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云“嗯”一声,心满意足地把两个木头人都放进了袖袋里,又握住凌楚琰的手,吹了口气,“疼不疼,我帮你上药?”
凌楚琰睨了一眼手上的划痕,这点伤于他跟挠痒痒有什么区别?
凌楚琰蜷起手指,一声“不必”还在嘴边,忽而看到霓云心疼不已的眼神,心中一暖,顺势把人带进了怀中,让霓云坐在他腿上,在她耳边轻声道:“疼……”
凌楚琰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霓云耳廓上,霓云痒痒的,缩了缩脖子。
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撩拨她的!
霓云耳垂发烫,嗔怪道:“祁王殿下,节操碎一地,捡不起来啦!”
凌楚琰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与她耳鬓厮磨一番,突然开口道:“云儿,回去以后不管有什么要紧事,咱们先把大婚补办了可好?”
霓云扬了扬唇,红着脸“嗯”了一声。
凌楚琰看她可人的表情,喉头一滚,“你送给我的礼物,可准备好了?”
“药方已经配好了。”霓云没过脑袋,随口应了声。
愣了片刻,霓云又觉得哪里不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绕了一大圈,这家伙净想着那事了?
“凌楚琰!”霓云推了他一把,刚想教训他两句。
凌楚琰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满脸写着:本王一个正常男人,想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看他那如狼似虎的眼神,霓云缩着脖子,俨然一只待宰的羔羊,还是自己送上门任人宰割的羔羊……
霓云一边涨红着脸,一边飞快地想着如何打断这个话题……
“王爷!”路遥在驿站外面叫道。
没见人回应,又急促地敲了敲门,“王爷?”
“!”凌楚琰指节泛白。
若不是这道门隔着,路遥怕是又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了。
“滚!”
“……”路遥打了个寒战,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舌头打了个滚,“皇上宣王爷尽快回京。”
说完,路遥抱着头一溜烟跑消失在驿站尽头。
“那明天回京?”霓云歪着头道。
某人欲-求不满地“嗯”了一声。
霓云心里已经开始琢磨另外的事情了:正德帝这道口谕下的蹊跷,为什么一定要“尽快”呢?
“难不成是京城出什么事了?”霓云猛地站起身。
凌楚琰看她如惊弓之鸟,一边拉她坐回来,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一边挑了个轻松的话题,“回京之前,有没有想好找父皇要什么赏赐?”
“我吗?”霓云咬着手指,想了想。
正德帝这老头除了对凌楚琰,对其他人还算是赏罚分明。
霓云这次救了上千百姓,更重要的是提前发现了澄洲和临安城的阴谋,算个大功劳。
霓云应该可以小小“放肆”一下,她眸光一亮,“我想到要什么赏赐了!你呢?”
“我啊?”凌楚琰仰靠在椅子上,无奈道:“我哪有什么赏赐,恐怕是要回去挨罚的。”
“怎么会?”霓云脱口而出,本想安慰安慰凌楚琰,不过细想一下,凌楚琰回京还真有可能挨罚。
他在邺城为了镇住那些心思叵测的人,没少做杀鸡儆猴的事。
可这些人就算再作恶多端,说到底也是朝廷的人,凌楚琰擅自处死朝廷命官能有好果子吃?
说不定正是有人参了凌楚琰一本,正德帝才突然下令让两人速速返京呢。
好在正德帝做事自有度量,相信就算处罚凌楚琰也就是做做样子,这一点霓云倒不担心。
“估计又是宗人府一日游了。”霓云环上凌楚琰的脖子,安慰道:“没关系,等你回府后,我做好吃的慰劳你。”
凌楚琰轻咬了下霓云的嘴唇,失笑道:“好。”
霓云来邺城数日,知道邺城蜂蜜享有盛名,刚好凌楚琰爱吃甜食,她就琢磨着去哪弄点没受污染的蜂蜜。
第二日,两人都特地早早起床。
凌楚琰在离开邺城之前,又亲自面见新上任的官员,并清点了赈灾款,才彻底放下心来。
但这样一来,耽误了不不少时间,两人去乡下寻蜂蜜的计划就落空了。
霓云好一阵失望,但也只能收拾行装回京。
路过祁王府马车时,霓云无意发现马车后的箱子里,放着满满几个蜜罐。
“哪来的?”霓云诧异道。
马夫也是茫然摊开手,“小的不知,昨晚上还没有呢,今天凭空变出来的!”
霓云蓦地转过身,正撞见墙角处一双熟悉的眼睛。
“鱼儿?”霓云招了招手。
鱼儿一直缩在墙角,只探出双小眼睛,“蜂蜜是放在地窖里的,是干净的!送给你,还有……”
“他!”鱼儿不敢正眼看霓云身边的凌楚琰,只有余光瞟了一眼。
霓云与凌楚琰交换了个眼神,想来这小家伙是治好了病,打算感谢感谢他们吧。
这样的谢礼,霓云觉得没有推脱的必要,大大方方收下了,又示意鱼儿过来,“你过来,我也送你个临别礼物可好?”
“不、不了!”鱼儿缩起瘦小的身子,嗫嚅道:“我不干净,你别靠过来……”
“!”霓云心中一悸。
事实上,鱼儿身上的病症本就不重,也治了小半月,又隔离了七日,病根都断了,什么叫不干净?
霓云扫视四周,发现许多人都用看瘟疫一样的眼神看着鱼儿,避得远远的,生怕自己再沾染似的。
这事也怪不了百姓,毕竟刚刚经历过大灾,谁不是心有余悸呢?
霓云对着鱼儿笑了笑,毫不避讳地跨步上前。
鱼儿下意识要躲,但见要霓云伸手拉他,鱼儿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捏住霓云的小拇指。
“鱼儿,你的病已经痊愈了,不能轻贱自己。”霓云毫不避讳把鱼儿的手攥进手心里,又使了个眼色给凌楚琰。
凌楚琰虽不习惯与人亲近,但这个时候,他们夫妇若有所表示,无疑是给众人吃上一颗定心丸。
他随手取了腰间的玉佩,亲自递到鱼儿的手心,“你既然送了我们礼物,这是我们的回礼。”
鱼儿被凌楚琰拉着的小手猛地一抖,却意外发现凌楚琰的手暖暖的,并不是传说中冰冷冷、沾满鲜血。
鱼儿一时愣怔了,手搭在凌楚琰手心良久,才接过那玉佩。
小孩子不知道玉佩价值几何,但赠送者的心他是能感受到的。鱼儿咬着唇看看霓云,又看看凌楚琰,糯声道:“你们都是好人。”
围观路人见那孩子与祁王夫妇很是亲昵,先是担忧,而后也慢慢放松了警惕。
连祁王夫妇这等身份高贵的人都敢跟鱼儿亲近,他们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