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透急匆匆地换了衣服出来给无一郎腾位置的时候,发现整个时透宅连空气都陷入了凝固,而时透无一郎甚至向她投来了我不仅爱莫能助还得请你救我的目光。
「时透无一郎」:?
鬼杀队的制服老早就被换下洗净,她先前几天一直在借穿无一郎的衣服,后来因为身高差的问题有一郎看不下去,给她买了几套新的夏装,但因为她不喜欢麻烦,大多时候她都是套着最开始的那件鬼杀队制服,至于里面就胡乱应付一下,反正外头也看不出来,现在自然根本不觉得自己这身为了方便而露着胳膊亮出锁骨的衣服有哪里不对劲。
……更不要说在她的记忆里,这身衣服就是以前无一郎11岁时所穿衣服的加大版。
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肩上,在漫天的沉默里,她疑惑地歪了歪头。
哪怕是在知晓了性别后,十八岁的笨蛋无能妹妹看上去也和男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我就知道,”时透有一郎语气坚定,“鬼杀队不怀好意。”
“怎么突然又这么说啊,哥哥!”
莫名其妙看着鬼杀队背了一锅的时透无一郎倍感委屈,他还没来得及争辩,时透有一郎推了他一把重新发话。
“你再不去洗澡就没饭吃了。”
“还有你,过来坐好。”
时透:???
等时透无一郎洗完后急急忙忙地再出来,看见两个人还没有动筷,他松了一口气,又在下一刻注意到饭菜早凉了。
显得和之前又有几分不太一样的「时透无一郎」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脸上努力板出了一个微笑——虽然一如既往的不是很好看,一家人整整齐齐但并不安静地吃了顿凉饭。
只负责一块区域就已经在死线蹦迪的时透无一郎惊讶得差点没握住筷子。
“我的情报处理也是由炼狱小姐负责的吗!?一个人负责了三位柱的领域,还有时间陪后辈和柱训练?神明、这是神明大人吧!?”
“是的,炼狱非常优秀。”
似乎是这番话戳到她的什么点,女孩子十分爽快,甚至连脸上的笑容都生动了几分,不过很快她又替炼狱解释起来。
“最开始其实是匡近替我处理的,后来转为玄弥,再后来的接任者为炼狱。她只负责过大概一年的时间,之后由实弥接任了。”
“人员变动好复杂……我记得我们这边匡近桑应该是和不死川先生关系挺好的吧?”
“……看来两边都一样。”
○
作为加入鬼杀队的代价,时透无一郎承诺哥哥一个月至少回家一天。
因此月亮出来的时候,少年已经在准备明天离去时的行囊了。银子停在他肩膀上,看着他拆分信笺,「时透无一郎」被哥哥带回家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宇髓小姐写信的时候就干脆把信寄给了他,托他捎带。
他收拾好东西,把他人寄给另一个自己的两份信件放在桌面上,打算稍后交于对方,就着哥哥的桌子处理起自己的文书职务。
等到拿着信件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时,时透无一郎才发现自己哥哥和「自己」在房间里聊天。
聊天的语句中充满了奇奇怪怪的情感,一种莫名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站在门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正要敲门示意自己即将进入的时候,门内又突然传来兄长的问话声。
“所以你喜欢灶门炭治郎?”
短暂的沉默后,现任霞柱无师自通地解锁了听墙角的人性本能,他抱着信件条件反射地蹲下,静静地坐在门边旁听。
“……姑且可以这么理解,”面子里子在时透有一郎面前都丢过的时透本以为自己已经无所畏惧,谈起来还是不免有些羞涩,“不过只是我的暗恋罢了,他并不知情。”
对不起,炭治郎。我让你风评被害了。
“老实说的话,我也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喜欢,毕竟一开始和不…玄弥交往的时候,我也以为我那是喜欢。玄弥离开之后,我才意识到喜欢和爱是不同的。”
“最先和灶门君呆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如对玄弥一般的情感。”
“……因为灶门君是温柔善良的人。”
她的脸上不自觉地间露出了笑意,与先前在他们面前笑的时候不同,这笑容生动活跃,像是被爱宠大的女孩才会拥有的笑容。
“真的、真的是非常温柔的人。”
时透有一郎心情复杂且暴躁,一半是因为自己的傻妹妹果然蠢,一点温柔就把自己给卖了,另一半是区区一个狗男人居然看不上他们家无一郎。
“现在呢。”他问。
“温柔的人不管在哪都会被喜欢吧?”她这么笑着回复道:“不过请安心,我分得清的。”
“……他不会成为我所熟知的灶门炭治郎。”
“为什么?你都没用到这个地步了怎么还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哥哥…说话不要那么过分啊,好歹那个也是我。
“因为炼狱小姐来到这了,所以这边的未来一定可以得到改变的。”
“…是你之前提到的炼狱?”
“嗯,她是我们那边的炎柱,因为炼狱小姐在,所以一定不会和我们一样的。”
……又是炼狱小姐吗?
