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空间之中……雾气翻滚,一簇簇白雾从天边奔腾而来,声势惊人。顾言仰头看了一眼天空,目光掠过金蟾,见到它眼底隐藏得极深的期待之色,心里明白,原来这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家伙,很喜欢被人的溜须拍马,眼中精光闪烁了两下,嘴角向上一翘,露出一道明艳的弧度。一脸震惊,桥舌不下,道:“这这……这种手段,当真是人力可为,这怕是陆地神仙一流了吧?”
说着眼中也配合露出羡慕之色。金蟾点了点头,极为满意顾言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表现。一脸只得,目光细细打量着顾言。心里暗道:“舒坦舒坦,以后这种事儿一定得多做,让这小子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嗯,细细打量,这小子长得还算马马虎虎,衣衫干净整洁,洗得泛白,丹凤眼,桃花眉,嘿,别说,还有那么一点味道,而且也挺识趣,罢了罢了,稍稍给他一点好处吧。”
念头至此,金蟾重重的咳嗽一声。见顾言目光移了过来,它转头望向山峰。沉吟道:“臭小子,长生诀玄妙无尽,大道三千,取走一瓢,可再修道法之前,先得打牢根基,于平地之中起惊雷才是正理,而这里所说的根基,就是草木药理,等你把草木药理研习透彻以后,就能得到长生诀之中一种威力绝强的剑法——观潮重剑,观沧海大潮,沧海越宽,大潮越高,剑就越强。”
顾言听着这话,眼中精光一闪,重重点头。金蟾想了一下,爪子抬起轻揉眼眶,继续道:“十数万年前,主人每日观想此剑,足足千年,观潮之水越打越重,越打越强,剑意纯粹,纯粹,这一剑就强,一剑之下,剑意直冲牛斗,天地色变,魔族所处的血岚天下,直接被劈出一条万丈鸿沟,剑意肆虐万里,至今未散。”
说到这里的时候,它不知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停了一下。看见山峰笼罩在无穷无尽的灰色雾气之中,重重一叹,没有了说话的兴致。意识回归,听着耳畔北风的呜咽声。他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喃喃自语道:“下雪了。”
窗外,苍凉的北风呜咽而过,白雪随风飞舞。下得纷纷扬扬,一瓣、两瓣、三瓣……无穷无尽,把夜空分割成无数碎片,极富层次感,徒然,夜色中出现一位老人,他脸色惊悚,沿着山间小道快步急行。脚下皑皑白雪被踩得吱吱作响……————香笼山,玉书小筑。水井,亭楼,石岗……布局极为合理。屋中,烛火昏黄,不停闪动,像一幅极富韵味的水墨画。衬凡坐在桌前,双手拖着下巴,眼中冷光一闪,看着窗外,轻声道:“下雪了?”
他不知道,这一霎,他根顾言说了同样的话。古君微微颔首,调笑道:“北风呼啸,大雪封天,正是杀人的好天气。鲜血顺着刀尖滚动,流在雪地之中,不一会,就会被冻结成血色冰晶,就如闺中女子坐在床头用红线绣出的梅花,凄凉美丽,过了一夜,尸体再被大雪一埋,干干净净,找到找不到。”
“确实如此。”
衬凡点头。“好多年没下这么大的雪了,顾言能死在雪地里,也算值得了。”
他手掌轻抚胡须,脸色随意。古君也很高兴,手腕一翻,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壶酒。笑着道:“衬兄,大事若成,古某必然铭记在心,日后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衬凡心头一喜,他做了这么多,除了想置顾言于死地之外,为的不就是这句话?脸色却不露丝毫,起身回答:“古兄,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来喝酒喝酒。”
两人都很高兴……可正是这个时候,一道不合适宜的声音响了起来:“公子,衬执事家里的管事说有要事求见,现在正在门外面等着。”
古君脸色不悦,嘴上倒也没说什么,反而向衬凡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算是给足了面子。衬凡脸色阴沉,面如寒霜,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他很清楚,只有发生大事儿,老马没能力决断的时候,才会来找他。而这一次,老马也清楚,衬凡是来拜见执法堂弟子古君,极为重要,按理说这个时候,他不该出现,可是现在,这个原本不该出现的人却偏偏出现了,这说明,事情发生了意外。衬凡眼眸中冷光闪烁,对着古君抱拳,歉意一笑。“古兄,都是家事,让古兄见笑了。”
这个时候,他心里还没把老马突然到来与许秋然联系起来。“无妨。”
古君摆了摆手。言语刚落,他左脚轻轻向后一滑,退出半步,身子前倾,做了个请的动作,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按理说,只要把这管事唤进来问话就行,没必要冒着风雪出去,但就在之前,他捕捉到衬凡眼神深处最细微的变化,为了让他与衬凡的联盟更加精密,他就决定,跟他一起出去。这事儿如果是衬凡做,就是喧宾夺主,可由他来做,却是恰到好处。衬凡感激看了古君一眼,也不说话,身子一闪,朝着外门奔去。白雪皑皑,天地一片沉寂,银装素裹。玉书小筑之外,灯笼散着红光,在风雪之中摇曳不定。老马伸手头顶、肩头的积雪拍掉,用力的跺着脚,身子蜷缩在一起,随即朝着手心吹了口热气,用力揉捏,身上顿时暖和了一些,他年纪大了,修为只是感气境,并不能做到寒暑不侵,但他做事儿细致入微,拿不定主意的就开口问,这么多年,也没有出过大的纰漏,深得衬凡信任。不一会,大门吱地响了一声。一道烛光从门缝中倾泻出来,照在地面晶莹剔透的白雪上,细碎的白雪反射出一道柔和的光辉。老马耸了耸肩,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开门见山道:“主人,出事了。”
“什么事儿。”
衬凡与古君对视一眼,瞳孔中冷芒闪动,同时望了过来。“许秋然死了。”
老马早就打好了腹稿,低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