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不要老摆着这么一张脸啊!就算救了我也不能这么嚣张!现在炭治郎可厉害了!!绝对可以和你这个把缘一零式弄坏的家伙一战的哦!?”
“……”
“而且炭治郎、他有了新刀之后就更厉害了!所以、所以!你现在好好和我相处啊!哪有身为柱却连道谢的礼物都不会接受的!!不接受至少也礼貌点吧!这张拽拽的我没有错的脸是要干什么!?”
“……”
“啊——!受不了你这个大魔王!!讲句话啊!真是的、就当我今天没谢你好了!!你爱吃不吃!!我走了!真的走了!!你留我我也会走的!!”
……谁是炭治郎啊。
无一子:“无聊。”
“哈——!?你什么意思!?”
面前大喊大叫没有一点礼数的锻刀人之子手舞足蹈,若不是宇髓天元叫她在原地等着,时透无一子绝没有心情多搭理他半秒。
“你也是,没有被教过礼仪的话就识趣点闭上嘴,不要乱吠,很扰人的。”锻刀人之子闭紧了嘴浑身发抖,时透无一子皱了皱眉,算是好心地多提醒了他一句:“虽然蝴蝶没有时间,但实弥的技术也不算差,有病就去看,不要等严重了再给别人添麻烦。”
“……你、这、家、伙——”
“小铁?是小铁吗?啊、果然,你怎么来这了,小铁?!”
少年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左额上有疤的剑士出现,惊喜而好奇地发出疑问。
小铁:“炭治郎!他说我有病啊!!”
炭治郎:“……?”
炭治郎:“那个、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小铁:“这个大魔王、我明明是超认真地来表达感谢的!!结果他把我当猴一样耍!我说了那么多一句都没有去听、而且反手就把我的花糖打飞了!!要不是用盒子罩着就全没了啊!!”
炭治郎:“……!?”
孩童的抱怨声还没有停下,堂内的微风拂过面颊,原本站立在那不动的霞柱突然没了踪影,连带着腰间一轻,灶门炭治郎低头朝自己的新刀看去,目中已然空空如也,灵敏的嗅觉这才后知后觉地闻到伤药的味道。
霞柱站在他身后六七米外的空地上,语音平平淡淡,甚至还带着几分不解——被实弥唤作时透哥的天才剑士手中拿的正是他的刀,行动无声的柱拔刀出鞘,就着微光细细观察,但很快他失去了兴趣,转过头看向在场两人。
“就这?”
他青松色的眼睛带着货真价实的不解,灶门炭治郎分明没闻到任何恶劣的气息,却还是无法自制地被他带着问号的声音生生气鼓了脸。
“老实说,我不觉得这把刀有什么稀奇的。”柱薄凉的语气像是腊月天的大雪:“你也是,做我的对手还不够。”
“如果只想切磋的话,我愿意认输,你好像也有资格成为柱了吧,既然如此那就爱惜点性命——若想成为我能付出杀意的对手,不管是观察还是实战,你都远远不行,程度差到痴人做梦的地步了,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炭治郎:“……”
虽然被承认有成为柱的资格固然值得欣喜,但他真的有点生气了。
霞柱轻轻挽了个剑花,将他的刀重新收回刀鞘,明明连还你这两个字都说出来了,却又再丢给他的前一秒收回了手。
他闭上了那张不饶人的嘴,认真地看着那把日轮刀的刀锷,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炭治郎和小铁下意识跟着他的神态屏住了呼吸,在连天地似乎都安静下的沉默后,霞柱再度抬起了头,用着比先前掺了更多不解的打量眼神向炭治郎看去。
是打量。
从上到下、令人毛骨悚然,就像是看向待宰的家畜一般,条件反射地让人感觉不适——那种浑身上下每一块肉都被对方细细称量仲裁过的恐惧。
这似乎并不是炭治郎一个人的错觉,霞柱青松色的眼睛此刻红若朱海。
“你、是炎之呼吸的传人吗?”
伴随着话音落下而扩散开的,是蔓延在堂内的危险气息,眼前的人像是露出利爪的黑豹——仗着自己的实力大胆而不自知地向爪下的猎物询问他的肉长到了几分肥美,是否可以入口。
灶门炭治郎一把将小铁拉向门边,他见过霞柱的速度,也见过他那常人无法躲避的剑技,因而只得期许他狩猎的名单上不包括小孩子。
炭治郎:“……我不是。”
在哪里刺激到他了?
少年的大脑快速转动,身体自觉挡在小铁逃离的路上,实际上年轻人完全不能理解自己被选作猎物的理由。
刀、是因为刀太稀有了吗……?
但是如果好好说的话他明明也愿意给的啊…
剑士的回答换来对面的沉默,时透歪着头看他,过了好一会才继续发问。
“那么炎呼…炎之呼吸会用吗?”没有等他的回答,收了气场的霞柱自顾自地继续问下去:“火焰呢?有能使出火焰的剑技吗?有那样的话也行。”
……?什么意思?
炭治郎:“火之神神乐、算吗……?”
