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if线时透(6)(1 / 1)

淡淡的腥甜,还有苦涩的味道。

前者是她的伤口开裂,后者是宇髓天元喝了酒。

霞柱难得困惑地看着宇髓天元,她真的不能理解,只是一个问题而已,宇髓天元的反应为什么会有这么大。

「你有没有退役」这样的话,对白色妖精来说,算禁令吗?

浓厚的酒味散在她的鼻尖,挥之不去,仅剩一只手的宇髓天元揪着无一子宽大外袍上的领子,未愈的肌肉组织发出被撕裂的哀鸣,让霞柱不适地皱起了眉。

“你喝醉了。”她说。

“我没醉。”宇髓天元挑眉看她:“你见过喝醉的忍者?”

那为什么不回答她的问题?要是她又忘了问该怎么办?时间是很宝贵的东西,这点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时透无一子:“你到底有没有退役?”

宇髓天元:“…………”

“退役?本神拿什么退役?”

“拿什么,时透?我又不是一次重伤能换两个上弦的你。”

她明明就喝醉了。

无一子的心里无端升起几分委屈。

喝醉了不让别人说,认真问她问题她还想让自己多挨打几次。

“……很痛的。”

“是吗?那我们要是能换换就好了。”

白发红眸的女人贴近她的脸,细细端详着她。

“若是疼痛能换来胜利,哪怕活活痛死我也不会有异议。”

她翠鸟一样的声音小小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回荡在房间内。

有哪里不对劲。

时透无一子冷静地分析着。

是……酒疯、吗?

没有同伴在她面前发过酒疯。

霞柱对醉酒为数不多的印象来自市坊里的混混,也就是离奇的迷之自信、满口的污言碎语,以及不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不放过的、难听又令人反胃的奇思妙想。

——她在发酒疯吗?

妖精也会像那样发酒疯?

“行冥因为我死了。死掉了,尸骨埋入地下陪炼狱一起去长眠——时透,最强的柱因为我的弱小而死去了!我拿什么退役?拿同伴的命吗!?”

“我说过杀掉一个上弦就退役,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但是你个记性差到温泉底的笨蛋,我不是一样说过吗?!”

“虽然做忍者时夺走的性命已经还不回去了,但不做个了结的话,我也没有什么脸能在太阳底下光明正大地活着——”

“——现在这算是哪门子的了结啊!?”

“把生者的安心砸碎,害死了同伴——最优的王牌在我手里被毁了、顶梁柱因我而死,我拿不要脸去退役吗?!”

事情开始超乎她的预料了。

“……敌方还有三个上弦。至少三位上弦和鬼王,算上实弥他哥是五个,我们真正能匹敌的战力又有多少?一次蜘蛛山死了多少人?”

“我怎么退啊?退了后去眼睁睁地看着身后本该活的光明的小鬼们去送死,去看着你们所有人找死,然后就只有我一个最脏的最该死的活下来?你倒是用那个脑子告诉我我怎么有脸退啊,时透无一子!?”

时透无一子:“…………”

鼻尖弥漫的仍是酒味,面前似乎并不是什么需要注意的大场景,只是音柱平日里藏的好好的矛盾全暴露出来了而已。

她没来得及说什么,因为前忍者的目光清幽而瑰丽,已然恢复了不少理智。

“抱歉,”靠着美色一夜上位成花魁的妖精自嘲地笑了起来:“我忘了。”

“你就当没听到吧。反正弱者的哀鸣对你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事,华丽地忘了就好。”

抓着她领子的手放下,宇髓天元在她的注视下转身离开,她走到了门口又停下,悦耳动听的声音显得格外自然。

“…今晚有庙会。好好收拾下,我来接你。”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生气了吗?

把这段忘掉她会不生气吗?

但可能没那么容易忘掉,因为和两只上弦战斗完后她的脑子好了不少,虽然没好到正常人的地步,但也比原先强了不少了。

……这么说出来的话她好像会更生气。

短暂的迟疑后时透失去了言明的机会,并不属于她的病房里空荡而安静,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她身上的伤。

但今夜是个格外热闹的夜晚。

熙熙攘攘的人群、隔着好几十米也能听到的欢笑声、还有满目的各式面具。

这是天才的霞柱大人无比熟悉却又陌生的夜晚。

在黑夜里这样热闹的街区最难如主公所愿的那般干掉鬼了——还要想办法处理后事,一个疏忽就会被鬼逃跑,这地方在霞柱眼里到处都是破绽,所以时透从来不会傻到接近这些地方,她讨厌麻烦。

一刀就能解决的事,偏偏要耽误两三天,还要在监狱吃不好吃的饭。

可现在宇髓天元在带着她逛庙会。

白色长发的女人毫不犹豫地吐槽了她的审美,鄙视她看起来没什么两样,连准备都没有真是活该不招人喜欢,然后反手往她脸上扣了个云朵面具。她带她一起去买鲤鱼烧,去捞金鱼,去尝西洋点心,还玩飞镖玩的把老板差点吓哭——

