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东海这才惊觉自己先是和这个小屁孩谈生意,然后又向她求救。心中很不是滋味,这脸都没地方放了!说道:“可是有急事?这么大风雪,怕是马车过不了百湖镇的山路。”
晏樱边洗手边道:“不碍事,坐马车到过不去的地方,我就用轻功回去。话说,程老板你还能帮我照顾一下我那几个下人吗?我怕有不长眼的欺负他们。”
程东海心道:“什么还能?难道给千目山庄的弟子上门闹了一场事,我程东海就垮台了不成?”说道:“自然能,有事报上我的名号就行了。”说完似是要找回场子一样,道:“那些千目山庄的人迟早派人剿匪,剿了他们。”
晏樱不置可否,江湖中人一般不会惹官府,想必千目山庄的人也是急了,这才杀上门的。
程东海送她出了大门,拱手道:“大恩不言谢!晏姑娘日后有什么用得着程某的地方,只管开口。但凡能做到的定然不会推托。”
晏樱嘻嘻一笑,说道:“程老板客气了!晏樱告辞。”
这还是她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名字,程东海微微一笑,说道:“那个ying?”
晏樱笑了笑,说道:“老鹰的鹰!”说着跳上了马车。对坐在车驾上的晏三道:“走了!”
程东海看着她调皮的样子,突然神差鬼使大声道:“改日我到百湖镇看你。”
风雪中车厢里传出晏樱清脆的声音:“好啊!”
赶车的晏三转头看了一眼程东海,见他神情怔忡,心中一动!这程老板不会是看上我家姑娘了吧?
一路紧赶慢赶,两人中途吃了点干粮。到了晚上刻时才驿站,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早就起来赶路,风雪几乎没停过,这时天地都是一片白茫茫的,连路边的树上都是满满的积雪。官道上的雪积了足有一尺多厚,风大又卷飞到路旁的堆起来。
晏三把马车赶到回百湖镇的路口,一看山路都分不清了,全是雪和顶着白雪的树。对晏樱道:“姑娘,这雪积得老高,恐怕走过去把人都给埋了。还是不要回了吧?”
晏樱拿了包裹,又披上蓑衣,说道:“不用担心,姑娘会飞的。你先回去。一路上小心点,不用急。”想了想,又道:“到驿站那里拉几个客,这样路上万一有什么事情,有个照顾。”
晏三知道姑娘是担心路上结冰翻车了,没人帮他。说道:“知道的,姑娘一路上小心。那酒冷喝上几口就行了,千万别喝醉了睡雪地里。冬天大多数野兽都冬眠,但老虎和一些野兽不冬眠跑出来觅食。姑娘注意点儿。”说完递给她一把剑。
晏樱眨了眨眼睛,说道:“不会是你在程府顺的吧?”
晏三笑道:“我看着像那样的人吗?我见他们处理死了的那几个护院时,想把剑给扔了。就向管家讨要了一把。管家听说是给您用的,拿了一把新的给我。”
晏樱啐道:“一把剑普通的也要十多两银子,好的一百几十两不定。亏得你好意思讨要。”
晏三无辜地道:“我原本问不要的,他非要给新的。再说姑娘不是救了他们主子吗,一把剑而己!”
晏樱摇头,说道:“下次不要贪这小便宜……”
晏三听到这里,心道:“姑娘这么老实,怎么做生意发大财啊?”
结果听到晏樱下一句却是:“……要贪也贪大便宜!”
晏三顿时乐了!说道:“好!听姑娘的。”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大雪中,这才驾车转头回去。
晏樱施展轻功回去,身上披着蓑衣头上带了斗笠,还带着皮手套,雪花挟着冰渣砸落在大地上!她有内功又一路奔跑倒也不冷。
就这样跑了两个时辰,腹中饥饿又渴。她没有准备水,只有一壶酒,喝了两口,干粮也给冻得跟石一样硬。她记得附近是有村庄的,这才跑了一半路,再跑两个时辰可真要累坏了。便半飞半走往村庄的方向过去。
约莫走了一刻钟,才隐隐看到村口,放缓了脚步走过去。不想才走十多步,一脚踩下去,感觉不大对头。心中一惊!用脚把下面的积雪给拔开。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来,却是一个只有五六岁左右的男孩,脸已经冻得青紫了。
晏樱心中一沉,伸手握着他的双肩从雪中拽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十分破旧不堪,外袍里塞的是芦花柳絮。瞧着家境定然不大好!伸手放在他的胸口上,还有微弱的心跳。一把抱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展救的地方。
只得把他抱在怀里,一手按着他胸口把内力输了进去,推动他心脉的血液循环。她本来就消耗了不少内功,再加以腹中饥饿,如此过了半晌,男孩身体暖和了不少,人却没有醒来。
晏樱不敢把内力耗尽,给他灌了几口酒。从包袱中拿出一件棉衣把他包裹住,抱着他便往村子继续走。心道:“应该是这村子里的孩子,想是家人不知道自己跑出来玩,冻坏埋雪里了。正好去讨杯热茶喝。”
走到村口时,男孩悠悠的醒了,许是酒太烈了一醒便咳了起来。一边咳一边挣扎着要下去。
晏樱把他放到雪地上,男孩身体之前冻僵了,气血不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晏樱伸手重新把他抱起来,替他拍后背,说道:“你家在那?我送你回去。”
许是感受到了晏樱的善意,男孩咳了一会,抬头清了晏樱是个少女,心中惧意稍减。沙哑着声音道:“就在村子口。谢谢姐姐!”
晏樱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好孩子!”按着他说的方向,抱他回家。
天气太寒冷,村子里都没有人出来走动。晏樱看到男孩家居然是三间破坏的泥胚房,院子的围墙要倒不倒时,心中默了默!再下几天雪,这房子恐怕要倒塌了。房门虚掩着,男孩低声道:“家里只有我和妹妹。”
晏樱沉了沉脸色,说道:“家里的大人呢?”
小男孩脸上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哑着声音道:“我娘生妹妹时死了。我爹前些天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