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柱大人。”
出乎意外地礼貌,时透即将出口的话语差点被狯岳的语气呛住,然而她转念一想,对方这个态度也没错。
她是柱,下级成员对柱尊敬礼貌是理所应当的。
虽然在她印象中狯岳对我妻善逸又是辱骂又是施暴,在同期面前也好大喜功——但与此同时,原本的他确实……审时度势?还是还说是利己主义……?
这很难说清楚,人活着需要挨的社会毒打太多了,偏偏她运气好,压根没挨过几下,形容不出来。
总之因为她是柱,所以不管是哪一个狯岳做出这副姿态都该是理所应当的,不能看见他骂善逸就把自己代到善逸里去。
……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暂且不提,至少对她的表面功夫是一定可以的。
而且放开别的不说,她眼前的是被「宇髓天元」养大的狯岳,作为同伴,她不应该去用有色眼镜看他。
“我来取东西,”她说:“宇髓应该让你好好带着的。”
狯岳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太大波动,打量了一下她的身高后似乎想直接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又反应过来半路刹车,和她对起了暗号。
“……金主。”
虽然金主两个字是用联邦语说的,但「时透无一郎」还是没有忍住吐槽「宇髓天元」的恶趣味。
日语中最接近“金主”这个发音的应该是“鎮守”,所以那家伙和狯岳呆在一起到底是在干些什么……
她收了东西正要离开,狯岳却向她打听起「宇髓天元」的近况。
“……宇髓就在蝶屋。”
湖绿色发尾的异界霞柱面色不变,眸光冷淡。
“你不清楚么?”
她惊了。
她真的惊了。
漂亮的天元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趴树上。
蝶屋内部自己有种植不少药材,树乔木之类的自然不少,因而一般人在蝶屋里往外头看——通常哪棵树花开得最艳看起来最茂盛,宇髓小姐就喜欢赖在哪棵树上,和人对上视线还会打招呼,一票队士都被她迷的找不着北。
顶着狯岳微妙又奇异的目光,她没多想地转身:“想见便随我来。”
她这次真没在树上。
但是她又在锖兔怀里了。
时透七拐八弯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正巧碰见锖兔从树上跳下。
留着肉粉色中长发的男人戴着嘴角有伤疤的祛灾狐面,黄橙绿三色交织的龟甲纹羽织被脱下盖在女子身上,水柱怀中抱着的「宇髓天元」闭着眼睛没什么动静,松散的长白发里还混着几片树叶,显然已经睡熟了。
似乎是没想到会有人来,锖兔的动作停滞了片刻,但很快便点了点头,当作是对他们打招呼。
时透盯着她头发上的草叶子,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宇髓天元在她眼里一直是个大小姐,也应该确实是个大小姐——实际上说是公主也不为过,毕竟不是什么人的“家”里会有防空洞,里面还储备着十个人近四个月也没耗完的应急物资……假如那个称得上是家的话。
既不累也不困,那样的女性真的能做到在枝干突出、碎痕刺人的树上睡过去吗?
而且她不可能记错,喜欢躺在树上并不是宇髓小姐的爱好,在那个人不经意间泄露的记忆里,这应该是……不,没多大可能,运气不会这么好的。
因为最好不要碰伤到药材,他们来的时候走了不少弯路,她来的路上有跟狯岳说过宇髓小姐会经常呆在树上,但是关于这一点狯岳也没有反驳她……
一旦对什么事起了疑心,天地都开始不对劲了。
“我送她回蝶屋。”
似乎误解了她的一言不发,锖兔出言解释。
“……水柱大人,”头脑一片风暴的时透听见原本跟在她后头的狯岳发声,“老师尚未婚·嫁,您这么做恐怕不太妥当。”
风暴被打散,她总觉得狯岳咬牙切齿地强调了婚嫁二字。
“你就是她的继子?”
“是的,甲级队士,宇髓狯岳。”
“此事无碍,”锖兔坦然大方地回答他,“我会解释清楚。”
“如果对她的声誉造成影响,我全权负责。你年纪也不小了,更是应该注意与师长的分寸。”
“好意心领了,但老师不喜欢给外人添麻烦。”
时透被莫名其妙的气氛激的闭了声,她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只感觉今天的风格外喧嚣,好像裹着雨水又夹着闪电的。
等会是不是要下暴雨了?
