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呜咽，如泣如诉。风雪之中，顾言苦笑着揉了一下眉心，轻声道：“那个，我并不是怪你，我只是担心你这么做，被人发现了，会有麻烦。”
“真的。”
宣夕伸手拽着衣角，仰起头，一脸狐疑。“真的。”
顾言神情郑重，立马开口保证。陆宣夕这才长舒了口气，脸就像变天一样，眼中的水雾散去，笑着说：“真好。”
随后看着顾言头发上一层薄薄的雪花，不禁莞尔：“你看，你头发上全是白雪，像老人一样，丑死了。”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去拍。雪花唰唰落下，顾言不答，只觉得心神很轻松。心里暗自打定主意，以后要对这姑娘好一点，不能让她给别人欺负了。“走吧，进屋去吃，一会饭菜就凉了。”
“好。”
……屋子里面的装饰简单，却收拾得很干净。宣夕眼珠转了一圈，轻声道：“没想到收拾得还挺干净呢，我还想着……”说到这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下来，声音为之一滞。“怎么了。”
顾言坐在床边，喝着小米粥，见她不说话了，就疑惑地瞥了她一眼。“没事啦。”
她赶紧偏过头，眼珠转了两圈，看着屋子外面，心跳如同擂鼓，扑通扑通的是，心里暗叹，真是羞死人了，收拾被褥这种事儿不是……不是只有双修道侣才做的吗？还好没说出来。想到这里，她直呼庆幸。她想了一会，选择转移话题。转过头，问：“顾大哥，许秋然死了，你听说了吗？”
说完这句话，她顿时感觉轻松了一些。“怎么死的。”
顾言连忙把手中瓷碗放下，眼中先是露出浓浓的欣喜之色，欣喜之后，就是惊讶甚至恐惧，目光一扫，望了过来，看不出丝毫破绽，种种表现，都符合常理，当然，顾言这么做，并不是他信不过宣夕，而是这件事儿太大，一旦泄露，他扛不下来。不过，既然顾言敢这么做，心里当然是有把握的。这时候出手，所有杂役弟子都有可能怀疑自己，但衬凡不会，因为他很聪明，性子又多疑，只会故布疑阵，钻进去就出不来。况且，自己丹田之中的气旋是他被打散的，这样一来，就算想做，也没这种实力。又多了一层保障……还能以此转移衬凡的注意力，赢得时间，何乐而不为。只要自己走过一遭升仙台，成为外门弟子，衬凡再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还不清楚。”
宣夕摇着头，想起在杂役弟子中流传的传言，眼底露出一抹担忧之色。顾言不以为意，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担心。抬手摸着诱饵，轻声说：“雪这么大，把它丢到雪地里，又都这么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诱饵‘吱’地叫了一声，它好像听懂了，咧着嘴，怒目而视，身上毛发全都竖起，如同一枚枚尖细的钢针，就连爪子都从宣夕峥嵘的胸脯上放了下来。“哼，你还敢冲我咧嘴。”
顾言冷哼一声，一巴掌拍在诱饵的脑袋上。诱饵惨叫一声，一下耸拉着脑袋，不停往下蹭。宣夕都要哭了，嘟着嘴，责问道：“顾大哥，诱饵这么聪明，你别欺负它嘛”“好吧。”
顾言轻轻点头。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看起来人畜无害，一只手抓起诱饵，转过头，凑到它耳边，低声说：“下次再把爪子放到宣夕胸上，我就把你的爪子剁了。”
诱饵眨了一下眼睛，满脸无辜。顾言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听得懂，别装无辜。”
这声音很小，刚一传出来，就被冷风吹散，宣夕没听清。她看着他抱着诱饵，似乎很和谐，开心的笑了。事实上，顾言一醒来开始，就开始细致入微的观察周围环境。而这狐狸的爪子一直放在宣夕胸脯上，这让他很不爽，并且，之前，金蟾一脸慵懒的提了一句，这狐狸挺有趣，想抓进来玩玩。这不得不让顾言多想一些，这才有了现在这那一幕。陆宣夕做饭的手艺很好，色香味俱全。顾言吃完，用力地打了一个饱嗝，开口夸赞道：“挺好吃的。”
听着这话，宣夕眼睛眯起，像一轮挂在半空的月牙，下巴抬起，头颅微微一扬，一脸高傲的样子。可就在这个时候，她脸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再地。“没事吧。”
顾言神色一凛，一步跨到她的身边，伸手搀扶着她的右肩，顿时，一阵冰冷的寒意袭来，顺着毛孔，进入他的血管，血液中立即多了一缕淡淡地朦胧雾气，似乎随时会凝结在一起，变成冰花，将他的血液都冻结。他打了一个寒颤，一把搂住宣夕。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她那如羊脂白玉一般光滑的皮肤上，竟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寒霜，散发冰冷刺骨的寒意。宣夕用力挣扎了一下，脸色绯红，虚弱地笑了笑，安慰道：“顾大哥，没事的，从小就落下的病根，只要十五过了，也就没事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
“这是怎么回事？”
顾言眼中露出心疼之色。轻轻把她扶到床上，盖上被子，又把炭火铜盆移到她的身边，朝里面加了几块烧好的木炭，这才开口询问。木炭火星四处飞散，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宣夕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回答道：“我也不清楚，从小就有的，只是最近这一年严重了些，以前忍一忍就过去了的。”
顾言没有答话，念头一沉。在脑海中说道：“金蟾，我清楚我所经历的事儿你都知道，宣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相信，以金蟾的阅历，肯定清楚。果然，这念头还未散去，金蟾慵懒的声音就在他脑海之中响了起来。“啧啧啧，臭小子，好深的气运，九寒之体都被你遇到了。”
“九寒之体？”
顾言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嗯！这种体质修炼寒系功法事半功倍，还是绝佳的鼎炉。”
金蟾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