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避此边陲之地已有数月,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却对唇吻翕辟之事起了兴趣,跑到扶青跟前问他可有什么办法没有,扶青起初颇感为难,却不知为什么后来又答应下来,遣她到山中去寻一味引药,言道:“若寻得了,或可成功”。不觉间已至深秋,云容只疑心这引药许是长在蓬莱仙阁中,自己哪日修道成仙得入蓬莱,或可寻得,不然这满山遍野的草皮都翻过了,怎么仍未见得引药的满堂子孙,抑或者,待到扶青子孙满堂、含饴弄孙之时,这引药便愿意纡尊降贵自己从山里钻出来晒晒太阳了,事至此,能够支撑她找下去的就只剩下院里那张写满字的问对,“断定引药实存邪”,“断定”,“实在此山邪”,“是”,看他答得笃定,她心下存了些欣喜,又问道:“寻得必济事邪”,“未必”,是未必,她这么多年都未曾开口,就凭一株药,她自己也是不信的,可不信归不信,她闲时还是会在山里找一找,像找一块掉落在阴暗墙角很久的碎糖瓜。她是不信的,可真真是意外之喜,这日是十月十九,山里的花草都渐渐凋了,才称得这株绿稍稍显眼,她蹲下细细看了好久,看得小狐都厌了,怎么敢断定,想回去寻扶青来看,却又怕它跑了,再也寻不到。可若是错了,喜不自胜地回去……怎敢想。先攥在手里,像是当日攥住马缰即是攥住了这条命。汗都掉下来,不自知,小狐都不再走动,凝神屏气,再回神,已是稳稳攥在自己手里,掉得是汗水?是泪水?不自知,要站起来,要回去,是真是假拿给他一看便知,你看啊!蹲的太久,腿已是麻了,待站起来才发现这株引药原是生在坡顶,原来坡底有一人,正与一蛇互搏,那蛇黑质白章,直有碗口粗,却渐渐落了颓势,被那人擒在手里,一刀切下头去,血溅出来,好不惨烈,却不知哪里又有一条蛇攀上那人手臂,他一时不防,被结结实实咬了一口,待将那蛇擒住狠狠甩出去,却发现原来一身双首,一头断,另一头却鲜活,他将匕首掷出去,断送了那蛇的性命,自己却也毒侵入体,倒下去。云容有心去救他,却忘了腿仍是麻的,猛地一迈,后悔已是晚了,整个人顺着坡滚下去,手狠狠擦在石头上,待落个稳当,人早已晕过去,手却搭在那人手臂上,血一路洇下来,滴在他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