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越发柔和。荒凉的山道上,顾言感受着丹田中精纯的灵力,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真到炼气者的世界了啊!他不是没杀过人,只是没这样折磨过。青衣男子看着远处缓缓下落的夕阳,轻声道:“这样的事儿以后肯定还有,我要强大起来,力量,我渴望力量,让人不敢辱我、骂我、毁我、害我、伤我,我要保护他们,护住心里的美好。”
经历这件事,他的心境快速成长起来。逼着自己去适应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回到熟悉的小院,顾言刚刚把院子里的尸体清理干净。顾雅芝就小跑出来,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家哥哥,轻声道:“哥,吃饭了。”
顾言笑着说了声好……屋中的桌上点着油灯,热气腾腾,顾氏坐在桌边,顾心与顾言一人两个碗,去舀饭,小姑娘拿着筷子敲着瓷大碗,发出咚咚的响声。顾母说:“姑娘,安静一点,你这样子,长大了谁敢娶你进门。”
顾雅芝说:“吃肉了嘛,高兴。”
吃了丹药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的妇人神色一黯。心里想,自己这个当娘的不称职啊,一年到头,就过年能吃点肉,沾沾荤,平日里,连油滴都不见,两个孩子正长身体,这样哪吃得消?刚好这时候,顾言端着饭过来,递给了妇人。桌上有四个菜,一荤三素,荤菜是腊肉,素菜是豆芽、青菜、土豆。顾心跟顾雅芝都吃得很开心,菜好啊,妇人也很有兴致,连连给顾言夹菜,毕竟儿子回来了,只有顾言自己如同嚼蜡,菜的味道不好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心里有愧,家里这么困难,一年才能吃得上一顿肉,自己却在外面逍遥快活,为人子女,这是不孝。但顾心的话打断了他的沉思。“哥哥,我想跟你出去,长点见识。”
顾心吃了一块肥肉,连扒了两嘴饭。“想好了吗?”
顾言问,他这一路都在想,应该怎么安排自己的母亲,东莱镇肯定不能住了,不安全,谁知道今天这样的事儿还会不会发生?要不是恰巧遇到,后果不堪设想。思来想去,只有带着一家子搬去彩云城,请墨炎长老帮帮忙,有灵草楼关照,他也放心。想起彩云城,他就想起了萧筱,想起了洛若雨,从横断山脉回来以后,就没再见过他们。至于自己的弟弟妹妹,心有鲲鹏自己支持。没有,也无妨,自己定能保其一生平安,锦衣玉食。“想好了。”
顾心点头。“好。”
顾言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长高了才能实现梦想。”
“我也要,我要吃肉……要长高。”
顾雅芝开口嘟囔。没一会儿,桌上的饭菜就被扫得干干净净,顾雅芝年纪最少,吃得却最多,她拍着圆鼓鼓的肚子,斜靠在椅子上,一脸的惬意舒服。顾心收拾碗筷……顾言轻轻用竹签挑了挑油灯,在心里斟酌了一会儿。声音温和道:“娘,顾心想跟我出去,雅芝还小,你年纪也大了,照顾不过来,跟我一起走吧,享几年福,家里的田地,都让牛婶家种着,也算还这些年的人情,你看怎么样?”
他听雅芝说过,明白牛叔家是真的雪中送炭了。“这……我走了,你爹回来会找不到我的娘。”
顾言也能理解娘亲的迟疑,记忆里,娘亲跟那如灯塔一般高大的汉子,感情很好,知冷知热的。这样走了,她肯定舍不得。顾心帮口了,他半蹲着身子,一边洗碗,一边说:“娘,还是一起走吧,今天的事儿你也看见了,那种力量,普通人根本挡不住,太危险了。要是你担心爹回来以后找不到咋们,告诉牛叔地点,让他去哪里找我们。”
妇人犹豫了。她倒不怎么怕死,就怕连累了儿女。想了一会儿,看着儿子眼里的期待,重重点头,转身回屋子里收拾东西。——————这一夜,东莱镇注定无眠,到处都能听见讨论顾言回来诛魔的事儿。茶楼里,有两人喝茶。相视而做,借着烛光能看清楚,一个胖子,一个瘦子。胖子是牛叔,瘦子不知道名字,只知道姓离,在镇上开茶楼。瘦子端起茶杯,晃荡了一下,喝了两口,声音平缓,说:“牛叔,你听说没有,顾家那加入宗门的孩子回来了。”
话语里,有一丝隐藏得很深的羡慕。胖子把头靠近了一些,回答:“知道,这事儿都传开了,这下老徐家……”他没有说完,但老离清楚他的意思,老徐家有难了。他不同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告诉牛叔,这事儿是他想多了,既然那一心想多活几年的徐家老爷已经被诛杀了,顾家又放过了那些下人,说明他也没追究的心思,毕竟不在一个层面上,做了也不好看,又说了几句姓徐的该死的话,把话题转到了牛叔跟徐家的关系上。这也是他请牛叔喝茶的原因……老离知道,牛家与顾家关系很好。沉吟了一会儿,老离说话了:“老牛,你跟我打了一辈子交道,不存在交浅言深这种说法,跟我说句实话,那人在宗门是不是很受器重,修道三年多,就有这种实力。”
“我是个粗人,哪里知道这些。”
牛叔两眼一抹黑。老离也明白这点儿,却还不死心,旁敲侧击的又问几个关键的问题,但都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谈兴不由淡了下来。牛叔见他不说话了,自己也不说话。又乐呵呵的趁了两壶茶喝,开开心心的回家去了,他是个粗人,不明白大道理,却也不傻,相反,还很聪明。回到家,进了屋,见牛婶还坐在床头,就随意的问了一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明天还有很多事儿要做呢,够你忙活的。”
“干什么去了。”
牛婶反问,挪动着身子,做到胖子身边,开始脱他身上的衣服。“有人请喝茶,沾顾家那小子的光了。”
牛叔笑了笑,由衷的为顾家高兴。妇人一下来了兴趣,把手上动作停下,接着问:“那这么说,传言都是真的?那把比山还重的剑一下变得比房子还大,把邪魔斩了?”
“应该是真的吧。”
牛叔不确定。妇人眼睛眯了一会,不知再想什么。起身把桌上蜡烛吹灭,回到床上,帮牛叔脱衣服的动作快了许多,声音变得轻柔,如娇似媚,牛叔心里明白,要缴公粮了。自己这身体,哪里吃得消嘛,想到这,又唉声叹气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