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大家只是看热闹。
那么现在,这些人已经感觉出,事态往严峻的方向发展了。
也许。
今晚过后,京州城真的大变天。
蓝溪在楚烟的安抚下,情绪渐渐好转,牵着她的手,蔫蔫的,看起来非常困。
此时,凌晨一点。
按照小孩儿的作息来算,已经睡了一觉起来了。
“我先带溪溪回车里?”楚烟看着蓝桥易商量。
对于待会要发生的事,她大概能猜到,凭着眼前人的性子,肯定少不了一番腥风血雨,楚烟并不想让自己参与进去。
让溪溪看到那种场面也不太好。
蓝桥易望向她们时,眉眼温吞下来,“去吧,一小时之后,我们回家。”
“嗯。”
楚烟带着小孩儿上了蓝桥易的座驾,她拍着人的背,轻哄着,“姐姐给你讲故事听,听完就睡觉好不好?”
正说着。
车窗外,照进很刺眼的光。
她转头望去,看到一排保时捷驶进影视基地,从车上快速有序得跑下来一些穿着黑衣的保镖,各个魁梧高大,将这里包围起来。
司机小跑着过来,站在蓝桥易侧后方。
如果没有看错,他腰间的位置鼓囊囊的。
那是,枪。
众人手心冒汗,“这是怎么了?不会要打起来吧?”
“董家私下做军火生意,一直挑衅蓝氏,根跳梁小丑似得,真被教训也是活该。”
“说实话,蓝振华真得有大将风范吧,忍了董鄂多少回了?越纵容越嚣张啊。”
“蓝少只是为人低调罢了,行事可比他爷爷很多了,你们看着吧,董家绝对完犊子。”
片场里,大家窃窃私语。
蓝桥易深邃的目光从他们脸上划过,薄唇轻启,“诸位朋友,我今晚有要事需在这里处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暂时关闭影视基地。”
“......”
“一会若是脏了你们的眼睛,我深感抱歉,对于不守规矩的人,我向来坚守的原则是,要么死,要么滚。”
话落。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有些跑龙套的小演员,就是在戏里都没见过这种场面,当下,腿肚子直抽抽,简直要吓尿了。
董晚晚自然也害怕。
她哆嗦着唇,瞪着蓝桥易,“你要干什么?”
司机二话不说,掏出枪,指着她的太阳穴,“麻烦董小姐闭嘴,退后,否则,不要怪子弹不长眼睛。”
“......”董晚晚瑟瑟发抖。
她也只是一个娇养着长大的千金小姐,真到千钧一发时,还是怕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将视线转向秦时,希望他能做些什么。
毕竟,两家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如果她真出了事,那秦家也不会好过。
然而,秦时对于眼前的状况无动于衷,董晚晚太失望了,“你难道眼睁睁看着我被伤害吗?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啊......”
“晚晚。”
秦时叹了口气,“你身为一个女孩子对家里产业不了解,这情有可原,但是有些事你必须知道了,这关系到董家的以后。”
虽然。
他心里想着,董家估计是没有以后了。
其实从五年前开始,秦时就察觉到父亲在有意疏远董鄂,也渐渐断了些生意往来,有次偶然的机会,他得知董家参与了走私。
摊子越铺越大。
董鄂赚得盆满钵满,已然不可能收手。
有了钱和权的庇护,董家便将主意打到了蓝氏,都说阎王易见,小鬼难缠,以蓝振华的气度,是没将这人放在眼里的。
可架不住,三番两次的挑衅。
谁都会心烦。
“什么意思?”董晚晚看着秦时,“你说明白。”
“啊——”
她身边跟着的随从,惨叫着倒地,捂着冒血的膝盖,痛苦地蜷缩着。
司机举着枪的手未收。
笑了笑,“董小姐,刚才已经说过了,让你闭嘴。”
“......”她面露惊恐。
“少爷。”
从不远处走来一位保镖,低声道,“人在车里。”
“嗯。”
蓝桥易微微勾唇,“将董先生带过来。”
围得像墙一样坚实的保镖们退开一步,董鄂步履缓慢朝这边走来,额头被人顶着把枪。
“爸爸......”
董晚晚眼泪落下,“你怎么会......发生了什么?”
“没事。”
董鄂也算是半个枭雄,脑袋被别人掌握着,还能面不改色地安慰女儿,“别哭,我们董家的孩子要有临危不惧的精神,怕什么?”
说着。
他目光转向蓝桥易,露出笑容,“贤侄,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
“没有。”
蓝桥易语调倦懒,“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想亲手了结。”
“贤侄。”
董鄂像一个关切小辈的叔叔,异常和蔼,“你在国外待久了,处理事情的手段难免激进些,这我可以理解,只要现在收手,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蓝桥易眯了眯眼。
“这是在国内,枪械严禁使用,一旦动了火力,再想挽回可就难了,蓝少三思啊。”董鄂说着又看向旁边的秦时,“还不劝劝你朋友?年轻人凑到一起,竟胡闹。”
“董叔叔。”
秦时无所谓道,“你知道我一向不关心这些,再说了,京州城谁说了算,您还不知道吗?”
董鄂当然知道。
他这般言辞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一小时前,他接到东南亚窝点的电话,说有批货被扣押在海关,让董鄂尽快找人解决,他急匆匆出门,在自家车库,被枪支顶上了后脑勺。
眼下。
他只能等。
祈祷那人看到他的求助信息。
蓝桥易一眼便看穿了董鄂的想法,“你不用等了,就在刚才,纪检去了胡书记家。”
“......”
董鄂眼皮急速跳动,讪笑着,“这又能说明什么?政治斗争从来都是肮脏的,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只要调查清楚,自然会还胡书记清白。”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蓝桥易面色带了几分不耐,活动着手腕,对旁边的人道,“让董先生会一会多年故友。”
“好的,少爷。”
司机颔首,对着后面做了个手势。
从另一辆车里,压下来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身材瘦弱矮小,左脚微跛。
见此。
董家父女都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