她疑心着,于是向前一步,毫不自知地加入不见刀光剑影的战场。
“给我。”
两个男人转头一同看向猛然有了存在感的她。
“我来抱她。”
大正就是麻烦,礼数那么多,抱个人都要唧唧歪歪的。
所幸都是女孩子,让她来抱就没那么多顾及了。
再说等会要是下起雨被淋到就麻烦了,伊黑也不过就被她往水里按头几十次,喷嚏发热一个不少,这种大暴雨要是淋到宇髓小姐身上,立马又要高烧。
……?
不,宇髓小姐好歹是个忍者来着,不至于这么脆弱。
时透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刚才再胡思乱想些什么。
「富冈」先生说的没错,她确实该想个法子分清剧本和现实了,老这么弄混也不好。
……说起来要是宇髓小姐知道这两个人一见如故,不过几句交谈就能这么为对方着想,应该会觉得自己教子有方吧?
她最后没有争取到拥抱美人的权力,因为锖兔的鎹鸦虽迟但到,所以由狯岳抱着「宇髓天元」回了蝶屋。
但到底是为什么会在树上睡过去……?
拜托菜穗领着自己找间空着的病房歇一会,她不解地回忆着方才。
聊天的时候也没感觉她有多困,可被抱下来那样子分明是睡死了,半点忍者的警戒心都不剩。
记忆反复回跳拉放,「时透无一郎」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锖兔红着的耳朵。
噢。
她恍然大悟。
刚刚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啊。
凭借自己的小脑瓜子得不出什么宇髓小姐睡觉的结论,她干脆解开包装抽出纸条,细细浏览起攻略。
○
一,非位于同一时间轴无法出现距离估量。
二,坐标可标记。
三,不得在阳光下复活。
四,白日加成极限为四倍,依据原理未知。
五,直播间使用流程:进入→第三方视角→确认,注意周边是否有生成样式奇异的、目前仅鬼可见的眼睛。
六,道具传输
道具传输技巧:寻找同伴b,传输c,同伴b接受后又传输c返回,空闲放置,即不同意也不拒绝。
生命体可作为道具。
原理不明,小心使用
七,道具传输衍生→人员传送
群内成员只允许在原著对应人员活着的时间线内发生传送现象。
原著人员传送资料过少,情报不全。
八,因果论存在
小型因果可被修改,大型因果不可避免。
目前已确认大型因果:
灶门祢豆子变鬼,其兄灶门炭治郎加入鬼杀队。
那田蜘蛛山,累与灶门炭治郎一战。
灶门炭治郎与“上弦”之战。
无限城决战,无惨与灶门炭治郎一战。
无限城决战中「鸣女」或其代替品存在。
鬼阵营在“命运”的死亡时间前死亡会诞生替代品。
上弦前叁在无限城决战前不会死亡。
鬼舞辻无惨在无限城决战前不会死亡。
九,替代品存活时间未知。
十,群内鬼阵营大概率存有特殊技能,理由不明。
时透眨了眨眼,把纸条折叠卡入刀中,预备等之后碰上其他人再给他们看。
她抱着刀起身,正要离去,结束了研究的「不死川实弥」无视了她的挣扎和抽刀,一脸无语地把她摁回床上。
“好好歇,”少年说,“你没这么轻松的。”
他手里不知道为什么拿着一大根木棍,把她压回床上后就顺手留在了枕头边,潇潇洒洒地转头就走。
“玄弥呢?”
跨到门边的「不死川实弥」回头看她。
“杀鬼去了。”
“你不拦?”
“现在还早,不急。”
“积少成多,总会变的。”
“不会有变的那一天的,我给了他童磨的血。”
“……你还好吗?”「童磨」老坏了。
“我们这边的童磨不归无惨管,他喝再多也不会被无惨影响变成鬼。”
“…那炼狱小姐?”
“你先顾好自己再说吧,炼狱回来就包了个扎,一直在工作——效率直超义…富冈。”
“……”
无视了她的沉默,白净的少年在离去前突然展露了一个天使般的笑容。
“放心,”他笑着安慰她,“论切磋,我们两个还是最菜的垫底之王。”
论切磋战力一定倒一的时透:…………
感觉有被冒犯到。
谁没事会对队友一击必杀,她主观上也不会想这么做啊。她闷闷不乐地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手指意外碰到对方遗留下的木棍。
软绵绵的。
她探出了头,好奇地捏了好几下,才发现这是个组装型布偶,里面应该是有热水什么的,抱在怀中隐隐发热。
两天一夜的奔袭疲劳在夜色下悄悄显出踪迹,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难得的,今夜她没有在梦中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