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月手指轻柔地滑过霓云的手腕,粲然一笑,“姑娘可真是肤如凝脂,保养的极好。”
咻——
霓云迅速抽出手术刀,在手上打了转,猛地刺向江思月作乱的手。
那江思月反应还算快,只在刀尖距离他手背分毫的时候,松开了霓云,“姑娘,气性可真大。”
“你若再惹姑奶奶,姑奶奶保证你的手变成红烧咸猪蹄!”霓云冷嗤了一声,“看来咱俩不是一路人,放我上岸吧!”
“真是遗憾,我以为咱们心灵相通呢!罢了,我不是强人所难的人。”江思月耸了耸肩,“船家,回岸上!”
船舱外面,却无人应答。
船却没有停下,还在慢慢往湖心飘。
此时,突然狂风大作,大雨瓢泼,豆大的雨点犹如击鼓一样,打得船顶“咚咚咚”响个不停。
倏忽,船猛烈地晃动了一下。
霓云一个踉跄,堪堪扑到了江思月怀里。
“姑娘,害怕了?”江思月顺势揽住霓云的肩,一手去抬霓云的下巴,“有本公子在,姑娘莫慌。”
“去你大爷的!”霓云一把掀开了他的手,“快点回岸上!”
这雨再下下去,说不准要发洪水!
这江思月自己不想活就算了,拉着她做什么?
江思月却不紧不慢,掀开了船舱的帘子,“我说过,下雨天游湖别有风味,姑娘,你看……”
船在湖心不停打转,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画舫陷入了湖心的旋涡,因为暴雨的关系,那旋涡如同黑洞一样,把船往里面吸。
不一会,船底就开始漏水。
“江思月,你疯啦?!”霓云厉吼一声,“再闹下去,你也活不了了!”
“姑娘莫急,我的人已经在救我们的路上了。”江思月抿了口茶,“好好赏景。”
霓云跟这人说不通,掏出腐尸丸,塞进了她嘴里。
霓云原本以为,她一个女子对抗男子,得多几个回合,却没想到江思月是真的柔弱,霓云几下子就制服了他,将药强行给他灌了下去。
“你要再闹,就不仅是死这么简单了,而是会全身溃烂,撕心裂肺的痛,你这小身板能经受得起吗?”
“姑娘,脾气还真是爆啊,等一下嘛。”
江思月却丝毫不紧张,反而宽慰霓云。
霓云顿时生无可恋,面对毫无求生欲的人,真的束手无策!
此时,水已经没过了霓云的脚腕。
“等不得了!”霓云抓住了一块船板,准备漂浮出去,江思月却突然拉住了她,“姑娘莫急,我的人来了……”
话音刚开,船体一阵剧烈的震荡,猛然止住了沉没之势。
凌楚琰正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上,一根绳子死死把船往回拽。
可是,旋涡的吸引力极大,凌楚琰一人既要对抗船的重量,又要对抗旋涡的吸力,非常人所能。
此时,大雨滂沱,凌楚琰身上淋了个透,隐隐可见手臂上凸起的青筋。
他猛地一扯,船身顿时崩坏,木板翻飞。
霓云和江思月同时被掀翻了出去。
凌楚琰一把将霓云拽了回来,拼命往岸边游。
幸好此时,雨渐渐停了下来。
两人皆长长地舒了口气。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道,却都心中有气,撇过了头。
“厉害厉害,一己之力把船都拉出漩涡了!”江思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来岸,抚掌朝着两人走来,“没想到我长阳城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江思月突然俯身在霓云耳边道:“姑娘福气好。”
“滚!”凌楚琰轻启薄唇,吐出一个字。
按他性子,见着这不知道哪来的男人与霓云如此亲昵,应该一手掀飞才是,只是,他现在实在没力气。
江思月意味不明地打量了凌楚琰一眼,倒也不气,“姑娘说要替我诊治来着,此话可还算?”
“当然不算啊!”霓云轻嗤了一声。
她脑子又没坑,刚刚差点被他害死,还去招惹他?
可那江思月又变换做人畜无害的表情,“姑娘就可怜可怜我吧,我这久病缠身,难以绵延子嗣,简直愧对江家列祖列宗啊,姑娘不舍得我被祖宗挨骂吧?”
靠,真没见过这么没节操的人。
关键这男人眉清目秀、可怜兮兮的,你拒绝他,还显得你铁石心肠似的。
“姑娘,再不然,我将我这宝贝送与你?”江思月指了指自己腰间的佩饰。
霓云顿时眸光亮了亮,但见身边的某人黑着一张脸,也只好先作罢,“以后再说。”
“好嘞,那就不打扰二位了。”江思月拱了拱手。
走出去一段距离,忽而顿住脚步,“明天给他们送份请帖,请他们参加宴会。”
“是!”张老伯拱手应道,又问:“主上,是邀他们两人一起?”
“对!”江思月凉凉扯唇,“我现在觉得纪霓云比凌楚琰更有意思,两个人,我都要!”
另一边,两人背靠背坐在岸边,顶着个黑脸,各自歇息。
“纪霓云,你怎么能跟陌生男人游湖?要不是我及时赶到……”
“你不是还给陌生女人开商铺吗?”霓云憋着嘴道:“对哦,淳安公主不是陌生女人,是你亲亲的妹子。”
“那商铺不是我开的!淳安巷也不是我弄的,我甚至都不知道!”凌楚琰沉了口气,“你想啊,这事我要知道,不早就把此地掘地三尺了,能让你看到?”
“哟,你这话意思是,要是早知道,保密工作得做好点?”霓云越听越气,“凌楚琰,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呢?”
“真没有!”
“你上次也说没有!王八蛋!”
“你……我就是忘了,忘了这一茬!”
凌楚琰猛地起身,霓云原本靠在他背上,突然没了支撑,往后一仰,后脑勺嗑在青石板上。
噗通——
凌楚琰眼皮一跳,忙上前扶她,却见霓云两道鼻血都出来了,瘪着嘴骂道:“王八蛋,你想谋杀亲媳妇?”
凌楚琰看她那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好了好了,我错了。”
凌楚琰伸手去帮她擦鼻血,霓云立刻避开,断断续续道:“你、你别以为这事就这么了了,你不给我一个合理解释,本姑娘阉了你。”
“我回去跟你解释,好不好?”凌楚琰替花猫擦了擦小脸,“你看这马上又要下雨了,咱们先暂停一会,找个舒服的地方再吵?”
霓云仰头看黑压压的天,只好妥协了,“那、只暂停一会会儿!”
“好,我背你。”凌楚琰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
霓云亦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嗔怪道:“疼不疼啊?你是蛮牛啊?竟然把那么大的画舫都拉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