时透:“……”
时透:“。”
“给我看一遍,”他说:“不然我不承认。”
刚才的危险气息一扫而空,灶门炭治郎握着自己的剑,他看看已经在地上坐好,用着一副我是很认真地在看的表情的霞柱,没忍住偷偷捏了捏自己的刀。
小铁应该跑去报信了吧。
实在搞不懂地上坐着的人在想什么,但是要是这样就能结束这莫名其妙的经历的话,炭治郎一头雾水地想,让他做也不是不行。
说起来明明对方救了弥豆子,他还没有道谢来着……不对,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甩了甩头,认认真真地演示起了火之神神乐。
为了向“火神大人”祈愿平安而献上的舞,与堂屋内伴着日轮般的火焰一并盛起,先是层叠圆弧的焰色斩击,再到中途不断凭借高速回旋和扭转形成的火龙,从第一型到十二型,他干脆把这当成一次放慢了的基础训练,直到呼吸恢复平缓才转头朝提出要求的人看去。
炭治郎:“……总之就是这样,您还有什么事吗?”
时透:“……”
“我承认了。”
他突兀地说着,一边说一边从地上爬起,炭治郎清楚地闻到了他身上的药味——伤还没好吗?先不说几天之内就已经康复的甘露寺小姐,明明连他都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炭治郎,”不论褒贬,被所有人评价为天才的人轻声叫住走神的他:“你的呼吸法非常强大。”
他还没来得及因为对方的夸奖而兴奋或是害羞,剩下的话就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但你的问题非常明显——我先前做出的评价不会改变。如果只想切磋的话,我愿意认输,你已经有成为柱的实力了,多爱惜点性命没有坏处。但我能付出杀意的对手,不管是观察还是实战,你都远远不行。”
“你太温柔了。”
“与恶鬼的战斗是彼此堵上性命的死斗,在杀死对方前担心对方会不会太痛这件事本就是本末倒置、……在有基础的前提上融合并试图提炼自己的型没有错,但不要把水之呼吸和你的呼吸法弄混。”
“如此温柔地使用这呼吸法,不会很吃力吗?明明看上去就是为了杀鬼而创造的。呼吸法之所以不同,不是在筛选使用者的天赋,而是为了更好的与使用者的体质相顾全,实际上呼吸法之间也没什么高低,这点你应该是明白的吧?”
“即使是挥剑,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剑也是有不同的,所以不要用水之呼吸的步调来操作不同的呼吸法。”
灶门炭治郎:“……”
时透无一子转头准备离去,她刚刚转了身就发现恋柱音柱以及刚才的锻刀人之子站在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
三个人沉默地站在门边,唯一能看的见表情的宇髓天元满脸复杂。
宇髓天元:“这么多年,本神真是头一次听你说这么多的话。”
宇髓天元:“……”
宇髓天元:“这么多年。”
甘露寺蜜璃没忍住啜泣了一声,她红着脸,一边道歉一边擦眼泪。
“对不起,”她边擦边说:“因为太感动了、就像是家里的孩子终于长大懂事了一样,虽然时透不是我弟弟,但是果然、我真的控制不住…呜呜……”
……有什么好奇怪的、时透无一子皱起眉,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突然犯傻的队友们。
她的话从来就不少,不管是杏さん还是悲鸣屿先生都可以证明的,只是平常没有说的必要而已,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算了,懒得管。
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没有解释的必要。
蜜璃:“而且、刚才时透桑的声音要是再有精神一点的话,简直和炼狱前辈一模一样…呜、不愧是夫妻相……”
小铁:“?”
宇髓天元:“??”
灶门炭治郎:“???”
灶门炭治郎:“……”
灶门炭治郎:“!”
宇髓天元:“你胡说什么、蜜璃,这家伙就算再怎么样也是个女的好吗,怎么可能会有夫妻相。要是有的话明明本神和炼狱看起来更搭吧?!”
蜜璃:“欸、女……?嗯??”
灶门炭治郎:“????”
小铁:“??????!!”
没完没了的,时透无一子皱着眉,踩上窗户,从一片问号的海洋里跃走了。
反正这些东西他们是能理顺的。
但她走到哪都觉得不顺心,活动范围又不能离开蝶屋,最后只得随便找了个无人使用的房间躲了进去,把自己藏在大衣柜里发呆。
时透对外面的时间流逝并非毫无所知,她足够自觉,时间到了就算再怎么心情不好也会出来——不过那是时间到了之后的事,现在她还是有几分任性的自由的。
……从一开始她就拥有的,只不过开始为了照顾别人而选择忍让了而已。
人总是要变的,「时透无一郎」还得更优秀才行,所以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随性了。毕竟原本有杏さん,也有悲鸣屿,不管怎么样都轮不到她去体贴弱者。
死去之人的价值必须全部补回来才行,所以死掉的同伴会做的事情她也得做,鬼杀队不容许再出现无意义的损失。
她静静地呆到了第二天早上,其实不顺心的感觉在前夜就已经散去,然而自由的时刻未结束,年轻的天才便一直不想动,赖在宽大的衣柜里活动了一下身子,不外乎听到了来自伤口的痛鸣。
下一刻衣柜被人打开,时透在门没开前就已经看见了来人,所以她没有动,开柜的宇髓天元看了她好一会,到底没有忍住,转过身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时透无一子:“……”
时透无一子:“你还没退役吗?”
她当即被一只手从衣柜里提出来。
白色妖精估计使了不少劲才没让她的脚落地。
她想着,下一刻宇髓天元就让她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