等会还有场闹剧,不参与也好。”
容敛的手微微绷了一瞬,看向他,什么也没有问,顺从点点头。
等到他们刚从会场里出来,栖迟便听见火警声音响起,里面有人惊慌失措大喊:“着火啦!!着火啦!!快跑啊!!!”
紧接着一群装模作样的上层人士,一个个都狼狈不堪、你拥我挤地往外逃命,有人甚至推开自己的妻子屁滚尿流爬出来,只为自己逃生,哪里还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和派头。
可笑至极。
栖迟和容敛站在一块,好整以暇地看着,几分钟后,容敛偏头看向栖迟道:“谢谢。”
栖迟狡黠一笑:“谢什么,我可什么也没做。”
容敛闻言凝视着他,眸底涌动一瞬。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宛白便过来了,且还不动声色隔开了他们,“少爷,该回家了。”
容敛瞬时沉眸。
栖迟没发觉异样,看戏也看够了,伸了个懒腰道:“好,回去吧!”
他朝容敛愉快摆手:“走了,下周学校见。”
容敛点头,他咬着唇,清冽漆黑的眸子里对旁人的淡漠尽数破碎,占有欲汹涌地盯着栖迟的背影良久,不为人知。
喜欢……快要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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