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带回着的衣服意外地齐全，从外套照顾到了袜子。
包括内衣裤。
夏油杰眼神很微妙:“因为太齐全反而感觉你有点变态呢。”
“欸？”五条悟理直气壮:“这只能说明我考虑周全、很体贴吧？”
“看来你对你自己有非常大的误会。”
水团少女全身心都在自己的新衣服上，柔软的布料贴着身体，好像第二层皮肤一样。
特别是脚上的白袜子，紧紧扒着这一段肢体末端，带来新鲜的触感。
她心念一动，两只脚就跟兔子似的互相嬉戏了起来，脚指头张开又并拢，反反复复，又像伸张的花苞。
正玩的开心，一只大手猛地把两只小白兔抓住，水团一吓，抬头就看见某张恶作剧得逞的得意笑脸。
五条悟:“吓到了吗？会发出嘤嘤嘤的声音吗？”
水团扬起眉毛——跟硝子真像——两脚蹬过去，五条悟纹丝不动。
人类体型和水母状态下的推拒，都完全不起作用。五条悟胜利者般地捏了捏水团的脚，另一只手还有余裕去掐她的脸。
水团气恼地看着哈哈哈笑着的五条悟，白皙的皮肤染上了漂亮的红晕，特别是红在鼻头和眼角的地方，加上有些湿漉漉的睫毛，几乎让人移不开目光。
五条悟心里飞快地闪过“哭起来就好了”，然后善心大发地将水团被禁锢着的脚塞进被子里:“晚上一个人不要害怕哦。”
“你这样最让人害怕。”夏油杰吐槽了一句，他安慰地说:“水团现在是女孩子，所以得一个人睡了，放心吧，明天解决这里的咒灵就带你回去找硝子。”
他说的轻声细语，考虑的也很周全。但是听着的水团反应很大，她紧紧抓住夏油杰的衣袖，又扭头盯着五条悟，露出慌张的、楚楚可怜的表情。
那种全心依赖的眼神，就好像第一次望着妈妈离巢的雏鸟一样。
五条悟一哂，感到有些棘手了。
说是监管也好，自从水团来到高专开始，一直都是被陪伴着的，从无意识的状态到如今，在她的心里这三个人类是她浅薄世界的所有。
她抗拒他们的离开。
袖子上的小手攥的紧紧的，指节泛白，夏油杰带着怜惜放松了些力道，立刻被得寸进尺地抓住了手。
他与五条悟交换一个眼神，最终无奈地:“好吧，只有这一次。”
两个大男孩在房间里铺起了被褥，打算就这么凑合过一晚。
半夜稍微有些睡意的时候，床上传来细微的声音，连绵不断，直到一个黑漆漆的小鼓包攀过夏油杰，挤到了两个人的中间，这才消停不动了。
夏油杰:“……”
五条悟:“……”
“唉。”
黑暗中，不知道是谁叹了口气。
…………
……
村子里只有一只普通的二级咒灵，几乎没在两人手里过过五秒，平时还有兴趣跟咒灵玩个猫抓老鼠的五条悟下手利落地不得了。
夏油杰也没有嘲笑他的性致，只是忍耐着跟村子里的老人沟通。
然后就发现了，被关在笼子里、遍体鳞伤的两个女孩。
五条悟的脸冰冷地吓人，一拳轰开了牢门，拎着两个小女孩就要离开。
村民们大呼小叫地阻拦着，一张张因为情绪激动而显得格外扭曲的脸晃在夏油杰面前，和盘星教教徒们的恶心的脸逐个重叠起来，他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闭嘴，猴子们。”
场面闹得十分难堪。
先是和挤在面前的这些村民打起来，然后是蜂拥而至的村子里的青壮力，连剩下都那些女人孩子，都在拿杂物在间隙里向两个人砸过去。
五条悟的术式直接造成大范围的群体攻击，没有丝毫轻易收手的意思。被看不见的力量击飞出去的村民们大呼小叫着“怪物！”“把他们抓起来！”
夏油杰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星零鲜血点缀着邪气，他的手微微动作，任凭役使的咒灵们就一只只地显现了出来，朝村民们露出了獠牙。
就在即将要发生什么的这一瞬，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闯进了战局。
