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易很快就到了。
楚烟站在客厅，米色的衣服上沾着血迹，面色茫然平淡。
他的眼神一点点冷下去。
江阔也吓到了，压根没想到那通电话会把蓝桥易招来。
“蓝少......”
江阔嘴巴张张合合，“这是因为......”
想了半天。
没说出话来。
蓝桥易走到楚烟跟前，抬起她的下巴，低声问道，“痛吗？”
“还好。”她说。
楚烟自回到江家后，一直扮演着乖巧听话的二小姐角色。
当初，她能为了拿下乐华城项目与纪空雨在一起。
如今，就能受下一顿毒打。
蓝桥易没问为什么，牵起楚烟的手打算离开这里。
江新词起身，拦在他们面前。
笑得温和，“蓝少，小烟是我妹妹，受了伤我们都很担心，你既然要带他走，我想问问你们的关系。”
蓝桥易薄唇轻启，淡淡道，“她是我爷爷的朋友。”
“......”江新词微愣。
在场的人神色大变。
江阔怀疑的目光落在楚烟身上，这孩子什么时候与蓝老爷子相熟了？
是真的吗？
可蓝少似乎没必要说谎。
“还有想问得吗？”蓝桥易看着江新词。
“没有了。”他勉强笑笑。
“嗯。”
蓝桥易转而望向楚烟，“道个别吧。”
“爸爸。”
楚烟回头看向江阔，“我走了。”
“......”
江阔哑然，这是什么意思？
他今天这是想教训下楚烟，并没有打算将她赶出家门。
况且，江家的发展也离不开她。
“小烟，爸爸今天打你不是因为柳儿，是觉得......”江阔有些说不下去了。
是的。
他欣赏楚烟的聪明。
可同时又把她当作一个工具，微薄的父女之情似乎不值一提。
“我知道。”楚烟眸色冷清。
就像同样的，她要离开，也不是因为这几鞭子。
而是江家没她想要的东西了。
起初回来只是为了查明楚天的死是否与江阔有关。
现在不重要了。
“那你......”江阔深深看着她，心里隐约涌出慌张的感觉。
仍面不改色，“有空常回来。”
楚烟朝他微微颔首，被蓝桥易牵着往外面走起。
目送着他们离开。
江柳儿才敢出声，“狐媚子手段，竟然勾搭上了蓝少。”
“你给我闭嘴。”
江新词震怒，指着她，“你还嫌这个家不够乱吗？柳儿你去照照镜子，哪个女孩像你这般咄咄逼人？”
他一向温柔儒雅，从没发过这么大脾气。
江柳儿从震惊中缓过来，“哥，你能不能为我想想啊？我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楚烟她算什么？”
兄妹俩吵得不可开交。
江阔心烦意乱，采取一贯的躲避政策，借口有事逃离战场。
“新词。”
杨婉目光中带着浅浅的责备，“柳儿说得没错，你怎么能向着外人呢？”
外人？
江新词冷笑。
是不是在他们家，所有人都觉得楚烟是一个入侵者？
可她有什么错？
既然选择认回她，那么江家的一切她都有享受的权利。
江新词语重心长道，“妈，你这样会惯坏柳儿的。”
实际上，他觉得这个妹妹现在已经变得快不认识了。
杨婉握着柳儿的手，“新词，你忘了当年杜莺歌是怎么上门挑衅的吗？如果不是因为有你外公在，我早就活不成了。”
“......”江新词无言以对。
那几年至今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都快成阴影了。
他的认知里，父母感情一向不错，家庭气氛还算和谐。
偶尔有朋友吐槽爸妈貌合神离时，他还有丝丝庆幸。
不料，琴瑟和鸣只是假象。
当杜莺歌带着楚烟找上门来，江家差点就分崩离析。
他贤良淑德的母亲异常坚韧，选择接纳了楚烟这个私生女。
只提了一个要求，江阔与杜莺歌今生都不要相见。
有时候江新词挺佩服杨婉的，她为这个家确实付出了很多。
“妈，我累了。”他心里疲惫，不愿再去掰扯这些事情。
杨婉点头，“你回房去休息吧，柳儿陪我说会话。”
“好。”
“柳儿，楚烟和蓝桥易关系很好吗？”杨婉眉头紧蹙。
“不知道呀......”
江柳儿无所谓的语气，“在公司他们都不怎么说话的。”
“是吗？”
“对呀，你是不知道蓝少和洛洛绯闻传得有多夸张，他应该不会喜欢楚烟这种类型的女人吧？”
杨婉默然。
好一会才道，“柳儿，你的性子也要收敛一些了，贺家不比旁人，与贺目相处时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那个贺目打眼看，就是富养大的孩子，精致贵气。
杨婉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在一起的。
“妈，我知道了。”江柳儿敷衍着。
当初是贺目先追的她，肯定是极喜欢她的，那包容自己不是应该的吗？
这边——
蓝桥易带着楚烟经过花房，听见里面传来嘻闹声。
两名女佣拿着水管互浇，玩得不亦乐乎。
“喂，你听说了没？大小姐把莉莉安的头给打破了。”
“活该，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拖油瓶的跟屁虫。”
两人恶俗地笑着。
楚烟停下脚步，静等着她们往下说。
“老爷多少年没用家法了？二小姐也算是给我们开了眼。”
“可不吗？这下厨娘开心了......”
后面的话，楚烟没再听，默不作声拉着蓝桥易往外走。
回到车上。
他视线转到楚烟身上，见她细白的脖子都被皮鞭稍带出红痕。
心里就格外火大。
“就这么算了？”他沉声问。
“那不然呢？”
楚烟看着他，“也打他们一顿？”
“......”
蓝桥易眸子眯了眯，“这么忍着可不像你的性格。”
哪回这人不是有仇报仇？
况且，依照她的聪慧程度，是可以轻轻松松躲开家法处置的。
既然不是无心，那就是有意的了。
楚烟知道他在想什么，就道，“江家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了。”
“你指什么？”
“所有。”
比起江家，蓝家才是她现在真正的目标。
今天她提到楚天，江阔不如往日那般平静，甚至还揭开了虚假的面具。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她这个时候离开，江阔多疑的性子，一定会起疑心。
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想藏住，就暴露的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