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倍觉沉重。
事实上,他们心里都有一个不敢想、亦不敢承认,更不敢说的可能性——
季和平可能不是失踪,而是……
“我看一定又是郑家动的手脚!”
季彤彤压低了声音道,“当初胜利哥哥不就是这样吗?”
“住口!”
季爱党一声高喝,难得严厉地对季彤彤道:“越长大越没规矩了,回房间反省去。”
季彤彤也自知失言,一言未发,顺从地站起来,冲王秋兰与季爱国道了个歉。
“大伯,伯母,我不是故意的。”
她转身难堪地钻进了房间。
张玉珍干涩地打着圆场:“彤彤这孩子,真是越长大越不懂事了。”
“我去教训教训她。”
目光歉意地望着季爱国与王秋兰。
童秀敏锐感觉其中有故事。
她知道这可能是季家隐私乃至伤疤,寻常是碰不得的。
若是平时,童秀定会不多问一句。
但如果这个消息真的和季和平有关……
童秀目光灼灼地望着王秋兰:“伯母……”
王秋兰似乎明白童秀的意思,苦笑:“你是想问胜利的事吧?”
“你是和平的对象,其实这件事早就该告诉你了的。”
“但是这是我和爱国两个人的伤疤,一直不愿意提。”
……
童秀沉沉吐出一口气:“这件事和和平现状有关吗?”
王秋兰摇头:“我不确定。”
季爱国表情沧桑,烦躁点燃了一只烟。
他是从来不抽烟的。
“孩子,我来和你说吧。”季老爷子遒劲有力的声音传来,“这件事,由我老头子来说更合适。”
童秀看向季老爷子。
季老爷子缓缓道:“胜利是和平的亲大哥。比和平大四岁,按照排行应该是这一辈里最大的。”
“那是一个非常聪明优秀的孩子。”
“在和平没有参军之前,胜利才是我们认定的季家长孙,也是季家第三代的领军者。”
“他也非常优秀,小小年纪就非常沉稳、无论是在军营里历练的成绩还是综合素质以及应变能力,都是最好的。”
“我的那些老伙计都说,要是搁在战争时期,胜利绝对是个好将军。”
“那时候的和平与胜利相比,简直就是个皮猴子。成天儿在大院里仗势欺人,胡作非为,坑摸拐骗他人,每天不把自己弄成泥猴子,都不肯回家,简直没个正样。”
“那时候,我们都没想到后来和平会变成这样。”
……
季老爷子讲述时,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王秋兰走了神,一下一下摇晃着手里的水杯。
滚烫的开水洒了出来都毫无自觉。
季爱国一根一根抽着烟。
季爱党啪地一下一下按着打火机。
火苗明了又灭,灭了又明。
张玉珍起身,低低道:“我去看看彤彤。”
季凯旋拍了拍童秀的肩膀。
大概是回忆得太多了,季老爷子短暂停顿了片刻。
片刻后,他才开口:“那孩子是在二十岁那年走的。”
“那一年,他遇上了郑家一个女孩,就是那郑军衫的姐姐,叫郑军舞。”
“难得两个孩子情投意合。”
“尽管我一向和老郑头鼻子眼睛都不对付,看不惯他那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模样,为了孩子的幸福,我也打算捏着鼻子去找老郑头了。”八壹中文網
“谁知道,我都和老郑头商量好了。”
“老郑头这不争气的,转眼一场风寒就给走了。”
“郑家那几个龟孙子瞧不上胜利,想要让郑军舞嫁给姜家的一个儿子。”
“两个孩子都不愿意……”
……
……
随着季老爷子的叙述,童秀逐渐弄清了当年真相。
季胜利当年是个热血青年。在地方上历练时,遇上了被人抢劫的郑军舞。
他见义勇为,替郑军舞夺回了钱包和行李。
两人算是结了缘。
自然而然,两个年轻人产生了感情。
但如任何三流小说的情节一样——郑家不同意这门亲事。
一来是郑家与季家当时在某件事上意见相左。
郑家想为难为难季家。
二是郑军舞的父亲郑国江觉得姜家一位丧偶的高级军官,会比当时初出茅庐的季胜利更有投资价值,想把女儿嫁过去。
在重重压力下,两个年轻人选择了私奔。
原本这个故事会有一个浪漫结局。
但意外发生得很快。
郑家人为了逼迫郑军舞放弃季胜利,在季胜利一次任务中动了点手脚。
结果季胜利躲过了那一场意外,却为了救一个被意外波及的小男孩,年仅二十岁就意外丧生与车轮下。
得知此事后,郑军舞与郑家断绝了关系,出国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但季胜利却回不来了。
两家从此结了仇。
郑国成在童秀第一次见季和平父母,与季爱国对上时,所提到的季家人总是如此爱多管闲事,就是想用季胜利的事激怒季爱国。
方才季彤彤所说的事,也是在怀疑这件事里有郑家的手笔。
季老爷子喃喃叹息道:“这么算起来,胜利走了也有十一年了。说起来,胜利走之后,变化最大的就是和平了。”
“他那么一个泥猴子性格,知道自己成了季家长子后,主动去参了军……”
童秀望向季老爷子:“季爷爷,您觉得这件事有郑家掺和的可能性有多大?”
季老爷子摇头:“他们不会是主谋。他们没那个胆子。郑家那一群人虽然油滑了一些,和个墙头草一样,缩头缩尾的令人讨厌。但他们还是华国人,知道自己的底线。”
“他们还没那胆子勾结外人害华国的人。”
“这件事,他们绝对不是主谋。”
“但……”
童秀明白了他的意思。
郑家人不会是主谋。但很可能这件事上有他们的手笔。
否则季老爷子不会单独将这件事拎出来说。
这对季爱国与王秋兰是伤疤,对季老爷子又何尝不是。
童秀捏紧了拳头:“是不是有郑家人的掺和,一问便知。”
她看向季老爷子:“爷爷,我不习惯坐以待毙。”
“既然郑家有这种前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