水团的少女形态太显眼了。
她的身材是那么地纤细，头发是那么地泽润，皮肤柔腻地在阳光下几乎要透光，当她用清透的眼睛欲言又止似的看着你时，你几乎没有思考其他的余地。
更何况此时，她不仅看了，她还呼唤着:“杰、悟……”
夏油杰顿住了动作。
水团附着薄纱的短裙，在微风中微微摇摆，身上带着几处轻微的擦伤，好像是在路上擦碰的。
明明早上离开的时候，好说歹说，终于同意了在房间里面好好等的。估计是现在村子里闹的太大，惊动了她吧。
因为没来得及教她怎么穿鞋子，所以踩着一双白袜子就胡乱找过来了。
太莽撞了。
太天真了。
这样天真的人，怎么可以让她看到如此丑恶的、扭曲之景象呢。
夏油杰恍惚的这一个空隙，一只拳头就毫不客气地往他脸上冲去，余光里，一张堪称老实的脸上露着比诅咒还要狰狞的表情。
五条悟闪现般把这一拳踹飞五六米远。
站定，他看了一眼夏油杰，没管那些蓄势待发的咒灵，只是眉目张扬地嘲笑出声:“杰，你没力气了吗？”
夏油杰:“……”
他慢慢擦掉脸上的血迹，慢条斯理地怼了回去:“你和这些家伙玩的很开心？”
“啧，”五条悟不笑了:“我已经待不下去了。报警，通知高专，怎么都好。”说话间，周围还能站着的人被全部压趴了下去。
他单手插兜，不紧不慢地向不远处愣愣的水团走过去，然后拦腰抱起了少女，撸猫似的摸摸蹭蹭。
水团顺从的窝在他的怀里，伸出细细的手臂搂住了五条悟的脖子，一双因为短暂的惊慌而湿漉漉的眼睛遥遥地望向夏油杰这边，任由抱着她的人扯掉她弄脏的袜子。
但很快，五条悟就笑着说了句什么，立刻惹得水团扭回头气呼呼地盯着他，瞬间夺回了她的注意。
留在原地的夏油杰收回目光，默默望了会天。
今天晴空万里，微风正好，虽然太阳略显燥热，但是有同伴在身边，也不失为一个好天气。
他深深地吐出口气，仿佛吐出来了积年的郁气，然后开始拿手机拨号:“喂，夜蛾老师……”
…………
……
村子里的事情最终还是闹大了，投诉信像雪片一样向高专涌来。
虽然无人死亡，但是那一场大型斗殴事件造成了多人重伤，光是摆平舆情就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更别提两个人在战斗中根本没收着咒术，如何解释那些非自然现象就更让人头疼了。
刚刚升为校长的夜蛾看一眼懵懵懂懂的少女诅咒，又瞟一眼两个伤痕累累的小女孩，他深深地闭了闭眼，对两个刺头说:
“任务报告认真写。好了，回去休息吧。”
虽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也做好认罚准备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五条悟首先回神:“我是在做梦吗？还是夜蛾在做梦？”
夏油杰则说:“大概是刚刚坐上校长的位置，高兴昏头了吧。”
“就是说嘛，夜蛾怎么会这么温柔。”
夜蛾起先还忍着，但随着两个问题儿童喋喋不休，他面色漆黑地一人赏了一铁拳:“你们两个混账！”
混账们捂着头，还说着“好痛！”“更年期了吧？”的垃圾话，最后，被暴怒的夜蛾轰出房间。
“听着，我不会因为你们做了救助他人的事感到生气，但是选择如何救助的方法是你们作为一个咒术师必须要领悟的事。”
夜蛾对着两个不省心的学生，语重心长:“除此以外的事，在你们离开高专之前，可以放心信任你们的老师。”
“好了，你们两个可以滚了。”
校长室门口。
两个dk少年面面相觑。
“……夜蛾老师还是挺帅的嘛。”
“这次姑且同意这句话。”
“你是在口嫌体正直么，悟？”
“哈，说什么？想打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