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出现无数次的梦……世间不分阴阳，生灵涂炭，混乱一片。
姜玖只觉得一股凉气充斥在心间，分不清是被风吹的还是想到了那幅画面，慌乱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玄女觉得这个说法太过骇人听闻，平息了一会儿便安慰道：“应该不可能吧？什么人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这世间虽说相信鬼邪之说，但凡人从未有机会见过。
怎么可能这么巧，怪异的事都被他们遇上？
“怎么不可能？”
姜玖看着窗外笑笑，“万事皆有可能。”
凡人只因未曾见过神魔鬼怪，自然以为这些都存在于说书人的嘴里，想想不过是天方夜谭，即便嘴上说着信，又如何会真当回事？
可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姜玖闭了一下眼，未关严的窗户缝隙透进来一道暖光，正好投在她的羽睫上，巧影深谙。
她将心里那股没有由来的悸动压下，转头问书灵，“那个碗上的封印，当真很难解？”
按照这家伙的说法，只要她将自己的力量都找回，就有可能恢复丢失的记忆，说不定就能解开不少疑惑。
比如那个梦。
又比如她为什么会成为地府之主。
书灵突然被点到名，整条蛇都竖了起来，怔怔的好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啊……”
它又不会解，怎么会知道容易与否？
姜玖咬牙，“你真是……”
得，也怪自己对这玩意儿期望太高。
本来以为是拥有了一个百科全书，结果只是吃干饭的！
越看它越来气，姜玖直接一巴掌把它拍回生死簿里，“问你，老娘还不如去问那个狗男人！”
“……”
玄女在一旁缩了一下肩膀，被这气势吓得连连后退，“不用拍……我自己走。”
说完就嗖的一声原地消失了。
突然静下来的房间里透着一股怪异，姜玖心里的火气下去了一些，深呼吸了两口气，转身靠到一旁的美人踏上睡起觉来。
……
“主上，公主殿下将两位副将军的尸身都烧了。”
安王执着黑子的手顿住，目光定格在眼前的棋盘上，“烧了？”
难道不是应该留着那尸身研究一番？
“是。”无痕点头，“公主刨开了两位将军的肚子，查出里面全是虫，说是来自苗疆的蛊，五万将士的死因大概正是因为这些蛊。”
“蛊……”安王眸光微微晃动，“如此倒也能解释得通。”
无痕低着头继续道：“还叫人把铠甲留了起来，说是送回给两位富将军的家人做衣冠冢。”
“下去吧，继续盯着。”
“属下遵旨。”
直到脚步声消失，安王手中的黑子才落在棋盘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
凉亭的护栏边缘落下一只麻雀，左右摇摆着脑袋，似是在打量着什么，叽叽喳喳的叫了两声便飞远了。
安王眼底幽如远山，低喃道：“昭阳，你何时竟会这般好心了？”
还知道将铠甲留起来做衣冠冢。
从前的昭阳公主定然不会做这么没有意义的事，若按照她的秉性，说不定直接给那两家人扔些钱更来得干脆。
衣冠冢？
人都死了，还要这些虚妄的东西做什么？
安王扯了一下嘴角，不知是嘲笑还是其他，腰间的羊脂玉泛着奇异的光泽，流苏随风而动。
他站起身，低眸看了一眼桌上未下完的棋局，抬脚离开。
……
与此同时的摄政王府，君临萧与穆白也在谈论方才的异事。
“王爷，此事可有什么蹊跷？”
君临萧看着湖中的游鱼，淡然的神色看不出深浅，手指轻轻摩挲着虎口，道：“苗疆离西北边关有多少距离？”
穆白略微思索，“少说也有五六千里路。”
“那苗疆的蛊虫，又是怎么跑到昭阳西北的？”
“王爷的意思是？”
“军营的人都受过训练，且边境兵力集中，他们会选在这个地方下手，定然也是看上了这一点。”他摩挲的手指停顿了一下，“那些人，是冲着将士的鬼魂来的。”
阴兵，若是有阴，便不用介意是否是兵。
可练。
但若是两者相宜，岂不是能节约不少时间，省掉许多麻烦？
“王爷，他们想用这些鬼魂做什么？”
五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你说做什么？”君临萧眸光倏然一沉，“兵，自然是用来打仗的。”
穆白脸上划过不可置信，“用鬼兵来打仗？岂不是能对战天兵天将？”
“……”
说完他自己先默了片刻，感觉说到了点子上。
可如此胆大妄为之人，这天上地下也只有魔族……魔族不是已经被主君封入深渊裂缝了吗？
“待本王再恢复一些时日，会亲自去看看。”
他现在法力恢复浅薄，恐怕是无法直上九重天之上。
“那这人间……”
穆白不由得有些担忧，“若是他们继续下手，我们岂不是防不胜防？”
何止是防不胜防，只要他们动手，凡人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无碍。”君临萧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她定然有办法打破这局面。”
“但……”他收了收下巴，精致的侧脸弧度冷峭，“你亲自去一趟苗疆，调查一下这件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月前进军中的女子。”
“那属下先去找安王殿下要一副画像？”
“嗯。”
君临萧颔首，“去吧，不过此事先不要暴露，秘密查探。”
“是。”
穆白离开，他看着湖中越发鲜艳的龙鱼，抬手撒下一些灵力，那些鱼便更加欢快鲜活起来。
没一会儿云墨来了，煞一见还觉得有些奇怪，主子手里分明什么都没拿，怎么那些鱼都争相朝他涌过来？
“何事？”
“……王爷！”差点忘了正事，“兵部派人将处理好的铠甲送过来了，已经派了人去叫公主，王爷可要去看看？”
别说，那两位副将军在军中的地位还真是不低，那凯甲都是一等一的好啊！
“这么快？”君临萧抻了抻袖子，往回走了几步，“公主既然要亲自去送，本王哪里有不陪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