时透觉得宇髓天元脑子有点问题。

本来就很弱,现在连记性都变得这么差了。

她都记得她手上的单子——糖没有买,烤番薯没有买,樱饼也没有买,没有扇子,也没有去听戏,好多好多东西都没有做。

这个人变得越来越没有用了啊,她想。

于是带着云朵面具的时透大人转头走向人头黑压一片的流动店铺,十二份的金平糖,三十七份的樱饼,六人份的番薯,还有九人份的糖人,她心满意足地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回身去找记性比她还差的同伴,甚至理所当然地有些自傲。

然后无一子在宇髓天元宝红色的眼睛下停住脚步,她无辜地在人海组成的车水马龙前对同伴眨眼。

一方不明目张胆就过不去,一方不明目张胆就过不来。

“该记的记不住,”宇髓天元隔着一条人海看她,表情看上去哭笑不得:“怎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倒是记得有够华丽的?”

又在朝她撒气,老是被波及到的时透无一子有点生气了,她还没忘呢。

那个黑漆漆的房间里没有医药箱,连床都没有,就只有一个大衣柜,她都不记得她为什么要过去,附近也找不到医护人员,时透今天连药都没有上。

现在没有用的队友还在朝她撒气。

她脚上用力,在嘈杂声中明目张胆地跳到宇髓天元身边,又在吵吵闹闹的背景声里把东西亮给宇髓天元看。

“你忘了。”她说。

宇髓天元:“……”

时透没有得到对方的强词夺理,也没有听到对方的妥协,“嚣张个鬼啊”,宇髓天元这么说,拿着三串糖葫芦的手递到她面前。

“本神不小心多买了,”前忍者转过头,似乎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快点吃。”

两只手提得满满当当的时透有些懊恼,但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最后只得张嘴说她不能同时吃三个,话音未落宇髓天元就华丽地给了她一个白眼。

宇髓天元:“我就多买了一个。”

那她也不能同时吃两个啊。

见她懂了这个理,宇髓又说:“你看看你手里的。”

时透无一子这才恍然想到自己的小鸟胃,想起蝴蝶要求的伤病员伙食,想起宇髓天元比她大不了多少但是很能装酒的胃,以及这些东西今晚只有她们两个吃。

……买多了好多好多。

时透无一子:“可以给甘露寺。”

宇髓天元:“……你给伊黑一个痛快吧。”

时透无一子:“?”

宇髓天元:“我怕半夜被人扎小人。”

时透无一子:“??”

宇髓天元:“庙会打扰预定的情侣很可耻的。”

时透无一子:“…?”

宇髓天元:“太不华丽了,要去你去。总之本神不干。”

我还什么都没说,身体年龄十八岁精神年龄尚且未知的年轻人委委屈屈。

这和伊黑又有什么关系。

他喜欢甘露寺我们为什么不能给甘露寺送礼物?

他又吃不下这么多。

她不大的腮帮子里塞了两个糖葫芦,宇髓走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喊加油,糖葫芦甜完了就只剩下了果味,没了糖衣后杂七杂八的味道弥漫在口腔中,涩涩苦苦,草莓樱桃混在一起的味道超级难受,不喜欢甜味的时透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这个东西是卑鄙的糖衣炮弹。

准备好垃圾壳的宇髓一头雾水地看着她,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又笑了她一遍。

这世道怎么还有人咽糖葫芦不吐核?

宇髓的垃圾壳是用纸折的,时透伸手把它抢了,大包小包的食物放到草地上,时透把那张纸拆了折成千纸鹤。

金红色的千纸鹤被宇髓当宝贝一样地抢回去了。

白发的前忍者理不直气也壮:“难得见你折一个,归我收藏了。”

时透当然没有办法在不杀掉她的前提下争过她,两次尝试无果后她转身去找刚才那个为了吃糖葫芦而解下的面具。

但是在点心袋子里翻了老半天也没有找到那个云朵面具,时透无一子只好又去学垃圾壳怎么折了。

毕竟她还有十二份的金平糖,三十七份的樱饼,六人份的番薯,九人份的糖人,以及两串各吃了一个的糖葫芦。

两个柱坐在溪前,在宇髓天元喝了两杯酒、吃掉了两份糖人四份樱饼的时候,远处的烟花炸开,声势浩大,最早升起的烟花呈心型黯灭在夜中。

天空出现了短暂的宁静,很快一连串的心型烟花升起炸落,噼里啪啦的声音就算在这里听也很刺耳,令人不禁想捂住耳朵。偏偏时透手里点心没吃完,她才吃到第三个番薯,于是顺理成章地,宇髓天元的声音被她听入耳中。

她说这个也忘记取消了。

……庙会、祭典、不管是什么,在放完烟花后就该结束了,所以在那之后宇髓天元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是应该理所当然的吧。

“庙会也看了,”她说:“你对炼狱的小脾气差不多也该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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