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秀平静留下一句‘她来负责出面这件事’就走了。
王秋兰望着她背影,有些担忧:“这时候让这孩子去办这件事,合适吗?”
有时候,与随时随地都在愤怒的火山相比,压抑后的平静火山陡然爆发,威力会更惊人。
童秀迄今为止克制的平静令她忧心。
“让她去吧。”季老爷子淡淡道,“这孩子知道分寸的。”
“她比你们想象得优秀。”
“这时候她需要有一点事情做。”
王秋兰嗯了一声。
今天童秀的表情出乎了她的意料
当初她的判断并没有错。
她足以与和平一起掌起季家这艘大船的大舵。
甚至季家在她和季和平手里,能走的更远。
希望上天垂怜,这俩孩子能平安渡过这一关吧。
她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
季老爷子撑着拐杖,拒绝了季爱国的搀扶,站了起来,如一只苍老的青龙睁开了眼睛,爆发出了庞大气势。
“走吧。没看见小家伙都动了。”
“咱们这些老家伙可不能总让小辈冲锋在前。”
如被征召的士兵,季老爷子一站起来,大家都随着站了起来。
气氛充满着昂扬斗志。
季老爷子虽然依旧笑呵呵的,但季家人都明白,老爷子这是动了真怒了。
“爱国……你去和郑国成联系一下,告诉那小子,要是让我知道秀姑娘在他们手底下受了一丝委屈,他自己掂量后果。”
季爱国道:“是。”
“爱党,你去调查这件事。我要知道关于这件事的所有情况,包括……郑家在里头掺和了多少。”
季爱党道:“是。”
一片岑寂里,季老爷子扶着拐杖,张狂大笑:“沉寂了这么久了,也该亮亮胳膊了。否则,那些魑魅宵小还以为我姓季的端不动枪了”
如一只沉睡的青龙向世人伸出了他遒劲的爪子。
……
……
港岛。
游艇上。
华丽大厅里正举行着一场宴会。
香槟、美酒、大提琴伴奏、身着黑礼服的侍者、身姿曼妙的舞女,挥之不去的脂粉香味充斥华灯下的空气。
这是李长征新开的一场宴会。
他是个很矛盾的人,心情不好时他喜欢玩枪,喜欢用鞭子抽人,喜欢听人的惨叫声,同样还喜欢开宴会。
他喜欢看着一群一群人为了他的一次宴会机会而打破了头颅的可笑样子,看着无数揣着豪门美梦的少女笨拙的表现着自己,看着一群群披着西装与礼服皮的男男女女装模作样的寒暄。
将人们当猴子逗弄,他喜欢欣赏这一场场滑稽戏。
宴会愈大,表示李长征心情越差。
这是一个浩大的宴会。
半个港岛都到了。
对于李长征这个习惯,身处宴会中的刘尔成精准评价了一句:“这人就是个心理变态。”
陈魁沉默端着酒杯,一言不发。
刘尔成早已习惯了这沉默:“你说,李长征是不是被他那个大哥李长生压得太久了,所以早就已经心理扭曲了?”
陈魁依旧沉默着。
两人背后却传出一个声音:“听说此处海域有不少鲨鱼出没。需要我送刘大少下去见一见鲨鱼吗?”
李长征来了。
刘尔成没有丝毫尴尬,扭头笑道:“李二少的玩笑不错。”
李长征不等两人刘尔成开口,便道:“季和平确实不见了。我现在也找不到他。你们来找我也没用。”
刘尔成脸色一变。
陈魁抬头望向李长征。
李长征道:“这件事我确实办得不地道,我的人已经在调查这件事了。”
“你放心,最后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结果的。”
时隔几天,李长征提起这件事依旧面黑如锅底。
这是他平生难得吃得几个大亏之一。
刘尔成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勉强笑了一下:“那我就等着李二少的结果了。”
陈魁直接问道:“你能猜到是谁动的手吗?”
李长征摇头。
那一队人马来得太快了,且没有暴露出任何信息,他至今也在调查这件事。
刘尔成与陈魁对视一眼。
原本他们只是想完成最后一单生意,没想闹出太大篓子。
但季和平失踪了……整件事情性质就不一样了。
事情棘手了。
李长征沉声道:“刘大少与陈四少且信我一回,我已经派出我全部力量去找人了。”
“这件事对我影响也很大。”
李家同样与大陆有合作,且规模更大。
他不想得罪大陆一方。
“别让我知道是谁插手了这件事。”刘尔成恨恨道。
陈魁道:“郑家派人联系过我好几次了。季家这次给他们施得压力太大了。”
刘尔成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了。”
郑家是他们进军大陆的重要合作对象,他们还不能丢。
要解开郑家困境也很简单,只要找到季和平就行了。
但……季和平到底去哪儿了?
……
……
“该死的季和平到底去哪儿了!”
郑国成挂掉一个电话,狠狠抽了一口烟。
这是他今天晚上第三根了。
郑家客厅里,郑家所有人一接到消息,几乎都到了。
郑国江皱眉:“二哥,这件事我们不是最后撤出了吗?”
是的。
郑国成性情谨慎,不喜欢冒险,在事情决定后,他思虑再三,最终从中抽身了。
他到底是个华国人,有自己的底线。
迄今为止,整个事情其实与郑家没太大关系。
郑国成苦笑:“可是也要季家认啊。”
他已经接到季爱国的电话了。
季家这回是动了真怒了。
他和季家是死敌不错,可他没打算和季家鱼死网破。
之前拉上宋家,也是打算用宋家去消耗季家力量。
谁知道宋家太不中用,被季家还没过门的长孙媳就给弄垮了。
现在他已经打算蛰伏了。
可这关头,偏偏弄出这一档子事。
郑军一声音毫无起伏道:“而且严格来说,这件事也不是与我们无关。”
“这一次,若不是一开始我们的态度,他们也不会弄到那些情报。”
郑国成苦笑。
郑军一说得对。正是一开始他们的暧.昧给了刘尔成可乘之机。
这一次,若不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刘尔成扯了大旗,陈魁与刘尔成的活动不会如此顺利。
郑家算是自作自受,被坑了一把,不能说彻底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