「“我只和炼狱对练。”」
「“……就算我不杀掉,炼狱也能斩下那只下弦首级的,你可以理解为是我抢了他人的功劳。”」
「“是的,炼狱非常优秀。”」
“——炼狱小姐是最强的。”
时透无一郎眨了眨眼,发现事情有哪里不太对劲。
「自己」曾由炼狱小姐带着训练的,所以会对她抱有尊重和敬意并不奇怪,但是——但是,据他所知,那边的「炼狱杏寿郎」,现在应该只比他大了一岁而已。
哪怕实力超过了悲鸣屿先生,综合素质再强,也不该把所有的希望都孤投一踯地砸在一个女孩身上。
……这样的话,对她而言未免有些过分了。
他没有来得及想更多,因为银子叫着自己的名字扑来,鎹鸦的叫声惊动了屋里的两人,他干脆站起来推开门,假装理直气壮地给人送信。
「时透无一郎」动作很快,她拆下所有的信封,为了避免兄长尴尬干脆递了一封没看过的给他。她细细看了几遍,虽然表情没怎么变,但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好像能蹦出星星,整个人都跟见了鱼的猫似的溢出喜悦。
“炼狱小姐快恢复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信件分了出去,一份看完的递给时透无一郎,一份还没看的则等着坐在一旁的兄长看完。
时透无一郎様
拝呈
一段时间不见,不知你过得如何?我于蝶屋生活尚可,闲思余赋,难情自己,又恰逢好时,便写信与你。
早先听闻你被自己的兄长带回家,这封信便特意迟了几天,希望没有太过于打扰到你的生活。
炼狱尚未完全清醒,但已能挣脱未名的束缚,每日大抵四个小时。和你我不同,许是登顶极乐的缘故,她的年龄仅为十五岁,虽然和实弥君一样,年纪停留在刚成为柱的时候,但实力却远超出了生前的最高境界,竟能压上悲鸣屿先生一头。据她醒时的言论与蝶屋观察,当双眼隐约显出红色时,她能透过表皮观察到事物本质。
以前我们打趣过她是只猫头鹰,万不曾想这番真上加真,由于伊黑君的挑衅——你知道他向来这样多疑,目前炼狱的清醒时间大部分时间都用于与柱磨练技艺上,少部分时间则在蝶屋进行治疗。
对于斑纹和所谓的通透世界的由来,我仍有几分疑惑,再想想她柱合会议时的伤痕,我猜测她大概是在之前便早早清醒,只是之后遭遇了强敌。但她并不肯说,我便没有强求,忍说你与她到来的时间最为接近,我想你应该会有更深的了解,如若可以,还望告知。
祝君和家欢愉,弃污换新。
敬白
宇髓天元
多少从书信感到了几分亲近,时透无一郎转头看她,正要问她要不要写回信,可他还未说两句,时透有一郎突然开口问道:“富冈又是谁?”
兄长亮了亮手上的信纸,那封信看着不长,离得距离又不近不远,两位无一郎便直接凑过去看。
时透无一郎様
拝呈
抱歉过分打搅于你,诚切祝福你心情良佳。我在蝶屋一切安好,不必挂念。
富冈先生于不久前向主公申请鎹鸦,但由于他踪迹难寻,且似乎已经遗忘了此事,那只鎹鸦在目启村苦等已久。若君有闲暇之余,还望亲取替送一番。
早时美梦不可悦,切莫醉溺于其中。
花开花落终有时,无人有泪不成席。
孤月血战浅草隐,朝暮泣求不必复。
……地深血仇不尽填,期君不忘当日愿。
敬白
宇髓天元
“富冈就是今天提过的那位义勇先生,抱歉。”
不知道她在对谁说这句话,但也有可能是对所有人说的,时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哥哥的脸色。
“……我要离开了。”
时透有一郎哼了声,没接话。
无一郎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但「时透无一郎」看上去明显不知道,整张脸上写满了挣扎与愧疚,于是他连忙开口帮她打圆场。
“目启村是我负责的区域,你明天同我一起去吧?”
“……嗯。”
第二天的时候两个人早早上路,由于速度问题,两位时透不约而同地快速在林间奔袭——在偶尔平坦的地方「时透无一郎」甚至还要慢下脚步等他,无一郎想着昨天夜里被跳过的话题,到底是忍不住开口。
“炼狱小姐很优秀吧?”
“当然,毋庸置疑。”
“……但是,如果她没做到呢?”
把杀死鬼王,鬼舞辻无惨的愿望……他是做不到的,把这种千年来没人做到的重任都理所当然地交给一个人——但不论是宇髓也好还是「自己」也好,甚至包括实弥君都是这么想的,简直是把炼狱小姐当成了神明来期待一样。
前方的身影顿了顿,看上去又和昨天会笑的女孩不同了,她的声音更为清冷地反驳他。
“炼狱能做到。”
不知为何,时透无一郎隐隐从她的声音听出了“泣音”。
仿佛是由百年多来无数死亡队士们的幽怨、无能又不甘者的崩溃、还有鬼爪下丧生的无助死者生前的哀嚎组成的泣音。
……大概是错觉吧。
毕竟,刚刚「自己」回头时有在笑,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好看。
“——因为是炼狱,所以一定能做到的。”