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爹娘的事情,是皇上授意。”
王三的话说的笃定,丝毫没有怀疑的成分。“是,信不信由你。我欠下来的债,我还,不劳烦你动手。”
汪荃似乎已经没有生念,只对着王三笑了笑,牙齿似乎咬到了什么,接着就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晃了两下就要倒下去。“我,还债了……”汪荃惨笑一声,看着面前的王三,又看了看阴影中的龙佑安似乎忽然大悟,“你们,是……”“先别死,今日掳走的人在哪里!”
汪荃服毒的太过迅速,连王三都来不及阻止。眼瞅着汪荃要断气,王三连忙追问。方才他跟着县令走了一圈,却不防备被县令逃脱。所以,他只能绕回来找汪荃,看看有没有立夏的下落。“昨日里你有没有送女人去上京?”
王三见汪荃的意识有些不清醒,一脚踩在他的心口,又问了一遍。“西花厅暗室……”汪荃不知道临死前想做最后一个好人还是怎么样,颤颤巍巍的说了地方,竟然撒手人寰。王三看着手上沾染的血并没有几分喜悦,黑着脸站起身,抬脚走了出去。“等等,我们一起。”
龙佑安赶忙叫住了王三,面色复杂地看着他。王三脚步丝毫未停,一转眼身影就消失不见。“这……汪大人死了?”
跟在龙佑安身边的侍卫见此情景,小心翼翼的问道:“此事非同小可,是否要小的立马下令抓捕凶犯?”
“抓什么?汪荃在清水村搜刮民女,惹得天怒人怨。要说他还是我朝前丞相,真是国家不幸。再说,他是自己服毒的,跟旁人有什么干系。”
龙佑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死透了的汪荃,不由有些唏嘘。汪荃这一生,好事做了不少,坏事也没少做,这样一个人,竟然默默无闻的死在了这里,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你派人将他送回京城,然后去和朝廷复命吧。”
说完,龙佑安也跟了上去,往汪荃说的西花厅而去。王三一路冲到了西花厅,进门就看到了正探头的陈吉。陈吉见是他,咧着嘴正要嘲讽几句,还未张口,就被王三抓住脖子,像是小鸡一般拎了起来。“立夏在哪?”
王三黑着脸,不比十殿阎罗英俊多少。陈吉吓了一跳,被面前鬼魅一样的王三唬住,顿时两股战战,不一会儿就有骚臭味袭来。“快说,立夏在哪儿!”
王三可等不了陈吉反应过来,将他往地上一扔,就要抽出长剑。“我说我说,她,她在下面。我,我这就给你带路!”
陈吉被丢开之后才看到王三身上带着血,连忙连滚带爬的去启动机关,带着王三往下走。走了几步,王三听到一些啜泣的声音,却大眼一看,并没有见到立夏。一直走到最里面的牢房里,王三的心才瞬间提了起来。这个牢房黑漆漆,却有着粗重喘息声。花儿,我是不是来晚了?沉了沉气,王三抬脚,一脚将那牢门踹开,给里面充斥着血腥味的房间带来了些许新鲜空气。“王三?”
立夏此时有些气息奄奄,听到动静的时候,害怕地看向来人,见是王三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一喜,晕了过去。方才,她咬了县令一口,两人顿时干起架来,论体格,立夏根本不是县令的对手,但好在这县令也是个怕死的,而立夏是个不要脸的。她使尽了浑身解数,咬骂踢人一个不落,全用在了县令的身上,这才勉强拖到了现在。县令看上去也是狼狈无比,手上全都是触目惊心的咬痕,脸上被指甲抓的没有一块好肉。嘴唇刚刚被立夏咬的快要掉了下来,这会儿更是钻了心的疼。他看到王三前来,眉头竖了起了,像是突然间恢复了精神气,对着站在王三身后的陈吉怒骂道:“我方才叫你的时候不应,现在带着这个傻子来做什么?”
陈吉早就吓得腿软,马上解释道:“大人,你不是说了不让人进来……”县令眼看着到手的鸭子要飞了,还惹得自己一身的伤口,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里,不发泄出来不痛快。他指着王三,道:“谁让你把她放进来的!快把他给我撵出去!”
