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电话号码。“喂,吴哥,最近忙什么呢?哦,上班那……我是有点事……我,我那个想跟你借点钱,你看……哦哦,一万,一万就行……三,三千啊?那,那算了,没事,麻烦了啊……”吴哥跟洛光阳算是走的最近的,以前两人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后来他出去单干自己当了老板,不忙时两家人经常一起吃饭,刘艳也经常约他媳妇一起逛街,洛光阳在电话簿里翻了半天才决定给他打电话,却没想到他说自己手里只有三千块钱。洛光阳只觉得他是在打自己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狠狠抽了两口手里的烟,无奈只能继续翻着电话簿,为了女儿,脸算什么东西?只要能借到钱,就算让他用脸搓狗屎都行!丢了那可笑的自尊,洛光阳心里像是挣脱束缚,大大方方的再次拨出了电话。“喂,刚子,废话不多说,借我点钱!最好两万,没有一万也行……这不是我女儿病了嘛,唉……说了你也不知道,一种罕见病,雷特综合症……北京呢……”“喂,赵大哥,我女儿生病了,手头有点紧,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啊?你要是有的话先借我一万 两万的,要是没有的话五千也行……”“喂,小刘啊,洛洛生病了正在医院呢,那个,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啊?啊,那行,没事!打扰了啊!”
“喂,王哥,你手头现在有没有钱啊?我有急用,你能不能借我点!是这样的,我女儿生病了,治疗费用实在是太高了,好,那谢谢王哥!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的!”
“喂……孙经理……”“喂……小于老弟……”借钱的电话打多了,洛光阳也不再觉得难以启齿,只是他突然发现,有很多平时关系很好的人却不愿意出手帮一把,他一边会说自己如何不方便,一边还会劝他要放手,不要最后闹得人财两空。反而那些关系平平的人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帮你,还会给孩子送上一份温暖的祝福,不管借多借少,至少那份心意足以让洛光阳感动。洛光阳将通讯录里的电话号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把能说上话的都打了电话。初步算了算,借到手的差不多有十万块钱。他想,有这十万块钱在手,刘艳这下能安心了,不然手里没有钱,她总是没有安全感,等到女儿出院后他在慢慢还这些钱。……洛洛出院那天,刘艳接到了徐丹丹去世的消息,是她大嫂用徐丹丹的手机发来的,她想让刘艳来送徐丹丹最后一程,下葬的日子就在第二天早上。洛光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洛洛说话,要出院了,洛洛心情好了不少,也比平常爱说了,只是,她说话不在像以前那样清楚,有很多字都已经发不出来音了,行为动作也回到了一周岁时的样子。看见刘艳拿着手机发呆,洛光阳问道:“怎么了?”
刘艳道:“徐丹丹明天下葬,她嫂子想让我过去。”
“那就去吧!我跟洛洛在家!”
刘艳点头,拿起手机回复了消息,问她要了下葬的地址。收拾好东西后,洛光阳抱着女儿,刘艳拎着东西一家人风风火火的往公交站赶。经过漫长的车程,他们终于筋疲力尽的到了家。洛光阳前几天就买好了氧气袋,洛洛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吸氧。刘艳发现洛光阳已经把院里的枯枝烂叶都清理了,还翻出一块菜地,房前铺上了木板,还做了一个摇椅。刘艳问道:“什么时候弄的呀?不错呀,废物利用到了极致。”
洛光阳笑了笑:“偷偷弄的,就是要给你跟洛洛一个惊喜,进屋来看看,还有意外呢!”
刘艳一听,紧忙就往屋里走。看着刘艳一脸好奇的模样,跟她上大学时收到礼物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洛光阳心里甜甜的,还有点泛着苦。刘艳看着修理好的门窗和屋顶,还有新做的一大一小的两张床,顿时有些激动了:“哇!老公,你还给女儿买了粉色的蚊帐!”
洛光阳笑了笑:“那当然,女儿喜欢,必须安排!”
刘艳四处看着,连连点头:“真厉害,是有点田园风那味了。”
洛光阳道:“我就是田里长大的,收拾这种房子最在行!要不是木板少,我还能给洛洛做一个木屋出来。”
“窝……要,木屋……”洛小洛也跟着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笑的哈喇子都出来了。洛光阳连忙答应:“好,木板少点那就做小点的木屋,等妈妈明天出门,你帮爸爸一起做行不行?”
洛洛点头,含糊不清的说道:“亨……”刘艳忍不住打趣:“小点那不就变成狗窝了吗?”
洛光阳道:“那我就给洛洛养一只小狗!”
洛洛一听更开心了:“我……我,要……小,狗……”“好,那就养一只小狗,谁让咱闺女喜欢呢!”
刘艳无奈笑了笑:“你就惯着吧!我去做饭,你俩就在这研究你们的狗窝吧!”
刘艳说完转身去了厨房,爷俩继续在屋里说着,闹着,笑着。听着爷俩的欢笑声,刘艳眼里忍不住闪起泪花,死里逃生后的喜悦,是那么的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