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几人没进来,亲自看上这一眼,谁都不肯相信,二喜瓜子厂的瓜子是用这样的原料做出来的。
一个娃娃脸想起以前还吃了不少二喜瓜子厂的瓜子,面色发青:“简直……简直,太恶心了。”
另一个也呸了一声道:“他们居然还有脸说妹儿瓜子是毒瓜子。“
妹儿瓜子到底毒不毒,他们不敢打包票。但二喜瓜子用霉瓜子生产瓜子,他们是亲眼看见了。
证据确凿。
另一个脾气火爆的,还当场就想砸二喜瓜子的摊子:”我们家妞儿今年才四岁。她小时候馋嘴,我还给她买的二喜瓜子。想着和大喜瓜子厂名字一样,应该不会害人,现在……“
谁知道反倒害了孩子。
几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才四岁的孩子啊。”小孩子的肠胃可娇贵了,哪受得了二喜瓜子这些霉瓜子炒出来的东西。
那人抹着眼泪:“可不是,娃那段时间老拉肚子,我们还以为是她身体不好……”
小段记者连续拍了许多张照片。
一群人进来,动静还是不小。
厂里应该是有人发现了,通知了厂长。这会儿厂长就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过来了:“哪儿来的小偷?敢偷我们家的东西?”
几个人都有些慌乱。说起来,他们这也算私闯,被主人家发现,扭到派出所都说不上理。
小段记者挡在几人面前:“我来应付。”
童秀摇头。
小段记者还是太年轻,以为自己亮出记者证就会没事了。可二喜瓜子厂的人知道她拍了那些东西后,又怎么会让她轻易把罪证带走,毁掉自己的名声。
童秀拉住小段记者:“段姐姐,你保护好证据,待会还是我来应付吧。”
小段记者有些不解。
童秀却来不及和她解释:“听我的。”
说话间,王大脸领着一群人已经到了车间门口,将紧闭的门一脚踹开了。他身后跟着五六个拿着棍棒,笤帚,撮箕的大汉,气势汹汹:“你们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童秀扯住小段记者,怯怯地道:“不好意思啊,我们是过来买瓜子的。结果碰上你们吃午饭了,没找着人,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里。”
王大脸一群人半信半疑:“买瓜子的?”
童秀点头:“对,我跟我哥一起来的。”她随手往后头一抓,扯了一个年轻人来,“我哥想在村里挑个货担子,卖点瓜子,打听着二喜瓜子厂是本地最大的瓜子厂,就想进来进点货。”
那年轻人一下懵了,和童秀对了个眼神,才反应过来:“对对对,我们是来进瓜子的。”
童秀露出一个腼腆的笑:“不好意思啊,大叔,我们乡下人,不知道城里的房子都这么多进的。我们等着急了,就想找个地方上厕所,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这里。”
那年轻人僵硬地迎合:“对,我们是走错了。”
王大脸仍有些不信。他总觉得这小丫头有些眼熟,但偏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简笔印象画毕竟和真人有区别。他见过妹儿瓜子的童秀立像,却不认得童秀真人。
他上下打量了一群人:“你们都是来进瓜子的?”
“对对对。”童秀介绍道,“这个是我二婶,这个是我二姐姐,这个是我三个,这个是我二叔。”她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乡里人,不比大老板你是城里人见过世面,好不容易借个车进城。大家都想出来开开眼。”
她适当的卑微捧高了王大脸。
王大脸有些飘飘然:“那可不是。我们这些城里户口和你们泥地里扒食的能一样吗?“
童秀按住了一个被歧视有些冲动的男人,冲他轻轻地摇头,望了一眼那群举着棍棒武器的工人们。现在可不是冲动的时候。
那男人忍了下来。
童秀又问道:“不知道,老板你们家瓜子多少钱一斤?”
“多少钱一斤?”王大脸笑了,高高在上地道,“我们家瓜子都是五十斤起批,根本不卖零售的。你们这些乡巴佬,今天钱带够了吗?”
童秀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王大脸看她这样寒酸,彻底打消了怀疑,随口道:“刚才还有人和我说有记者进来拍我们厂里了,想故意搞坏我们厂的名声呢。看你们这群乡巴佬的样子也不像,行了行了,卖不起瓜子就给我快滚吧,别弄脏了我们的地方。”
小段记者握紧藏在包里的相机,心就是一凛。
她直到这时才明白了童秀的用意。
这群人竟然如此嚣张,明知道是记者过来,还敢带着一群人拿着棍棒上来打杀。如果她刚才执意亮出身份,恐怕这会儿一群人都走不掉了。
多亏了这小丫头机灵。
“乡下人没啥钱,我本来就准备批个三十斤就算了的。五十斤太多了。”童秀恰时露出脸红与窘迫:“那真是打扰大老板了。”
王大脸不耐烦地摆摆手:“行吧行吧,快走吧。”
一群人胆战心惊地出了二喜瓜子厂。直到重新站在二喜瓜子厂街对面,小段记者背后的汗才停下来:“小童同志,今天可真是多亏了你了。”
童秀笑笑:“那也是大家配合的好。”
大家可都不敢当这一夸,纷纷说还是童秀机灵。要不是当时她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个办法,恐怕众人今天在二喜瓜子厂都得吃个大亏。
童秀谦虚地笑笑。
一群人正准备走的时候。那娃娃脸却突然望着二喜瓜子厂门口,王大脸亲自出来迎接的一个人,随口道:“那人是谁啊,刚才那大脸居然会出来亲自迎接。”
几人都看了过去。
小段记者直觉有鬼,赶紧拍了张照片。
童秀眯起了眼睛,缓缓地道:“那个,好像是我堂哥。”
童庆生终于来了。
来的可太好了!
·
“堂哥?”
几人同时难以置信地出声。
二喜瓜子厂的人污蔑妹儿瓜子。二喜瓜子厂的厂长却和妹儿瓜子的小老板的堂哥走得这么近?这怎么越看越蹊跷啊?
童秀解释道:“我堂哥是我大伯母的儿子。我大伯母……就是那个在我妈出门,要把我卖给傻子的大伯母。”
能站在这儿的,都是看过电视上关于童秀的报道的,当下齐齐道:“哦——”
这样就对得上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