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头开出的一枪,子弹贯穿了周庆祥右腹,不过非常幸运的是,并没有伤及内脏,子弹也仅仅只是给他造成了贯穿伤,并没留在体内。
饶是如此,周庆祥也疼得一脸苍白冷汗直流。
将衣服撕下来了数道长条,连接在一起,又用力绑在受伤的部位止血。
做完这一切,他看了眼身后,那里已经流了一滩乌黑的血渍。
“当啷”
揣在怀里的金饼掉了出来,周庆祥拿起那一大块金饼,凑在眼前细细端详。
这块金饼约莫有一个半周庆祥的手大,中间厚周边薄,分量很足,差不多七八斤的样子,不是很亮,疙疙瘩瘩的看上去像是蒙了一层油。
“值了!”
他忽然笑着咕哝了一句。
表哥牛刚的形象突然出现在眼前,周庆祥的表情凝滞了片刻,很快又放松下来。
“哥,人不狠不立,如果我在外面混好了,而你还活着……那我养你一辈子!”
收回视线,周庆祥看着逐渐有了人烟的世界,仿佛看到了为他打开的那扇,通往充满金钱世界的大门,而门内,就是一条康庄大道。
随便找了个地方跳下火车,伤口立即剧痛难忍,缓了好半天,周庆祥才走向有高楼的远处。
……
那段日子,某地的不少人,都曾看到过这样一个落魄的少年——
他衣衫褴褛,身上的衣服都成条状了,用衣不蔽体形容恰如其分;
他右腹那里的衣服,被血染成了暗红色,背着的破包袱里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看上去挺有分量的样子……
有个老大娘看不过去,给了他一身像样些的衣服穿。
秋意浓了不少,天气也变凉了很多,陌生大娘送给周庆祥的那身衣服,可以说正是时候。
周庆祥原以为,自己手里的狗头金应该很容易出手换成钱的,可当他带着狗头金挨家去到金店,表明来意之后,每一家他找的金店,店老板都给开出一个很低很低的价格。
虽然不知道黄金什么价格,但周庆祥不傻,一块八斤多的狗头金,一万块就能买到的吗?!
接连跑了七八家金店,得到相同答复以后,周庆祥不打算将手里的狗头金拿去换钱了。
他不想让自己用命换来的狗头金,被区区万把块买了去。虽然那时候的一万块,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但他还是觉得,手里的这块狗头金,远不止能卖这么点钱。
找了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将狗头金藏好,周庆祥打算先去给人干点事挣些路费。他打算去深城碰碰运气。
之前跟那几家金店的老板们谈价的时候,周庆祥无意间从某位老板口中得知,深城那边的首饰厂很多。
何况,他也急需去医院处理下右腹的枪伤。
然而他不知道是,就在自己拿着狗头金去那几家金店打算出手的时候,已经被其中一家金店的老板给盯上了!
当周庆祥藏好狗头金回到繁华地方的时候,他被人用麻袋套住头一闷棍敲晕,然后被拖上了一辆大发面包车。
……
周庆祥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是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绑他的人问他要那块狗头金。
周庆祥冷笑一下,告诉对方,“那东西是我拿命换来的,你们想要,可以,那就把我这条命拿走吧!”
于是,他被五六个人一通狠揍,再次昏了过去。
然后又被冷水泼醒,拒绝对方之后,再次被打晕。
几次三番之后,对方没了办法,不再管周庆祥,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走了。
周庆祥被绑在椅子上,只剩半条命,换做命软的,那肯定撑不下去,死在那里。
可周庆祥是个命硬的家伙,他愣是以掰断自己三根手指作为代价,挣脱了束缚,逃出生天!
之后,周庆祥没去别的地方,他就找到绑他的那家金店,大摇大摆的走进去,自己找位子坐下,什么话都不说。
金店老板知道这件事后,不动声色的拿了个凳子走去周庆祥身边坐下。
“一万?”
周庆祥没反应。
“两万?”
周庆祥眼皮子稍微抬了抬。
“三万?!”金店老板心中已经带了隐隐怒气了,要不是店里还有店员跟几名顾客,他早就找人把周庆祥再次用麻袋绑到车上,扔山沟里去了!
这一次,周庆祥终于有了动作,他伸出掰断一根手指的巴掌,“五万,这事儿我就兹当从未发生过。”
1999年,五万元,五个“万元户”。
咬了咬牙,金店老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好!”
疯狗不好惹,惹急了,他真什么都能做出来!
……
带着五万块以及那块狗头金,在医院里养好伤之后,周庆祥就去了深城。
此后两年,无论是他老家,还是他曾呆过的地方,谁都再也没见过他。
两年之后的2001年,坛城市某郊区,一处用民房改装的厂房大门口,几个工人师傅们将一块大牌匾挂到了门口正上方。
牌匾上写着四个金灿灿的大字:梦缘首饰!
又过了两年多,梦缘首饰搬到了坛城市开发区,一处刚建好不久的国标厂房当中。
……
功成名就以后,周庆祥才回了一趟阔别多年的老家。
当初,去东三省某地伐木头的四个人,只有周庆祥开着一辆虎头奔,风风光光的回到了家乡。
至于牛刚和另外两人,据周庆祥说,他们三个人,是先后被砍倒的大树砸死的……
其中真相究竟如何,外人已经无从得知,周庆祥怎么说,他们只能怎么信。
探望老家的时候,周庆祥分别给了死掉的那三个人家里一大笔钱,并帮助他们每家立了“衣冠冢”。
做完这些事情,周庆祥还拿出一部分钱来,在他们当地捐献了一座学校。
富豪们的常规做法而已,并不是他周庆祥多么的富有爱心。
……
“周总,要不,您让我再亲自去一趟君泰那边,跟那边的老板谈谈?”
刘和林的话,将周庆祥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当中。
思忖片刻,周庆祥回道:“不用了,我已经给过他们一次机会了,既然对方给脸不要脸,我就不能让他们蹬鼻子上脸!”
刘和林讨好一笑:“周总,这次咱们梦缘首饰跟那家小作坊之间的事情……我总觉得有些不寻常。”
“哦?”周庆祥转身,“老刘,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