王三理也不理县令,黑着脸走过去扶起昏迷不醒的立夏,给她检查伤势。还好他来得早,立夏虽然晕了过去,却并没有太重的伤势,除了脸上的两个掌痕,还有十指上的血痂。“谁让你动她的,把立夏给我方放下,这个疯婆娘,待我恢复力气,定要将她制得服服帖帖!”
陈吉见县令丝毫没有将王三放在眼中,反倒是爬了起来,伸手就要将立夏从王三的怀中扯了下来,不由为他捏了一把的冷汗。他可是才见识过王三的力气,到现在双腿还在止不住地打颤。王三进来的时候外面下了小雨,他的身上氤氲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此时面上冷漠,神情也似笼罩着一层寒霜,他回过头,看着县令冷冷地说道:“她是我的妻子。”
县令勃然大怒,他自然晓得立夏是王三的妻子,可那又如何?这王三虽然长得高大,但不过就是个傻子,还敢和自己抢女人不成?“你瞪着我做什么?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让你把立夏放下!本官告诉你,这个女人我要了!”
县令勉强站直了身子,颇为得意地看向了王三。他还就不信了,一个傻子还敢跟他叫板不成。方才牢房昏暗,他只勉强看到王三的大概轮廓,此时王三背光站立,他终于看到了王三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被吓了一跳。只见王三面色阴凉,县令的话还未说完,突然觉得脖子一凉,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王三单手抱着立夏,却丝毫不妨碍他的行动。只见他稍一用力,县令脖颈的肌肤就被刺破,沁出点点血迹。“大……大胆!你可知道我是谁,也敢动手?王三,你快把刀方才,要是伤了我,你和立夏都得死!”
眼见着自己的小命此时全在王三的刀下,县令早已吓得浑身都成了筛糠,但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地恐吓王三,谁知道王三丝毫不为所动,甚至那剑锋还又往血管里压了一分。县令吓的浑身发软,忽然想起来什么,这才连声嘶吼起来,“来人,快来人啊,杀人了……”县令大声地嘶吼,脖颈被牵动,又流出了涓涓地血来。王三冷眼看着他,像是看戏一般,丝毫不为所动,“我既然能安然无恙地进来,你的人自然是被我解决了。”
县令咬牙切齿,但看到了王三扫过来的目光,只那一眼,他就觉得自己像是在冰窟窿里冻住了一般,瞬间动弹的不得。“陈吉,陈吉,给我上,上!等我抓了你,定将你丢到后山去喂狗!”
从王三动手开始,县令心中早已把不准眼前地男人到底是不是傻子,但此时也只能搏一搏。陈吉早就吓破了胆子,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温怒的男人。这王三是不是傻子自己不清楚,但是他要清楚的是,此人要是看自己不顺眼,自己的小命就没了。他是想要高官俸禄,可是想到方才差点性命不保,陈吉的后脊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时裤子里更是冷飕飕的,浑身直打颤,哪里还听得进去县令的话。“陈吉,你个没用的东西,不过就是个傻子,你愣在那里干什么……”“他不敢。”
王三地声音又传进他地耳朵,县令感觉这密闭地暗室好似透过了一阵阴风,钻进他地脖子里,浑身哆嗦起来。县令此时才意识到大势已去,眼下他这个县令连个帮手都没有,反倒要被个乡野村夫威胁性命,感觉到脖颈肌肤处的刺痛,他终是害怕地求饶起来。“好汉,壮士,我不要立夏了,你现在就带着他走。她是你的妻子,我保证再也没有人会找她地麻烦你,你就放了我吧……”县令自打当上官以来,何曾如此窝囊过,可是要享艳福,也得有那个命啊。立夏虽美,但他总不能因为她丢掉自己地性命。王三冷笑一声,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转而,县令感觉到脖子一松,王三已经放开了他,“哧”一声,那柄长剑已经插在了县令面前地几案上。看到那柄匕首上还沾着自己地血迹,县令两股发颤,脱离剑锋之后,立马躲到了陈吉地背后。这时,从外面忽然冲进来了几个侍卫,县令喜出望外,以为是自己地手下,顿时张牙舞抓指着王三说道:“王三谋害朝廷命官,快,速速将他拿下!”
“够了。”
一道凌厉的斥责声从侍卫的身后传来。县令定神一眼,竟是龙佑安迈着步子走上前来。他看了一眼被王三牢牢抱在怀中的女人,再看向一脸愤懑的县令,声音不由冷了下去。“大人,你不是说,你没见过立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