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回忆起当初的美好甜蜜,握紧双拳。
暗暗地发誓以后一定不能再做错事,要把生活搞好起来,改变妻子和孩子原先那不堪的生活轨迹。
此刻的兰金花看到林建国握紧双拳,条件反射似的拉着两个“小不点”就往身后的墙角躲。
兴许是拉扯的力气有点大,两个孩子难过的就哭了出来,撕心裂肺的。
哭闹声瞬间将林建国从思绪中拉了回来,错愕的看着眼前这情形。
“美好不哭,家园不哭,喔…喔…喔…,妈妈抱抱,不怕不怕了……”
兰金花哄着俩孩子,一手一个揽入怀中。
念着他俩的名字,不禁想起当初给孩子起名时的寓意,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泪珠也跟着湿润的眼眶往下掉落。
林建国慌乱的站起身,心里七上八下的走到兰金花身旁。
见兰金花不闪躲,林建国便将母子三人一齐抱住,眼中饱含热泪哭了出来,这是久违的亲亲之情。
兰金花从没见过林建国哭的如此伤心,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这家伙今天这是怎么了,嚎啕大哭的,哭声是越来越大,就像那杀猪般,响彻云霄。
等到林建国心情平复,母子三人早已停止了哭泣,三双眼睛呆呆的同时望向林建国。
林建国知道自己失态了,怎么说自己也是一家之主,要有威严。
于是便赶忙转移母子三人的注意力,拿起桌上的米糊糊就给美好喂去。
要不说小孩的记忆跟鱼的记忆一样,只有七秒,家园看着林建国喂着姐姐吃得正欢,手舞足蹈的又挥出一记“重拳”:“粑粑,粑粑,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兰金花欣慰的也跟着笑了笑,几日里的阴霾一扫而过,如释重负。
这会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林建国没有喝酒。
等到兰金花接过林建国手中盛着米糊糊的碗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兴许是重生前长期躺病床的缘故,林建国此刻感到肚子饿极了,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林建国走到灶头,揭开锅盖就只有几个红薯,显然是昨天煮熟没吃完的,摸上去已经是硬梆梆的了。而后又打开米缸,看到里面空空如也。
兰金花捕捉到林建国此刻隐晦的眼神,有一丝不安。
“当家的,咱以后别喝酒了,成不?咱俩心往一处使,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我答应你,以后不喝大酒了,我对毛主席发誓。”
说是这么说,可眼下当务之急得先把温饱问题解决了。看着这窘况,林建国陷入了沉思,接下来究竟应该如何呢?
“要不我一会去趟娘家,借点大米再凑合着点时日,等到7月咱就能收割稻谷了。”
“分田到户”已经有两年了,林建国虽然不如大部分人勤快,但是多少也有种上一亩水稻,除去还要按规定上交的公粮,所余估计是不够一家老小过活的。
“还是我去吧,你在家看好孩子。”
说完,林建国抓起几个红薯就走出门去。兰金花看着林建国欲言又止,他害怕林建国又出去与朋友厮混,转又想到不能管的太紧,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走在僻静的乡间小道上,和煦的阳光照在林建国的脸上,使人感觉到幸福。
可过不了一会,林建国就又觉得不幸福了,这块前往岳母娘家要途径一条河流,摆渡船收费每人一分钱,这让本来就不富裕的林建国更是雪上加霜。
林建国掏出口袋里所剩不足三毛的所有钱币,从中抽出一张泛黄的一分纸币,递给船老大,显得极不情愿。
“建国哥,建国哥,这里这里。”
林建国闻声望去,正好看到四个熟悉的年轻人正冲着他挥舞着手臂。
这几位便是林建国牢狱之灾的源头。
叫喊林建国的那位叫张三狗,是林建国刚来插队的时候就认识的隔壁村的小孩,比林建国小个两岁,“建国哥”、“建国哥”的叫着,可甜了。
张三狗他是熟悉的,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也是属于随波逐流的吃瓜群众,喜欢学古代侠客到处游玩,交四方朋友。
还有一位是兰金花的小学同学,叫刘切,特能喝。林建国不由自主的心里打颤,在这一带小年轻的这些个乡野酒局,每次还都能碰上。
另外两位,林建国也挺熟悉,就是一时半会实在想不起名字了。可不是嘛,他记那名字干啥,大家狗肉朋友喝喝酒而已,没有那么多深情厚谊。
摆渡船很快就到了河对岸,几人也就打了个招呼的功夫就下得船来。
两个牛高马大的年轻汉子这时候正如约在摆渡船靠岸处等着几人。
“老方、二哥,这位叫林建国,我们的兄弟!”
“建国,这是二哥,家里排行老二,大伙就都这样叫着了,这是老方,他俩都是王西村的。”
刘七夜给还未认识的三人做了个介绍,他有“酒神”之名,附近的村子小年轻都能卖给他几分面子。
林建国一看,这不就是被公安当场击毙那两人嘛,脸色淡淡的回应道:“二哥、老方,你们好。”
“走,几位兄弟,来到哥哥这,就是给哥哥面子。”说完,两人就热情的拉上几人往王西村方向走。
“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事得去老丈人家一趟。”
王西村跟兰家村可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林建国想着这样正好,刚好能避开这两个瘟神。
“没事,这才刚晌午,咱们先喝着,一会兄弟忙完了直接过来,我们等你。”
面对连面都记不住的这两人,林建国觉得“君子易处,小人难缠”,他也不愿意开罪,便借口“已经答应老婆回娘家过端午节”为由欲搪塞过去。
“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啊,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喝个酒而已,能怎样。”
林建国还清晰的记得,就是因为今天这一场烂酒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结识这二位,至于面子不面子的,关他屁事。
几人就这样相互推诿,杵了一分钟。
突然“啪”的一声响,“二哥”就往林建国脸上招呼了一耳光。
嘴上骂骂咧咧道:“给你脸了,不要脸,叫你喝酒的看得起你,最讨厌你们这些插队的人,瞧不起我们农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